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库阿库拉，马库拉卜都。”
  黑甲人忽然拿出了手机打了个电话。
  “嗯”
  看着对方那一身标准的西式奇幻装扮，刘正莫名觉得生草。
  但一想到这是在大都会，一切又变得合理了起来。
  “嗯？”
  黑甲人愣了一下，猛然看向他。
  同时，刘正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你小子放假放够了没有，气还没喘匀又来了个单子，老子蹄子都要磨平了。”
  牛马抱怨道。
  “又来了个单子？送到哪里？订餐人是谁？”
  他问道。
  “送到旧城区奴隶大市场17号门面，订餐人是法拉丝·卡尔。”
  牛马顿了顿说道。
  “快了快了，大佬你再撑一会儿。”
  刘正敷衍了一句，便挂断了电话。
  迎着黑甲人森冷的目光，他面带冷笑。
  对面刚打完电话，牛马那边就来了单子，哪儿有那么巧的事情？
  “我猜，你们本来是想点两个外卖吧？”
  刘正好整以暇地说道。
  “想要用送外卖把我弄去你们的大本营，又能拿到木精灵王族的尸体，又能干掉我拿到那一百万的悬赏。”
  “调虎离山加上一石二鸟，兵法算是让你们给玩明白了。”
  “可惜你们千算万算漏算了一点，我现在正在休长假，接不了单子。”
  他的语气十分嘲弄。
  “现在你们不仅要付出点外卖的代价，还被我知道了你们的老巢，这就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等这边事情结束，我会带着人上门跟你们好好聊聊的。”
  “别以为在旧城区我就拿你们没办法，从新城区到旧城区，从城里到城外，我都有人脉。”
  刘正自豪地说道。
  “活人才有人脉，死人没有资格和我聊天。”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黑甲人的身后传来。
  黑甲人沉默转身，他背后的盔甲上凸出了一张高鼻深目的女人面孔。
  “交出木精灵王族的尸体，你将成为我的座上宾，无论是什么样的奴隶，你都将拥有优先购买权和最有诚意的折扣。”
  “而我本人，也很愿意和你这样的青年才俊有更进一步的交流。”
  女人性感的身材也从盔甲上凸显了出来。
  “啪啪啪！”
  “不愧是生意人，就是比那些只会打打杀杀还有给人开刀的强多了。”
  刘正鼓起了掌。
  “嘁。”
  除了牛大吉以外的其他人都朝他竖起了中指。
  “那你是同意了？”
  女人问道。
  “我能先问问你们为什么非得要这具尸体吗？”
  刘正问道。
  “你不需要知道。”
  “那就没得谈咯，兄弟们，抄家伙！”
  他一个后进步，将牛大吉护至身前。
  “你们先顶住，我马上叫人去抄了他们老窝。”
  他作势拿出了手机。
  “你打算叫谁？”
  尼罗河医生配合地问了一句。
  “叫浴场街的人，上次我帮了他们那么大的忙，出一两百个技师砸场子不过分吧？”
  刘正说道。
  “不过分，以你的性格我还以为会灭门呢。”
  尼罗河医生说道。
  “男的灭门，女的进门。嘿嘿嘿~”
  他发出淫荡的笑声。
  “嘿嘿嘿~”
  牛大吉也赶紧附和自己老大。
  “等等。我需要这具尸体作为祭品，来取悦我等的神灵。”
  女人说道。
  “没有别的东西可以代替吗？”
  刘正问道。
  “有，但是木精灵王族的尸体是最好的祭品。”
  女人回道。
  “咋，木精灵是你们神灵的仇敌？”
  “不，他们和我们一样信仰着伟大的血手凯恩。”
  女人说道。
  “哈？用同信者的尸体来取悦神灵，你确定那位血手凯恩是开心不是生气吗？”
  他无语道。
  “不，你不明白，人类。这些软弱而顽固的木精灵根本不配信仰伟大的血手凯恩，他们的存在只会让神灵蒙羞。”
  “唯有死亡和鲜血，能洗清他们的罪孽，让他们那无用的身体和灵魂发挥哪怕一丁点的作用。”
  女人略显激动地说道。
  “懂了，异端比异教徒更可恨呗。”
  代入现实中的情况后，刘正马上就理解了她的意思。
  “也可以这么说。不愧是人类，果然很聪明。”
  女人也认可了他的说法。
  “那也就是说，木精灵王族的尸体对于你们来说并不是必需品。”
  “人类，你无法理解一个宝贵的祭品对于忠实信徒的意义。或许你可以问问你身后那个木乃伊，他应该能够理解。”
  女人摇头道。
  “我能理解，但我想你的神灵并没有对你下达神谕吧？”
  尼罗河医生说道。
  “这确实没有。”
  女人犹豫了一下之后说道。
  “既然没有神谕，那一切行动就是你们自己的理解。神灵是不会出错的，但信徒是会出错的。除非。”
  尼罗河医生顿了顿，语气严肃地说道。
  “你自认为比肩神灵。”
  “当然不是，不要质疑我对伟大的战争之主的谦卑。我永远是祂的新娘、祭司和女仆。”
  女人尖叫道。
  “而你正在试图在没有神谕的情况下，为你的神灵带来一场神战。同为祭司，我在你的身上看不到半点谦卑和忠诚，只看到狂妄和背叛！”
  尼罗河医生同样大声地说道。
  “你在说谎！木精灵绝不会信仰你的太阳神，生前不会，死后也不会。”
  女人斥责道。
  “我说的不是那具尸体，而是这棵正在消化它的树。它已经被拉神选中成为祂的宠物，你强行夺走它的食物，就是在侮辱拉神的尊严。”
  “作为拉神最忠诚的祭司，我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尼罗河医生义正词严地说道。
  “那你刚刚为什么不说？”
  女人质疑道。
  “你刚刚也没问啊。难道你们的教义里有向敌人无条件透露所有事情的内容？”
  尼罗河医生奇怪地问道。
  “.”
  女人一下子被噎住了。
  他们的教义里当然没有这种内容，甚至欺骗和隐瞒才是他们文化中的常态。
  “牛逼！”
  刘正在心里朝尼罗河医生竖起了大拇指。
  果然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在和一个祭司吵架这方便，还得是另一个祭司来比较专业。
  “不管怎么说，这具木精灵王族的尸体我们都志在必得。”
  女人沉默片刻后说道。
  “既然你们要的只是祭品，那就换成更好的祭品不就得了。”
  刘正接过了话头。
  “木精灵王族的尸体就是我们发现的最好的祭品。”
  女人说道。
  “不会吧，大都会什么没有，难道就没有比这更好的？”
  他怀疑道。
  “血手凯恩是掌管暴力、战争、残忍、流血、毁灭和谋杀的神灵，除了异信者的鲜血和尸体之外，想要取悦祂就需要大规模的杀戮和折磨。”
  女人说道。
  “你们不是奴隶商人吗？想要大规模的杀戮和折磨还不容易？”
  “重复的祭品已经让神灵感到了厌倦，下一个‘死亡午夜’如果我们还无法献上足够份量的祭品，我们就会面对神灵的怒火。”
  女人摇头道。
  “哦，懂了，天天吃豆橛子吃腻了。”
  刘正点了点头。
  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他要是个有钱人，家里厨子天天给他做一样的菜，他也得发飙掀桌子。
  “那你们可以去杀点别的什么嘛，比如先炸旧城区一条街或者屠写字楼一层楼。”
  他大咧咧地说道。
  “他是疯了吗？”
  女人朝尼罗河医生问道。
  “不，他确实干过。”
  尼罗河医生耸了耸肩道。
  “不愧是血腥餐厅。或许我们也应该派个人去应聘了。”
  女人若有所思地说道。
  如果想安安稳稳过日子，那去血腥餐厅工作无疑是最愚蠢的选择。
  但如果想要合理合法地杀人放火，那血腥餐厅就是坚实可靠的后盾。
  看看刘正就知道了，要不是因为他是血腥餐厅的外卖员，就他干的那些事情够治安司枪毙他一百回的了。
  “来啊，正好缺人呢。到时候直接应聘我们外卖部，我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刘正豪爽地说道。
  “我们会考虑的。但现在，我们还是需要足够份量的祭品才行。”
  女人说道。
  比起刚刚，她的语气又软化了一些。
  “你要早点说就好了，上次屠写字楼的时候就带上你们了。”
  刘正遗憾地说道。
  反正那些虫子管理层的尸体也没什么用，还不如拿给这帮人做人情。
  有他们帮忙，灭虫行动的效率还能高一点，说不定那个编辑保安也不用死了。
  “咦？”
  刘正灵光一闪。
  “你们的神灵应该接受妖怪当祭品吧？”
  他问道。
  “妖怪？”
  女人愣了一下。
  “应该是可以的。只要是智慧生物的鲜血，都是我主最喜爱的佳酿。”
  她想了想说道。
  “那就行，我这儿正好有个大活。”
  刘正把大江山妖怪的事情告诉了她。
  “你要等得了，就到时候我们一块儿去。你要是等不了，那你就联系嘎嘎爽浴场，和他们一块儿去。”
  “十万大山到处都是占山为王的妖怪，要是大江山还不够，你们就再把周围的山头也扫荡一遍，保证让你们的神嗨到爽。”
  他说道。
  “嗯”
  女人没有马上回答，但表情明显有些心动。
  祭品的价值是由多方面决定的，而新鲜程度则是非常重要的一项。
  在他们保有的记忆里，还从来没有使用过妖怪这一类生物来作为祭品，这个加分丝毫不逊色于木精灵王族的身份。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把我们骗去城外，然后再一网打尽。”
  女人提出了疑虑。
  他们这个种族本来就是城市化极高的种族，绝大部分的人口都集中在几个大城市里。
  所以在迁入大都会后，他们也依然延续着这种惯性，除非必要不会离开城内。
  “冤家宜解不宜结。既然你听说过我的名号，难道不知道我这个人从来不喜欢无谓树敌？”
  “我们人类有句老话，要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
  “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什么不能做个朋友呢？”
  刘正一脸诚恳地说道。
  正说话间，他的手机响了一下。
  刘正拿起手机看了一下，脸上露出了笑容。
  “你看，我的朋友们这不就来了吗？”
  “喂，我在这儿。”
  他举起屠刀使劲挥舞，夕阳在刀身上反射出血色的光芒。
  很快，一辆面包车和一辆小型客车便出现在了路口，然后并排开到了刘正的面前。
  “正酱，是谁敢冒犯你，看我不把他扔到锅炉里烧成灰。”
  小型客车的车门打开，堇子率先跳出了车门，接着便是镜子、睛子、京子、静子等等。
  面包车的车门也随即打开，从里面跳出了一堆面包人，啊不对，是一堆推拿师傅。
  “刘师傅，我们来了。你说要揍谁，我们绝对没二话。”
  英虎拍着胸脯说道。
  “辛苦了，辛苦了。路上没碰见绿马甲吧？”
  刘正迎了上去，和两人握手寒暄。
  “没有。碰见了也没事，我们这不算超载。”
  英虎笑了笑说道。
  “就算超载也没关系，咱们市政厅有人，顶多交点罚款就完事儿了。”
  他挺了挺胸，让市政厅雇员家属证明看上去更加显眼。
  “怎么样，还打吗？要打就赶紧开始，我还赶着请我这些朋友回血腥餐厅吃大餐呢。”
  刘正转身，朝着女人说道。
  看着把法国梧桐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对手，女人脸色数变。
  “告诉我你的号码，人类。”
  她稍加思忖后说道。
  “你记好了，我的号码是XXXXX。”
  刘正报出了自己的号码。
  “希望你说的是真的，人类。否则凯恩的新娘必将在‘死亡午夜’之前，收割你的生命和灵魂，向伟大的战争之主献上祭品。”
  女人冷冰冰地说道。
  “我倒是不介意，前提是你们能抢得过其他人。”
  他耸了耸肩道。
  刘正的肉体肯定是属于餐厅的，白羽鸡想把他做成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至于他的灵魂，现在不出意外也已经被公墓给预定了。
  到时候守墓人骑马，马骑刘正，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三位一体了。
  唉，没办法，他就是这么一个充满魅力的男人，无论是谁都想把他占有。
  “我们走。”
  女人的轮廓隐没在盔甲之中，黑甲人比了个手势，所有的黑甲人汇合在一处，以严密的阵型和迅捷的速度后退，消失在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