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里，楚曦心如死灰签下那份“审讯笔录”后，被特殊关照进了某小屋。
  刚进去，就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阴凉冰森的地板上，七八个高矮胖瘦不一的女人，正齐刷刷的盯着她。
  楚曦心情差到了极点，不想跟任何人说话，也不想任何人她说话，扫了一眼那些对她充满好奇的女人，便快速收回目光，独自走进了角落里。
  没成想，刚坐下就有人过来搭讪。
  一个高高大大的短发女人直接将脚伸到她面前，在她胸口上点了点。
  “喂，叫什么名字？因为什么进来的？第一次进来？懂不懂规矩？”
  楚曦不懂规矩，她也不想懂这里的规矩，横竖也活不了多久了。
  没搭理那女人，抬手轻轻将她脚推去了一旁，女人顿时被惹怒了。
  “你他妈是聋子还是哑巴？跟你说话呢听不见？”
  她蹲到楚曦面前，动作粗鲁的一下掐住下巴，强迫她抬起了头。
  “问你叫什么名字，因为什么进来的，为什么不去拜见老大，你她妈聋了？”
  女人皮肤黝黑，满脸横肉，牙齿发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条件有限还是她不爱刷牙，嘴里一股子酸臭味。
  根本无心做任何动作的楚曦，被她强烈的口气熏到后，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
  “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不是哑巴？长得细皮嫩肉的，声音还挺好听，肯定是狐媚子！”
  女人见她开了口，越发来劲的盯着她。
  “是插足别人家庭被人告了，还是跟着哪个有身份的倒台了，连带着进来的？嗯？”
  龌龊。
  像她这种人，脑子里也装不了什么好东西，楚曦狠狠推开她的手，把脸别到一旁。
  “我再跟你说最后一次，跟你无关，请你不要再来烦我了。”
  女人被推开，突然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
  “还挺有个性，嫌弃上我了？姐妹们快来看呀，男人最喜欢这种女人了，你们家老公指不定就是被她勾引的，快来看狐狸精！”
  话音落，其他女人纷纷围了过来，唯独最高最壮的那个。
  大家管楚曦愿不愿意，有人按着腿，有人抓着胳膊，有人把她头发扒拉开，有人将她下巴捏住，强迫她抬起脸。
  楚曦像一棵菜市场上待卖的萝卜，被她们仔细打量了一番。
  “确实挺细皮嫩肉的，那又如何？打扮的再漂亮也遮不住这满身的狐骚味儿！我这辈子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女人，好像没手没脚似的，除了勾搭男人什么本事都没有，呸！”
  “就是！要不是因为她，我也不可能落到这步田地里！还他妈用这种眼神看我？信不信眼珠子给你抠出来？”
  大家说的好像跟真的亲眼目睹了楚曦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勾搭了她们老公一样，越说越气。
  有人掐她的腿，有人掐她腰，有人拽她头发。
  楚曦疼的受不了，觉得屈辱极了，可她一点都不想哭。
  她只觉得这个世界荒唐，像一个巨大的小丑戏剧班，所有人都是跳梁小丑。
  大家打了一阵，见她不吭，也不哭，只用恶狠狠的眼光盯着她们，有人更恼了，直接拽住头发，一下将她拖到了那个最高大的女人面前，邀功似的说。
  “我们已经收拾过一轮了，但她还是不服，看来是不服您老人家的威信啊老大，您要不要亲自给她点颜色看看？”
  “要不还是别麻烦老大了。等明天头发一剪，衣服一换，彻底成为这里的一份子，看我怎么慢慢教训她。”
  话音落，拖她过来的人从后面狠狠一扯楚曦的头发，将她脸抬了起来。
  楚曦看见了那个最高最大的女人。
  女人穿着跟她们一样的统一制服，剪了短发，盘腿坐在那里。
  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浑身的狠辣遮都遮不住。
  换做平时，看见这样杀气腾腾的人，楚曦是下意识会躲的，但现在不是平时。
  她的心已经死了，任何事情都恐惧不了她。
  “松开她。”
  楚曦就这么无惧无畏的跟女人对视着，几秒过后，女人突然开口了，声音还挺温柔。
  旁边的人吃了一惊：“老大……”
  “我说让你松开她。”
  那人不情不愿的松开了楚曦，撒手之前不忘狠狠推了她脑袋一把。
  楚曦身子往前趔趄了一下，她没让自己摔倒，稳好身子，她换了个姿势，不是跪着，而是坐在女人对面，依旧面色平平的看着她。
  女人还是很平静的和她对视着，几秒过后，突然温和的冲楚曦伸出了手。
  “别怕，我不会怎么样你的，过来。”
  她那姿势，实在像在召唤小猫小狗或者是小婴儿，楚曦感觉自己一旦过去就会被她拥入怀中，她很排斥。
  “你想做什么？”
  “我跟她们不一样。”
  见她抵触，女人温柔地解释。
  “你很漂亮，我喜欢你，跟着我不会让你受苦的。现在我正需要个伴侣，你来的正是时候。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楚曦恶心的差点将昨天晚上的隔夜饭都吐出来。
  她从来不歧视异性恋之外的其他小众群体，甚至可以大大方方的祝福别人，但发生在她身上，而且是被迫发生，完全无法接受。
  “谢谢你的好意，但不好意思，我不喜欢女人。”
  说完，人群里有人抑制不住的轻笑了出来。
  原本面色温和的女人突然像个嗜血的恶魔，眼神毒辣的朝那边看了过去。
  “是谁在笑？很好笑吗？”
  “扑通！”笑的那人吓得跪在了地上。
  “不不不，我不是笑，是嗓子有点不舒服。对不起老大，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说着，她连磕了几个响头。
  也许是她态度实在卑微，也许是因为楚曦在面前，女人心情好，一脚将她踢开，没多追究。
  “滚一边去，别让我再看见你。”
  处理完她，她又看向了楚曦。
  “看你长得挺机灵的，应该很懂事才对。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意思很明了：姐姐我脾气不好你也看出来了，给你个重生的机会，赶紧顺台阶下吧。
  楚曦确实聪明，把她的意思品的透透的，可她不屑又吐字清晰地重复了一遍。
  “我说我不喜欢女人，再重复一百遍也不喜欢女人，听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