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娜哪有心思再睡？
  好在已经凌晨3点多了，忧心忡忡的在床上又躺了2个多小时，起床时间到了。
  她穿好衣服，搬了凳子，坐到帘子外面开始等表叔上班。
  万泽见这件事对她影响这么大，不禁也替她操心。
  把已经不想穿的烂毛衣又捡了起来，走到她身侧，同她一同等着。
  “他每天也上班这么早吗？”
  “差不多吧。反正也睡不着了，我提前等着。”
  两人傻愣愣地盯着里面的地面，6点半左右，还真让他们等到了。
  表叔打着哈欠，骑着电动车冲了出来。
  阿木娜一个箭步迎了上去，把他吓了一跳。
  “干什么？你想死啊往我车头上冲！”
  “表叔，”阿木娜全然没在意他的辱骂。
  “昨天晚上的视频你删了吧？我不会跟任何人提起昨天晚上的事的，你也别出去乱说。”
  表叔回头往后面看了一眼，没人跟上来。
  “现在知道要脸了？让男人随便爬你的床的时候怎么没想这么多？我是真没想到阿木娜，你是这么个人！”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表叔……”
  见阿木娜态度软弱，这老东西只会得寸进尺，万泽上前挡在了阿木娜面前。
  “少废话。我给你3秒钟时间，把手机拿出来删掉，并且答应阿木娜的要求。”
  表叔虽然40多岁了，个子也不高，但自诩是个混的还不错的社会老油条。
  看万泽长得瘦瘦弱弱的，衣服上有血，还破了洞，鄙视的笑了。
  “给我3秒钟时间。你算个什么东西小王八蛋？以为跟她睡两觉就配跟我说话了？我……”
  万泽憋了两天的火气总算找到发泄对象了，后槽牙一咬。
  阿木娜还没看清怎么回事，表叔就被他从电动车上扯下来，摁到了地上。
  电动车“咣当”一声砸去了一旁，万泽一条腿压在表叔胸口，一只手掐着他脖子，把表叔掐的脸色涨红，白眼球直往外翻。
  万泽另一只手在他身上摸，很快把手机摸了出来，对准远处的墙壁狠狠一砸。
  “啪”，手机摔了个稀巴烂。
  他又转回头，用另一只空着的手对着表叔的脸，“啪！啪！”两巴掌。
  “本不应该跟你这种又老又坏的人渣说话的，谁让你大爷我今天有空呢，也算替天行道了。我警告你，今天留你条小命是给你机会，你要不珍惜，下次就不是手机和巴掌的事了，不信试试。”
  说完，他松开表叔的脖子站起来，狠狠往他大腿上踹了一脚。
  “不想让你老婆和邻居们看见就赶紧滚！”
  表叔没想到这小子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力气这么大。
  虽然手机和车子都受伤了，他咽不下这口气，很想跟他打，但好汉不吃眼前亏。
  他总不能时时刻刻跟着阿木娜吧？等会送外卖的路上再报仇雪恨！
  他眼神恨恨地爬了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捡那稀巴烂的手机，被万泽抢先一步捡起来又砸了一次。
  “快滚！”
  看着表叔落荒而逃，但手机好歹留下了，阿木娜总算松了口气。
  但同时又面临了新的问题。
  “他不会放过我的。”
  万泽把破手机捡起来扔进了水池，推阿木娜“回家”。
  “那就听我的，搬家。这样的亲戚不要也罢。”
  不是阿木娜不搬，都跟万泽说过了，她没钱。
  回到床边坐了一会，阿木娜试着问万泽。
  “我能问一下你是干什么的吗？那晚你为什么从那跳下来？你到底有钱还是没钱？”
  万泽不想回答前面的问题，挑了最后一个：“我有七千块钱。”
  阿木娜定定看着他：“那也不是很多。你有工作吗？这笔钱你要花多久？”
  一句话把万泽问住了。
  昨天太累太困，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找地方睡觉。
  可找到地方之后呢？没想过。
  阿木娜说得对，七千块确实不多。虽然楚曦答应了花完会再给他，可总不能一直让人家养吧。
  “你问这个是怕我给你租不起房吗？”
  阿木娜眼神闪躲了下：“我还没有收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上你的钱……”
  万泽虽然对未来还没计划，但有件事他很清楚。
  “你帮了我，我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被欺负。钱不多就省点花，以后我会注意的，放心。今天别上班了，赶紧找房子，搬吧。”
  俩人很快就商量妥当了。
  阿木娜前几天来江城的时候找过一波房子，因为价格高，最终挑了这家。
  虽然没租那些，但有几家她有印象，可以再去问问。
  两人骑车出了胡同，胡同口有对中年夫妻在摆摊卖早餐，油条锅香味四溢，生意相当不错，万泽饿了。
  “吃点饭再出发。”
  阿木娜骑着车，看都没往那边看一眼。
  “这家早餐贵死了，我带你去个便宜又好吃的。”
  两人在胡同里弯弯绕绕，不知拐了多少个弯，阿木娜在一家馒头铺前把车停了下来。
  “老板。”
  一个温和的妇女探出头来：“哟，来了。还是老样子？都给你准备好了。今天有点晚啊。”
  “今天有点事。麻烦你给我来两份。”
  四个白馒头，一筷子咸菜，分别装在两个小袋子里，老板递了出来。
  万泽惊呆了。
  她果然是靠吃馒头度日的。
  阿木娜递了四块钱出去，问老板。
  “请问一下离这最近的可以买衣服的地方在哪？”
  老板说了个名字，看了看万泽，他们走了。
  阿木娜把馒头揣在怀里骑车，万泽看着手里的馒头，再看看她捏着车把被风吹得通红的，粗糙的手，她平静但苦难的年轻的侧脸，心中突然升起了无限悲哀。
  他一直知道世界上有穷人，也能想象穷人省钱的方式，但想象是一回事，真正亲眼看见，亲身体会，竟是这种感觉。
  一个身处如此环境的女孩都能坚强努力，自己还在矫情什么？
  骑车二十多分钟，两人去到了一个低端服装城。
  阿木娜觉得男人买衣服她跟着不好，蹲在路边啃馒头叫万泽自己去买。
  不出十分钟，万泽穿着套崭新的棉裤棉服走了出来。
  他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阿木娜的眼神能证明一切。
  “花了多少？”
  “八十。”
  “这个袄八十？”
  “一套。”万泽把拉链拉开，给她看里面的黑毛衣，“一共三件。”
  阿木娜原本是怕他乱花钱的，听他如此说便放心了。
  “怪值，怪好。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