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一章请问是真的吗
作者:知白    更新:2024-12-27 06:30
  揉着太阳穴从夏侯大将军府里出来,叶无坷才知道自己和这些前辈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大将军三言两语就让他原形毕露,而且还把四海书院悄悄吞下去的银子不得不献出八成。
  八成,八成就八成,毕竟还能留两成在书院里自用。
  两成也不少呢。
  这已是不幸之中的万幸,没倒贴一些就是夏侯大将军开恩了。
  叶无坷心想着若是真打打交道的话,他可能会被大将军吃的连根骨头渣子都不剩。
  想想也是,夏侯大将军是陛下到冀州之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都说近朱者赤,夏侯大将军陪伴陛下的时间比唐匹敌大将军还要久不少。
  耳濡目染,夏侯大将军从陛下那学来的也可能是叶无坷自学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
  还是得多与帝王亲近啊。
  叶无坷心想以我之聪慧,和陛下接触久了一定能学到更多东西。
  就在他从夏侯大将军家里出来之后不久,聂惑找到了他。
  “千办。”
  聂惑见到叶无坷的时候以下属之礼相见。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身材高挑的冷傲女子在见到叶无坷的时候眼神稍显闪躲。
  “怎么了?”
  叶无坷问:“是案子上有什么事需要我?”
  聂惑道:“是小姐说......温暖点名要见你。”
  叶无坷嗯了一声,一边走一边说道:“我与她并无交集,她点名见我......”
  话说到一半,叶无坷随即醒悟过来。
  徐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成了阶下囚,在成为阶下囚之前先把温贵妃拉下水。
  温贵妃认罪,温暖的死期也就到了。
  她最恨的,莫过于徐绩。
  “见她不急。”
  叶无坷道:“我已经说好了要与长安百姓见面,恰好去廷尉府路过,咱们先去和百姓们聊聊。”
  聂惑有些担忧:“百姓们若知你身份怕是会有些闲言碎语。”
  叶无坷耸了耸肩膀:“他们说委屈了我,我就哭呗。”
  聂惑愣住:“哭?”
  她只是没有想到,叶无坷会真哭。
  不但他哭,在他说到自己小时候经历的时候,在场的上万百姓有一半多都哭了。
  原本还想骂他欺骗百姓感情的,有不少陪着哭的。
  “唐安臣那罪该万死的,竟然还做了这般孽!”
  一个老太太抹着眼泪说:“叶千办这孩子能活下来真不容易,他娘更不容易,好端端一个人就因为思念丈夫疯了。”
  她看向身边老头儿:“你看看,这男人心怀做了什么孽!”
  老头儿:“我没有啊。”
  叶无坷当然不是博同情,他当然也不是假哭来博同情。
  这世上没有什么比真诚更能打动人心。
  叶无坷就是在真诚的,几乎没有什么遮掩的讲述了他的身世。
  徐绩用贴告示这样的计策让百姓们怀疑叶无坷一路升迁是另有玄机。
  叶无坷就把自己的过往从头到尾讲给百姓们知道。
  他没有控诉什么,甚至没有控诉他的父亲。
  他只是原原本本的把关于他的事讲给大家知道,没有添油加醋,没有刻意煽情。
  到场的人越聚越多,后来的看到大家都在哭也不知道为什么于是追问。
  很快,消息就传遍了长安城。
  徐绩这样做,无非出于三方面考虑。
  第一,用这件事来遮掩他的过错,他提前给自己定性,他不是反贼,他只是做过错事。
  第二,用这件事来让百姓们觉得叶千办也不是那么可信,他不是普通人出身。
  第三,用这件事来引起百姓们思考:皇帝也不是公平的。
  皇帝可以启用罪犯之子,还刻意隐瞒了罪犯之子的身世。
  那皇帝别的事就做不出来?
  真诚永远都是必杀技。
  叶无坷不会用谎言去面对这么多关心他的人。
  “陛下说,子有过而父不教,父子同过;父有过而子不知,则子无错。”
  叶无坷道:“我自幼知道父亲不是寻常人,可我不知他是大将军。”
  “母亲也知道他非寻常人,但亦不知他是大将军,只知道他擅长用枪,所以还在村口做了泥塑。”
  “他离开村子之后,村中先后来了不少人,有的人长住下来,有的人则来过就走。”
  “若说他是个不合格的父亲,此言不错,要说他一点良心没有,倒也不是。”
  “徐相在告示里将我身世告知大家,也是为我着想,我在这,感谢徐相好心。”
  这话说的,很多人立刻就有了反应。
  “徐绩是好心?”
  “我怎么看徐相这也不是好心。”
  “咱叶千办是廷尉府千办,徐相现在被廷尉府查了,他提前告诉咱们叶千办是罪臣唐安臣的孩子,而他还说自己的过错就是没有细查唐安臣的案子。”
  “对啊,这不就是想告诉咱们,如果叶千办给他定罪了那就是公报私仇!”
  “徐相是没安好心啊。”
  “咱们这傻叶千办还在这念着徐相的好处呢。”
  “还说徐相这样做是为他着想。”
  “这孩子不但命苦,还傻乎乎的觉得谁都是好人。”
  百姓越议论越生气。
  而此时叶无坷说道:“因为徐相所说之唐安臣旧案与我有关,为公平起见,我绝不会插手此案审理。”
  叶无坷抱拳道:“请诸位放心,关于徐相涉案之事是由大宁廷尉府新任都廷尉高清澄亲自审办。”
  “高都尉是奉旨办案,绝不会冤枉了徐相,关于我自己的事,我也会到廷尉府主动说明。”
  他抱拳高呼:“此案涉及大宁宰相以及唐安臣旧案,大家不必心急,待结案时候,自有告示张贴。”
  此时也有人高呼:“叶千办,你可别因此而辞官啊!”
  “对啊叶千办,你可别辞官,我们需要叶千办!”
  叶无坷再次抱拳道:“我没有做错什么当然不会辞官,我没有做错什么陛下也不准我辞官。”
  “不久之后我将启程赶往北疆,黑武人又在北疆图谋不轨,陛下让我去看看,这次咱们要去找黑武人的麻烦!”
  说到这叶无坷朝着百姓们俯身一拜:“多谢大家对叶无坷的信任,我绝不辜负大家心意。”
  聂惑一直都在担心这样的场面会出现什么控制不了的变故。
  她也没想到叶无坷会如此诚实的将自己身份一五一十说个清楚。
  可是看百姓们反应,她就知道叶无坷的做法是对的。
  离开的时候,叶无坷在前边走不少百姓在后边跟着。
  一路上都有人在呐喊支持叶千办,这让叶无坷心中万分感动。
  等回到廷尉府的时候天色都已有些暗了,叶无坷直接就去了关押温暖的地方。
  到了门口,叶无坷脚步停下。
  他回头看向聂惑:“有件事我得说的明明白白。”
  聂惑:“什么事?”
  叶无坷道:“陛下不准我插手这个案子,大概也是不想让我卷进徐绩的陷阱。”
  “但陛下说希望我打打工多赚点钱,所以我这次来不是以千办身份查案。”
  聂惑抬起手比划了一个没问题的手势:“你是以鸿胪寺卿身份来打工的。”
  叶无坷挑了挑大拇指:“我与都尉关系归关系,算账归算账。”
  聂惑点头:“我去和她说,咱廷尉府请人帮忙还能亏了工钱?”
  叶无坷:“漂亮!”
  聂惑转身就走:“你去审你的,我去给你要钱去。”
  叶无坷:“漂亮!”
  聂惑颠颠儿就走了,一点也没察觉自己有些胳膊肘往外拐的迹象。
  推门而入的叶无坷,一眼就看到被关在铁栏后边的那落寞女子。
  不得不说,温暖的长相在九成九男人的心坎儿上。
  她的面容看起来很纯洁,可是眼神稍一流转便有媚意。
  此前她一身白裙,半仙半妖。
  此时一身囚服,竟别有一番风味。
  叶无坷的第一眼却不是落在温暖那张老少通吃的脸上。
  而是胸。
  见叶无坷第一眼落在自己胸上,温暖心中忍不住生出几分鄙夷。
  她哪里能想到叶无坷在想什么,还以为这名闻天下的叶千办也不过是个寻常人罢了。
  叶无坷想的是......这么大,天生的?
  若天生的还好,那就没什么问的了。
  若是后天吃什么补到这般波澜壮阔,一会儿要不要问问方子?
  给我家小橘子补补也好。
  只是一会儿该怎么开口?
  温暖原本坐于地上,此时见叶无坷看了她胸部一眼后便陷入沉思。
  于是她起身,故意挺了挺胸膛。
  叶无坷见她这一挺,于是叹了口气。
  这就不能是后天补起来的,不然她何必造反?
  卖药也不少赚呢。
  温暖以为他好色,哪里知道他在想这些。
  叶无坷坐下后问:“温姑娘点名要见我?”
  温暖嗯了一声。
  叶无坷问:“为何非要见我?”
  温暖柔声道:“因为我只信得过叶千办。”
  这声音又酥又软,让人听了耳膜都一阵阵痒痒。
  叶无坷道:“我也信得过你,那我问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温暖:“好呀,不管叶千办问什么,我必知无不言。”
  叶无坷比划了一下胸:“天生的?”
  温暖一怒。
  叶无坷讪讪笑了笑:“当我没问。”
  温暖这般城府都被叶无坷如此无耻的开场问题给气着了。
  叶无坷厚着脸皮说道:“若是你有什么补药的话,药方可以给我,你肯定是要嗝屁的,但这么好的方子不能绝了。”
  温暖:“我与你无话可说,你走吧。”
  叶无坷:“噢......”
  噢了一声他真的起身就走。
  温暖见他这般反应,又想到这个家伙莫非是故意如此?
  一个天下人人敬仰的叶千办,怎么会初次见面便问了这般无耻的问题。
  “等下。”
  温暖道:“你是不想审理关于我的案子?”
  叶无坷回头看了她一眼:“我肯定不想,这案子陛下不让我问。”
  温暖皱眉:“为什么不让你问?”
  叶无坷:“因为徐绩四处张贴告示说我是罪臣之后,还说他当初得罪我过父亲,所以我来审案,可能会不公允。”
  温暖哼了一声:“如此歹毒,倒是附和徐绩行事。”
  她说:“那我偏要和你说呢?”
  叶无坷:“那我就听呗。”
  他重新坐下来:“想说什么?”
  温暖:“如果我来证明此案徐绩是主谋,徐绩会不会被处死?”
  叶无坷:“不可伪证。”
  温暖:“我没有伪证,我可证明所有谋逆之事皆由徐绩主使。”
  叶无坷:“你此前说是太子殿下主使。”
  温暖:“是徐绩让我那样说的。”
  叶无坷猛然起身:“你等等。”
  温暖:“又怎么了?”
  叶无坷开门就出去了。
  不多时,叶无坷牵着徐绩的锁链进门:“你当着他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