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这会儿只想给自己几个耳光子，好好的干啥提到孩子大舅都有给俩外甥女送嫁妆，这是人情了。
  咋就忘了她家三丫和她爹一个德性，最怕欠人情，欠谁人情就跟借银子还没还一样，老担心被人找上门。
  她这么一说，三丫还不得和她爹一样生怕她大舅哪天要她还人情，这不，连怕顾家一家子欺负都说出口了。
  “是你，你是我亲娘，我当闺女的不得不在我爹和两个弟弟面前力劝我爹，他们再不好是你父母兄弟。
  这才有逢年过节嫁娶什么的走人情，我爹也不计较了，你高兴就行，随礼多些就多，亏了就亏了。
  你是我亲娘，两个弟弟总归会娶妻生子，我当闺女的不能不早点考虑到你要和娘家不来往会不会被儿媳小瞧了？”
  李氏满腔的不安，被周半夏这些话一下给安抚住了，不由咧嘴乐了，赶紧让闺女先吃个果子再说。
  周半夏：……
  “你说的这些，娘都懂，要不是你姥爷他们做过头了，自个的亲爹娘，娘哪会狠心下来也不给你姥半个铜板。
  你姥姥前些日子还在我跟前抹泪，说你姥爷冻着了都舍不得请郎中，娘不就说我的头面首饰都是三丫给的。
  你姥姥听我这么说了，她知道你跟她不亲，可不敢让我把头上钗子，手上镯子给她一个了。
  我也明说了，他们没恩情在你身上，你爹到如今还是不让你搭理他们，能逢年过节随礼很好了。
  就是你大舅，窝囊死了，但他真没啥坏心思，你大舅娘之前想亲上加亲，我跟你大舅说你爹不会答应。
  你大舅也说他儿子配不上你，还让你大舅娘在你姥爷姥姥跟前提都不要提，免得我难做人。”
  周半夏不置可否点了点头，“这样就好，我就是到如今，还是那个想法，只要姥家不出幺蛾子，不拖我两个弟弟后腿，无非是被占便宜，这点子走人情的便宜，买个清静，我能接受。
  但，他们有朝一日要想整事儿，娘你也别怪我当闺女的不孝，不听你的，本身我和姥家没有什么情分可言。
  我熬到今日不容易，一步步走下来，眼看着大江终于长大成人能帮我爹撑起门户，我爹娘能安享晚年。
  别说姥家，就是我嫡亲大姐，就这么一个姐了，休怪我翻脸。没有吓唬你，你看我搭不搭理周大牛他们。
  他们一大把儿孙难道不会像我姥姥他们一样在你前面说好话，好通过你让我这个闺女从中劝和让我爹放下？
  这样的人多了去了，我如今手上好歹有几个银子，六郎哥又是院案首，他们哪个不想巴结上来占我便宜。
  只不过不想在我爹和你面前提起，没得让我爹和你添堵。缘分尽了，能维持如今这个局面已经是我大度。
  但凡我像对待周大牛他们一样，在我爹面前稍稍说两句，说我和二姐被卖，姥爷姥姥为何不上门闹一下？
  你猜我爹会不会立马跟岳家断了来往？不瞒你说，姥爷要有一天想拿捏我爹这个姑爷不收节礼先断了来往？
  你闺女我也不是没有准备，咱们家这些年和姥家走的人情，哪回礼薄了，说出去只会是他们没脸做人。
  我爹不是不去岳家，是岳家门槛太高，‘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我爹也怕呀，哪天会不会又被赶出门。
  所以我爹这个当姑爷的只能尽量备上厚礼，人不露面，免得哪天又被当众羞辱，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至于外面外面要是有闲话说我爹不好就不好吧，我要是连我爹都护不住，我也枉为是我爹闺女了。
  我爹，我是护定了，别说理站他这边，就是我爹站不住理又如何，我管外人怎么说，反正不能委屈我爹。
  我也是这么教我两个弟弟的，要连自己爹这么好的父亲都护不了，他们索性别读书，别想求什么功名了。
  我为何一心想把他们两个供出来，不就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敢作践我爹，还当我爹无儿无女了不成！”
  李氏沉默了一下，忍不住朝闺女狠狠翻了个白眼，“我爹、我爹，就你爹亲，你这话被他听到，他又跟我得瑟了。”
  周半夏不由笑了，“这会儿只有咱们娘俩在嘛，说习惯了，你也一样的，站不住理又如何，你是我娘。
  我还能让你受委屈了？不可能的，不瞅如今谁递话想给大江说亲，我先第一个寻思人家姑娘和你能不能合得来。”
  这个倒是，李氏心里舒坦多了，“就是你姥家，不管谁，我帮他们说好话不行是吧？你姥爷，造孽啊。”
  “……”周半夏想了想，重重点头，“是过于欺贫爱富，骨头又软，是你娘家，我也不爱跟这种人家来往。
  这种人家，你是幸运，刚好当时那个死老太婆为她不守妇道的闺女看中的婆家，那家又把你列为儿媳人选。
  当时那家备选儿媳，包括你在内一共有五户人家姑娘，你家最穷，唯一的优势就是你长相最好。
  周家老太婆提前得到风声，她怕了，她就去找你爹一个青梅竹马长大的表妹从中说亲，许了不少彩礼。
  除此，那死老太婆又把她娘家侄女许配给你爹这个不知是你爹偷生子，还是外孙的瘸腿外孙，让你爹又赚了一笔。
  当然，你是嫁不进那户人家的，你打小长相好，你爹把你养大不是为了给你找个好人家，他是想等你长大卖个好价钱。
  这也是周家老太婆为何亲自给我爹挑的媳妇，等你进门又折腾你的缘故。成了亲家，你爹想卖女求财的心思瞒不过她。
  说起来，她是你仇人，也是你恩人，要不是她从中插了一手，让你顺顺当当嫁给我爹，你下场不会比我和二姐好得了多少。
  至于你娘当初为何一开始不想你嫁给我爹，并不是她心疼你，她大概是不想答应你爹那个青梅竹马长大的表妹说媒。
  对了，娘，你爹那个瘸腿外孙叫啥来着，是不是你同父异母的兄弟，我可没有证据，你不要跑去问你爹呀。
  我不承认我说过这话的，如今你爹那个瘸腿外孙好歹也是当爷爷的人了，有证据，我也不会拿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