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歌谣
作者:风云老三    更新:2024-05-14 00:45
  青龙装聋作哑,视众人如若无物,令云啸没了主意——总不能再跑回去牵匹马过来献给祂吧?
  夏阵主道:“云啸,这是不是你要找的那条青龙?你不是跟祂挺熟么?”
  云啸道:“是祂,没错!”他知道夏阵主在揶揄自己,却无心辩解。
  夏阵主嘿嘿一笑道:“你不是感觉到祂会帮你么?哼,好像自己有好大面子一样,哪知道人家都懒得理你!我早说过咱们会白跑一趟,怎么样?让我说着了吧?”
  朱兰兰道:“你说过么?何时说过?”
  夏阵主抱起膀子道:“一开始我就说过!”他又把胳膊放下来道:“春阵主,咱们回吧,大不了跟那妖魔拼了,这会赶回芍药谷或许还来得及……”
  春阵主不理他,缓缓走向青龙,夏阵主忙问:“春阵主,你干什么去?小心惹恼祂!一口吞了你!”
  春阵主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只摆摆手示意夏阵主别出声,她走到龙头旁那滩神水的边上止步,盘膝坐下。
  朱兰兰小声问夏阵主:“她要做什么?”
  夏阵主道:“你算是问对人了,我也不知道!”
  只见春阵主以剑鞘轻轻击地,振声唱道:“飞星坠嗬,天地暗嗬;汪洋倾嗬,山河动嗬;命如尘嗬,家离乱嗬;苦奔波嗬,难跋涉嗬;卡守源嗬,赫远航嗬;泛彼船嗬,渺星域嗬;悲永别嗬,长相念嗬;音不通嗬,归期绝嗬;独仰望嗬,烟尘隔嗬;故土陨嗬,万载恨嗬;终有尽嗬,魂魄散嗬;逍遥游嗬,愿相逢嗬。”她的声音婉转悠扬,气韵绵长,悲而不伤,柔而不弱,听得众人荡气回肠,不能自已。
  青龙本已闭上眼睛,听到春阵主的曲子,忽然睁眼抬头,开始时还目不转睛地盯着春阵主,显得有些惊讶,听到中间时,便转首怔怔地看着某处,好像被那曲子带到了遥远的往昔时光,并沉浸其中,祂眼神之中好像显露出了少许惆怅,但更多的是款款深情。即便春阵主的歌声停了,祂仍然久久回味,不能自拔。
  没想到,如天神一般的青龙,竟然也有这般丰富的情感。
  众人也默默无言,品味良久。
  朱兰兰率先开口,小声道:“青龙竟然被她打动了!非穷大哥,春阵主唱的这‘嗬’啊‘嗬’的是什么曲子?竟如此美妙,如此神奇!”
  夏阵主茫然摇摇头道:“这你又问对人了,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她这曲子是什么意思么?”
  “这你都听不出来?有一颗流星坠落,导致老大的灾难,百姓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有夫妻二人,一个坐船去了遥远的地方,一个守着家,他们互相思念,直至终老,盼望着魂魄能够相聚。”
  “这些啊,本姑娘也能听出来,那对夫妻一个叫作卡,一个叫作赫,可是这赫远航到底到哪里去了?竟然绝了归期,以致两人相思到死!”
  “你又问对人啦……”朱兰兰赶紧接住夏阵主的话,学着他的语气,和他异口同声道:“我不知道!”把夏阵主逗笑了。
  朱兰兰兀自喃喃道:“想不到这青龙竟然喜欢听曲子,哎,奇怪了,你们春阵主是怎么知道这个的?”
  “……”
  夏阵主正要开口,朱兰兰连忙拦住道:“不用说啦,你还是不知道!你们春阵主武功高强也就罢了,曲子竟然也唱得这么好听,真是文武全才。”
  “这还用你说?”
  青龙从凝思中回过神来,目光洒向春阵主,春阵主的身躯微微一震,好像被青龙的眼神吓了一条。
  青龙俯视春阵主片刻,龙爪凌空一挥,一面横径一尺有余的镜子在半空中逐渐显现,缓缓落在春阵主面前,春阵主双手接着捧住,又过了一会,才向青龙躬身道:“多谢指点,谨记在心。打扰清修,恳请海涵。告辞。”
  青龙慢慢伏下,似乎又要入睡。春阵主扭过脸来向正在发呆的众人歪了歪脑袋,示意跟她走。云啸心想,瞧春阵主的样子,她好像已经得到了制伏那妖魔的法门,幸亏她一起来了,不然的话,俺还真无法说服青龙让祂帮俺,她那首曲子大有玄机,不知从何得来,所指何意。
  云啸向青龙叉手躬身致谢,而夏阵主和朱兰兰则跪拜祷告,起身之后,朱兰兰小声问夏阵主:“哎,不收集神水了?”
  夏阵主两手一摊道:“怎么收集?要不你向祂讨些瓶瓶罐罐来装?”说着他指了指青龙。
  朱兰兰看了看青龙,把嘴一撅道:“算啦,这一鼻子灰还是你自己去碰吧。”
  春阵主道:“别再理会龙涎了,咱们得快速敢回芍药谷,那妖魔正在赶去芍药谷的路上。”
  夏阵主大吃一惊道:“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他不是冲云啸来的?”说着他瞅了瞅云啸,似乎在为冤枉云啸而过意不去。站在云啸身后的朱兰兰向他扮了个鬼脸,表示嘲讽。
  春阵主道:“青龙跟我说的,那妖魔是冲着咱们来的。”
  夏阵主更加震惊,“冲着咱们来的?为什么?”
  朱兰兰突然插嘴道:“青龙也没有跟你说话啊,祂是怎么告诉你的?”
  春阵主道:“祂是在心里告诉我的,那妖魔名为傀儡伥,来自妖界,与咱们凌谷主有仇。”
  云啸心中一动,暗忖,凌谷主?芍药谷有一位姓凌的谷主?这位谷主是不是与百花门门主凌飞烟有什么干系?得找个机会找个机会问一问。
  朱兰兰瞪大眼睛向春阵主道:“祂真的是在你心里说的?”
  春阵主道:“不错。”
  夏阵主怒道:“兰姊妹,别打我的岔!”
  朱兰兰耸了耸肩膀道:“好吧,祂是在你心里告诉你的,可也是,今日稀奇古怪的事见多了,也不在乎多这一个。”
  夏阵主继续道:“可凌谷主都已经不在谷中了啊!”
  “傀儡伥多半还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放过芍药谷,咱们都是凌谷主的徒子徒孙,以其之凶残,报仇时必定斩草除根!”
  夏阵主微微一怔,忽然着急起来,“那还磨蹭什么?赶紧走啊!”他加快脚步,越过春阵主,还没超出一丈,又想起什么事来,停下脚步道:“咱们不走原路回去了?”原来,他瞧见众人正跟着春阵主朝入口斜对面的方向走去,故而有此一问。
  春阵主道:“青龙为咱们指了一条道路,能很快到达芍药谷。”
  夏阵主道:“青龙跟你说怎么降伏那个什么傀儡伥了吧?”
  春阵主轻轻敲了敲她抱着的那面镜子,发出“叮叮”的悦耳响声,“对付傀儡伥之难,在于他来去无踪,用这镜子能够找到他,到时再设法击败便是。”
  夏阵主道:“照这么说,咱们人手一根桃枝,找到他之后一拥而上,不就能轻松将他拿下了么?嘿嘿,云啸,你说你感觉青龙会帮你,结果人家理都不理你,到头来还是亏了我们春阵主才得此宝镜,我芍药谷能人众多,看来翦除傀儡伥也用不到你了。”
  朱兰兰道:“你这个穷大哥,怎么忘恩负义呢?要不是云啸,你能找到这里来么?”
  夏阵主道:“胡说,我张非穷岂是忘恩负义之人?放心,以咱们的交情,你们到了芍药谷便是贵宾。”
  众人跟着春阵主来到墙壁前,朱兰兰道:“这地方你们不是探过么?没有门啊!”
  春阵主道:“青龙说祂给咱们开了一扇门,门上有赤橙黄绿青蓝紫七颗宝石呈北斗七星排布,我记得就在此处……嗯,果真如此,夏阵主,点火把。”
  夏阵主重新点燃火把,递给春阵主。
  朱兰兰看春阵主要穿墙,忙提醒道:“小心撞墙,碰断鼻梁!”
  她话音刚落,春阵主已消失在墙内。
  朱兰兰最后一个穿墙而出,回头一看,墙已化作镜子,跟那边入口的镜子几乎一模一样,她和夏阵主又照了一小会镜子,才小跑跟上春阵主和云啸。
  春阵主道:“夏阵主,你方才的话大错特错了。”
  “我哪句话错了?难道他们不是咱们的贵宾?”
  “他们当然是芍药谷的贵宾,兰姑娘说得对,若不是云啸,就算咱们找到这地方,也进不来,依青龙所说,能入此地的,除了龙与仙之外,便是乘风者,此外,凡人之中,也只有乘风者能够追到傀儡伥,这宝镜其实是给乘风者用的。”
  云啸听着一愣,暗想,咋?俺练了《夔龙乘风诀》便是乘风者了?
  夏阵主不由自主停下来道:“春阵主,你所说的乘风者……是云啸这孩子?”
  春阵主道:“不错。”
  朱兰兰道:“照啊,他轻功那么好,不是他难道还会是你?”
  夏阵主喃喃道:“难道这孩子跟青龙还有渊源?”紧接着他提高嗓音,“他若与青龙有渊源,那人家为何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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