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摄政王的过去
  “驾！”
  马蹄高高扬起，尘沙飞溅。
  两人两马，从地平线的另一头一直驾马奔驰到高大的城墙面前，一路的官道之上有拖家带口的行商，也有背着行囊的书生。
  夕阳的余晖投射下来，熔金一般的光辉之中，巨大精铁的城门格外威仪。
  两队全副武装的禁军将士如松般站立在城门口，铠甲在阳光下闪耀着冷冽的光芒，手持长枪，腰悬佩剑，神色严峻。
  从朱红的城门进去，沿着青石板的道路，可以一路行至皇城的最繁华的街道，最有名的酒楼和最大的客栈都在此，凉风中，酒味和女子的脂粉味扑鼻，楼阁客栈的檐角，还有风铃钉钉作响。
  皇城到了。
  “叶兄弟，这边。”
  李惟竹在前面带路。
  叶天龙四下打量周围，行商游人仍旧很多，但更多的还是巡逻的队伍。
  那些士兵穿行在大街小巷，宛如一条流动的河流。
  他们身着统一的铠甲，面容警惕，双手紧握武器，长枪如林。
  “这皇城之中的警戒，是不是更严了？发什么什么事了？”
  叶天龙眉头微微皱起。
  李惟竹随着叶天龙的视线望去，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唉，这事说来复杂，又关系到皇室，还是让王爷来告诉你吧！”
  叶天龙又看了一眼街上的巡逻士兵，颔首点头。
  逍遥王爷府。
  叶天龙刚到府门口，逍遥王爷便亲自迎了出来：“天龙，你来了？”
  他旁边还跟着一个气度不凡的女子。
  “王爷，这位是？”
  叶天龙看着女子，有些面熟。
  女子莞尔一笑：“之前我在摄政王府发疯的时候，你应该见过我，我就是长公主，李帼。”
  叶天龙朝着李帼行了一礼。
  “不必如此，照理来说，我还应该谢谢你！”李帼毫不在意地提起自己的黑历史：“我那时神志不清，能恢复过来，应该是你做了什么，我在这谢谢你。”
  一行人进入议事厅。
  叶天龙问出自己最关心的事：“摄政王和王爷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事说起来也是我们皇家，对不起摄政王他们母子二人。”
  逍遥王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愧疚：
  “当年我的年纪和摄政王一般大小的孩童，尚且不知世事，只不过我是先皇的幼弟，而他却是先皇醉酒后宠幸的婢女，诞下的最不被看重的儿子。”
  叶天龙面上不显，但脑海中却浮现了无数个不被看好皇子，历经种种，最后成功成为摄政王的话本。
  他道：“想来摄政王应该自幼在皇宫之中受尽苦楚，如今这副性子倒也不难理解。”
  逍遥王爷摇头，望着议事厅外的庭院。
  他解释道：“那倒没有，当时那个婢女已经到了出宫的年纪，费力瞒下这件事，出去后接了绣娘的营生，自立女户，生活顺遂。”
  “那又是为何？摄政王如今这副样子可不像是无忧之人，绣娘之子成为摄政王可不是那么轻松的事。”
  叶天龙神情诧异，心中猜测，难道是涉及什么皇家辛秘，逍遥王爷故意隐瞒自己。
  李帼接过话音，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是我，要怪就怪当初的我设下的比武招亲，招到了摄政王。可是摄政王根骨奇特，加上面相又有些像太上皇，大家心中都有些猜测。
  我偷偷拿了太上皇的血和摄政王滴血验亲，结果发现血液相融，摄政王也是皇家的人。这段时间里相处的情分做不得假，我们定要分开，但还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苗怀谦出现了！”
  叶天龙瞪大了双眼：“.......”心中念头千回百转，只有一个离谱！
  “当时他还不是国师，只是一个苗疆来的流民，他拦下我说要帮我。我刚拒绝他，眼前一黑就没有了印象。再醒来就是数个时辰前。”
  李帼面露难色。
  逍遥王爷站起身，在议事厅中来回踱步，组织语言。
  无论如何想，苗怀谦所做的一切都匪夷所思，背后所图盛大！
  “可能这就是命，皇家人的命。”
  逍遥王爷又叹了一口气，眼里带着沉重，继续道：“苗怀谦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斩断摄政王和皇家的联系，他给摄政王相依为命的娘，也就是那个宫女被下了巨毒，药石无医，只能等死。
  但现在局面恐怕要打破了，摄政王已经清楚是谁在背后不知道捣鬼，他是个聪明人，也清楚，和上界牵连，覆巢之下无完卵，现在最重要的是阻止苗怀谦！”
  “原来如此，我叶天龙愿意效劳！”
  叶天龙颔首，心中却不经意间想到叶清。
  如果叶清也像摄政王的母亲那般，身患奇毒，世间药石无医，只能躺在床上无知无觉地等死，他也会像摄政王一样，恨不得能把这些人全杀了！
  但若是让他原谅摄政王所做的一切，不可能，他永远不会忘记小清究竟遭受过什么！
  逍遥王爷喝了一口已经凉透了的茶水，忽然提到：“天龙，你是不是想要金灵珠？摄政王说，他会派人送来，作为歉礼，也作为我们双方合作的信物。”
  叶天龙眉梢一挑：“那在此我就先谢过王爷了。”
  摄政王府。
  最深处的厢房，整个府邸的心脏地带，四周被高墙深院环绕，与外界隔绝，仅有一条隐秘的小径通往，小径两旁，密布着暗哨与机关，更是被精兵暗卫层层守护，密不透风。
  即便是府中之人，若无特别许可，亦不得擅自靠近。
  摄政王神情癫狂地靠近厢房：“错了！错了！都错了！”
  右卫神情恭敬地朝着摄政王请安，眼底闪过一丝担忧：“王爷？”
  “都给我滚！别让人来这儿！”
  摄政王长袖一挥，周身发出惊人的气息，四周狂风大作，群树振摇。
  右卫瞳孔剧烈地颤抖，全身的力气都用来抵挡这股狂风，但仍旧不受控制地朝后退去，双脚在地上磨出两道深痕！
  “王爷！”
  右卫惊呼出声，眼底满是惊恐。
  摄政王回头看了他一眼。
  啪！
  厢房的门被合上。
  右卫整个人仰躺在地上，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背后的冷汗几乎浸湿他的衣衫。
  他无法忘记摄政王看他的那一眼，红血丝遍及了摄政王的整个眼球，眼神冰冷疯狂，像是被逼到绝境的雄狮，不，更准确的来说，是被欺骗的雄狮！
  厢房内。
  青铜的香炉之中传来檀香。
  摄政王深吸一口气，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又整理了凌乱的衣襟，才慢慢走向那雕花的大床。
  “娘，我来看你了。”
  摄政王脸上挤出一个笑，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床上的人。
  那是一个老妪。
  老妪双眼紧闭，眼窝深陷，雪白而稀疏的发丝，凌乱地散落在枕头上，犹如秋天的枯草一般，皮肤松弛，枯瘦如柴，浑身都布满了斑驳的老年斑。
  呼吸微弱而艰难，只有胸口微微起伏。
  若不仔细辨认，只会以为床榻之上躺着的是一个死人。
  “阿娘，原来这么久以来，我都信错了人！我——但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让你活下来的！”
  摄政王抓住老妪惨白，瘦削得仿佛只剩下骨头的右手，一句又一句地重复，“阿娘，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让你活下来的！不管是谁，只要是伤害过你的人，我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老妪的手无知无觉地垂着。
  摄政王低下头，将老妪的手心贴在自己的头上，然后小心翼翼地蹭了蹭。
  他自言自语：“阿娘，我知道的，我会小心的，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救阿娘的，不管付出什么。”
  厢房内，一片死寂，就连老妪的呼吸声都极轻。
  摄政王停顿了一下，拉着老妪的手摸向自己的脸，满脸苦涩：“阿娘再不醒，孩儿都要变老了。”
  啪！
  厢房之中的窗户忽然重重地打在了墙壁上。
  “摄政王好兴致！不若与我闲聊一番。”
  一个穿着白袍的男人突然出现在厢房内。
  摄政王一瞬间面色骤变，瞳孔紧缩瞪着男人：“苗怀谦，你还好意思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