之后的半个月，姜早每隔两天会去看凌翊一次。
  如果不是考虑到去的次数太多会给陆斯衍增加麻烦，她是想一天去一次的。
  凌翊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瘦下来，但还是每次都会笑着和她说自己很好。
  姜早心疼，却无能为力，能做的，只有尽快找到帮他洗清嫌疑的证据。
  从警局出来时，唐黎刚好从车上下来。
  见到她，挥了挥手：
  “早早！”
  姜早快走几步迎上去：
  “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
  唐黎回道。
  “接我？”
  姜早不解问道。
  唐黎拉开车门将她朝车子里推：
  “到了你就知道了。”
  车子一路朝着城北的方向去，最后驶入了一处庄园。
  看着庄园里形式各异的建筑在眼前闪过，姜早心头不解，却什么也没说。
  车子最后停在了一处欧式建筑前，她跟在唐黎身后下车。
  只见唐黎朝一侧的人递了两张邀请函后，便有侍应生带着两人朝里侧走。
  放在平时，姜早可能会好好看一看这没多少机会能见的建筑。
  但这会儿，她完全没有心情。
  穿过回廊，两人进了到了一个大的公共空间。
  不同于宴会厅，这里更像是一个豪华版的棋牌室。
  每张桌子前都坐着些贵妇，正在边聊天边打牌。
  远远的，姜早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唐黎抬手拉上她的手腕：
  “过去看看。”
  姜早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乖乖跟着走了过去。
  “凌太太。”
  唐黎径直到了方月华跟前。
  方月华穿着一件烟紫色重工刺绣的改良旗袍，整个人满面春风。
  凌寅晟上位后，她变成了这个圈子新的被争相巴结的对象。
  如今势头正盛，眼睛自然也要高到头顶去了。
  以为又是哪个小门小户想要巴结她，方月华眼睛都没抬一下，冷淡应了一声：
  “嗯。”
  见她这样，唐黎并不气，只是在她身后抬手指了指其中一张牌：
  “我觉得出那个比较合适。”
  这次，引得方月华抬了抬头。
  方月华本以为是哪个不懂规矩的在她身后指手画脚，一抬眼，发现竟然是唐黎。
  唐黎虽不怎么参加这个圈子的活动，但最近凌氏有个项目想要和陆氏合作，她也是仔细研究过陆斯衍这位不怎么见得到的太太的。
  本来还想着能有什么法子和唐黎搭上线，没想到竟然在这碰上了。
  她最近还真是顺风顺水，心想事成。
  “陆太太。”
  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随手朝牌桌上另外三个挥了挥手，那三人便极有眼力见的起身离开了。
  “坐。”
  方月华抬手指指旁侧的椅子。
  唐黎浅笑点头：
  “我还有位朋友，凌太太不介意吧？”
  她话落，方月华这才发现她身后还站了个人。
  还是个熟人。
  看着她脸上的神色的变化，唐黎佯装诧异的开口：
  “凌太太认识我朋友？”
  她这话一出，方月华瞬间松了口气。
  原来姜早没和唐黎讲过她们之前的过节。
  “看着面熟。”
  方月华模棱两可的说道。
  “她前阵子上过新闻，所以凌太太看着面熟吧。”
  唐黎浅笑接道。
  “哦，对了，她还和你们家侄儿做过协议情侣。”
  她恍若才想起来似的，说道。
  闻言，方月华佯装难过的叹息一声：
  “我家那个侄儿……”
  “放心，姜早用美人计都试探过了，是他推的，他自己都认了呢。”
  唐黎说着轻拍了姜早肩头一下：
  “我家早早也是累坏了，为了确定这一点，三天两头跑去警局。”
  “她也都是为了陆氏，我们家那位之前和凌翊有点私交，总归是有些不忍心，如今确认了，也好早点死心，考虑和新的人合作。”
  听着她的一句句，方月华唇角差点压不住。
  唐黎的话，句句合她心意。
  没想到刀疤做事那么靠谱，竟然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以至于现在，凌翊除了认罪，没有别的法子。
  “我们老凌早就想和陆总合作了。”
  听唐黎提到合作的事，方月华连忙说道。
  “有机会的。”
  唐黎含笑道。
  之后她抬手点点桌上的牌：
  “玩玩？”
  方月华毫不犹豫点头：
  “我再喊一个。”
  “我可以加入吗？”
  她正要起身，一道声音响起。
  方月华看一眼来人，是个生面孔。
  正想拒绝，就听唐黎开口：
  “坐。”
  见她应了，方月华便没再说什么。
  几人打了几轮，期间唐黎一直想借机套她的话，没想到她嘴紧得很。
  眼见套话无望，她给陆斯衍发了条信息过去。
  没多久，一道颀长的身影穿过外侧的棋牌桌，停在了唐黎身后。
  “累不累？”
  他大掌落在唐黎肩头。
  唐黎的手覆上去，在他小手指处轻轻捏了三下。
  没人知道，那是她和陆斯衍定好的暗号。
  捏小手指三下：路已铺好，可以下套。
  陆斯衍不动声色的收回手：
  “隔壁已经开宴了，过去看看？”
  唐黎起身：“好。”
  她招呼姜早：
  “早早，一起。”
  今晚是凌氏牵头组织的一场晚宴，没有明说，但都知道，是凌寅晟的就职宴。
  凌翊还在警局，他便已经按耐不住要庆祝自己终于得偿所愿，掌控凌氏。
  商场上向来为利于第一位。
  前来参加宴会的人们只想巴结上这位新晋总裁，没人会觉得他冷血和惘视亲情。
  唐黎拉着姜早，一起和陆斯衍到了隔壁的宴会厅。
  宴会厅里，交响乐浅浅流淌，高雅，有格调。
  唐黎塞了一杯香槟给姜早：
  “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浅待一会儿就走。”
  如果不是担心方月华会怀疑，刚刚从棋牌室出来她便想离开了。
  姜早点头：
  “好。”
  唐黎正和姜早说着，凌寅晟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他明显是冲着陆斯衍来的，却还是先和唐黎寒暄了几句。
  之后便和陆斯衍谈起了项目上的事。
  之前他是有顾虑的，毕竟陆斯衍和凌翊是有些交情在的。
  他怕陆斯衍拒绝合作，更怕会故意与他合作，给他挖坑。
  可他刚刚听方月华讲了，陆斯衍和凌翊那点交情，在利益面前什么都不是。
  而且，他还听说，陆氏并没有很强烈的和凌氏合作的意向。
  这下，他彻底放下心来。
  眼看他们的聊天步入正轨，唐黎戳戳姜早：
  “我们撤。”
  姜早正在发呆，没听清唐黎的话，开口问道：
  “他刚刚说哪明天正式动土拆迁？”
  唐黎被她这没头没尾的话弄得一愣，而后反应过来：
  “他说的安乐小区……”
  霍地，姜早好似忽然意识到什么，将杯子朝唐黎手中一塞，人朝着宴会厅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