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乳名星星
作者:顾南西    更新:2024-05-14 04:35
  谢商打开文件袋,拿出里面的资料。
  贺冬洲凑上去:“你认识她?”
  周氏集团董事长的续弦,傅影。
  傅影也算个传奇人物,年纪轻轻嫁进豪门,不到数月就成了周家半个话事人。
  谢商说:“一个客户。”
  贺冬洲知道他当铺的规矩,没有多问。
  “听谷开云说你在莱利图待了一周。”
  “嗯。”
  “你去那干嘛。”
  谢商翻了一页资料:“玩。”
  贺冬洲侧身坐着,单手搭在椅背上,撑着脸,面朝谢商,边看他边打趣:“有家产继承就是好啊,都不用工作。”
  这话只是调侃,除了当铺,谢商还要调香。他身上的香气换得越勤,说明他越忙。
  肖聪聪在旁边看得眼珠都要掉出来了,这贺狗跟谢四眉来眼去蜜里调油的,简直像奸夫淫妇。(请原谅一個学渣的不当用词)
  关系不好?关系好得能睡一张床吧!他记起来了,贺狗和谢四留学的学校是同一所来着。
  谢商突然抬眸。
  肖聪聪赶紧挪开眼,这条件反射的动作快得他差点扭到脖子。
  “冬洲,你信有人会下蛊吗?”
  这么扯的问题,不像谢商能问出来的。
  贺冬洲摩挲摩挲酒杯,思考后回答得颇为正经:“我看你就会。”
  一桌六个女生,最少十一只眼睛落在谢商身上,五个光明正大,一个偷偷摸摸。
  谢商的桃花一向多得泛滥。
  虽然他是颗歹笋,书香门第不该有的反骨邪气他有,但书香门第该有的渊博知识、礼仪教养他也有。他会琴棋书画,会司香读经,偶尔礼礼佛。他是颗优雅的、有禅意的歹笋。
  他穿着黑衬衫,腕上戴着檀木珠串,坐在那儿漫不经心地翻着纸页,漂亮的眼睛里似装有千斛明珠。
  就蛊得要命。
  谢商合上资料:“走了。”
  贺冬洲挥了挥手,不送。谢商来这就是来拿资料的,不是来叙旧。
  旁边的寿星公起身,弱弱地说了句:“蛋糕还没切。”
  “不吃了。”
  谢商起身离开。
  这是生气了?肖聪聪揪了揪头发,带着满脸的不情不愿,脚下飞快地跟了出去。追至走廊,肖聪聪硬着头皮上前。
  “谢四哥……”
  都叫四哥了,多多少少看着给点面子呗。
  谢商放慢了脚步,耐心听他说话。
  肖聪聪摸摸头,摸摸耳朵,倔强地坚挺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异常艰难地认了个怂:“我喝高了,刚刚就是口嗨,你别记我仇。”
  谢商记仇,很记仇,记了就要报,报仇还不够,利息必须还。
  谢商停下来:“那伱道个歉。”
  虽然他记仇,但又不容易动怒,教养极好,情绪很稳定。
  肖聪聪态度诚恳:“对不起。”
  谢商笑了:“好,原谅你了,不记你仇。”
  嗯……突然就觉得他好温柔。
  醒醒!肖聪聪你醒醒!不要被灌迷魂汤!肖聪聪瞬间一个激灵,酒彻底醒了:“那谢四哥你慢走。”
  “回见。”
  谢商走了。
  肖聪聪站在原地,脑袋发怔:怎么会有下得这么温柔的暴雨呢?
  过了好一会,肖聪聪醒了神,擦擦手心莫须有的汗:好险,差点跟那些女人一样,被谢商灌了迷魂汤。
  酒店门口。
  “谢商。”
  是小香风女士呢。
  她鼓足了勇气:“我喝了酒,你可以送我一程吗?”
  她和谢商在一些场合见过,但并不熟。
  谢商和女士都不熟,有人说他性格不好,不过他朋友其实挺多,就是从来都不交女性朋友。
  “不好意思,不顺路。”
  可是他都没有问她去哪。
  他很礼貌,也很绅士:“需要我帮你叫车吗?”
  小香风女士摇了摇头:“不麻烦了。”
  这天边月不是谁都能碰得到的,她有自知之明,也不想自讨没趣,向前走了一步就够了,试过了就够了。
  “那我先走了。”
  谢商颔首。
  女士先一步离开。
  皇庭提供泊车服务,工作人员帮谢商把车开过来,递上钥匙。
  谢商上车后接了个电话。
  “星星。”
  电话那边的人这样喊他。
  星星是谢商的乳名,现在很少有人这么叫他。会取乳名是因为他的母亲苏南枝不喜欢他的大名。
  他以前叫谢殇,在谢家同辈里排行四,他上面有哥哥姐姐,都夭折了,二叔家的堂姐排第三。
  他爷爷谢景先请人算命,说谢家这一代子嗣福源薄浅,老四这个孩子恐怕很难养大。谢老夫人问何解,算命先生说要取个可以瞒天挡灾的名字,故取名为谢殇,意思是告知天神地鬼,谢家老四人已夭折,索命无常勿再纠缠。
  谢殇是个不信鬼神的,十八岁成年后给自己改了名,更名为谢商。
  谢景先另外给他取了字:季甫。
  *****
  荷塘街是老街,路很窄,车子不太好调头,温长龄没让司机师傅开进巷子里,在街头下了车。
  这次的司机师傅路不是很熟,停车的地方不是温长龄熟悉的地方。这一带的小路都很深,之前搞城市建设,房子都刷了一样的墙,盖了一样的瓦,种了一样的花,还挂了一样的灯笼,看着都相差无几。胡同深巷横竖交错,里面像个迷宫,路很难认。
  最重要的是,温长龄的方向感非常差,很路痴。
  她兜兜转转,来来回回,几次都走到同一个地点。天都快要黑了,天黑了就更难找路,头顶还乌压压的,看着要下雨。朱婆婆年纪大了,腿脚不好,她也不好麻烦她来接,就找了家馆子,点了份馄饨,吃饱之后继续找路。
  第四次了,绕进这个死胡同。天已经彻底黑下去,她走错的这条路没有路灯,她烦躁地踹着地上的石子,犹豫着要不要麻烦水果店的陶姐。
  身后有人在笑。
  温长龄转头,在闪电一晃而过的光里看到了谢商,像从天而降,突然出现她的面前,毫无预兆。
  “街道号。”
  她懵懵的。
  谢商走近:“问你,街道号。”
  温长龄慢慢回神,报了朱婆婆家的街道号。
  谢商用手机的手电筒照明,走在前面:“跟着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