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左右为难
作者:风云老三    更新:2024-05-14 00:45
  少林派和嵩山剑派一众僧俗脚步好快,须臾间便来到了东侧战团旁。
  本信禅师合十道:“阿弥陀佛,尔等多杀少林弟子,倘若束手就擒,我佛慈悲,尚可留尔等一条生路!”
  又是逸晴开口道:“秃驴,少放屁,速来受死!”
  本信禅师大怒,喝道:“大胆妖孽!一百零八罗汉,降妖伏魔!结罗汉大阵!”
  一百零八名僧人齐声呼喊,震得地动山摇,同时迅速展动身形,僧衣飘飞,人如虎,棍如龙,势如潮涌,气撼山岳,结成大阵,攻入战团。
  罗汉大阵至刚至阳,据传为达摩祖师所创,两百多年来,经历代高僧锤炼完善,至今已有排山倒海之威,成为少林寺镇山之宝,乃公认的“武林第一大阵”。迄今为止,除少林弟子以外,江湖上有幸见过此阵的豪杰,不超过五十个,有幸被此阵“侍奉”过的英雄,不超过二十个,而有幸被此阵“侍奉”过还活着且囫囵的,据说只有两位。
  六幽剑阵以阴柔为尚,却也讲究刚柔相济,因此,阵中以女子为主,男子为辅,大阵刚巧也是一百零八人。不过,就算人数齐备,六幽大阵也未必敌得过罗汉大阵,更何况东侧战团只剩下区区四十条疲惫之身?
  罗汉大阵在战团中纵横肆虐,而一个个小六幽剑阵犹如惊涛骇浪中的小舟,身不由己地抛高伏低,终将被凶猛的浪潮撕得粉碎。泰山剑派众弟子看自己反倒成为罗汉大阵的阻碍,陆续退出战团,不少人甫脱险境,便喘着粗气坐倒在地。
  于万通瞥了一眼本信禅师,心想,你倒精明,一上来就拣容易的,我若与你争,倒显得小气了。长剑一挥道:“嵩山剑派弟子,随我去西侧助阵!”
  云啸瞧着一条条黑影“嗖嗖嗖”穿越麦田奔向西侧战团,心想,小麦经过这么一番践踏蹂躏,幽忧谷明年夏天的收成肯定大打折扣,嗨,俺咋总是在紧要关头,想一些不相干的事?
  战团中传来清脆而密集的“叮叮”之声,应当是剑和棍相交发出的声响,看来,众罗汉所使的长棍并非寻常木棒,因此敢于幽忧谷的宝剑硬碰硬。
  云啸看本信大师一手拄棍,一手叉腰,神态清闲地观战,走过去叉手道:“大师,弟子有礼了。”
  本信大师看云啸是个孩子,微微颔首道:“小施主,何事?”
  云啸道:“听说大师乃天下闻名的有道高僧,在武林之中地位极其尊崇。”
  本信大师虽然的确是有道高僧,可听到一个陌生小孩如此奉承,不免也有些喜悦,当即微笑道:“愧不敢当!”
  云啸道:“那大师所说的话,这里几个掌门会不会听?”
  本信大师笑道:“小施主净说玩笑话,不过……老衲只要开口,他们还是会赏几分薄面的。”
  云啸道:“那好,弟子就与大师订个赌赛。”
  本信大师笑容仍未散去,道:“甚么赌赛?”
  云啸道:“倘若弟子破了罗汉大阵,请大师率领各派离开幽忧谷,如何?”
  本信的笑容僵在脸上,“甚么?小小顽童,竟敢消遣老衲!”
  “大师敢不敢赌?”
  “你与幽忧谷有何干系?”
  “没啥干系,就是不忍心看双方交战死这么多人!出家人不也讲慈悲为怀么?大师不愿赌,俺也没啥说的,毕竟少林派输不起,大师还是谨慎些的好。”
  本信大师若不是自持有道高僧的身份,早就拿棍子把这孩子敲残废了。
  如今这罗汉大阵,就是合北辰、泰山、昆仑、嵩山、武当玄都等几大剑派掌门人之力都破他不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提着一把破剑,竟然大言不惭地跑来打赌,侮辱老衲,蔑视我少林派,好啊,命是他自己的,由他去!想到此处,本信大师冷冷地道:“好!这个赌赛,老衲应了,请!”
  云啸转首向鱼文秋道:“秋姊姊,你作个证见,大师若是食言,咱就给他宣扬宣扬。”
  本信大师吼道:“你当老衲甚么人?倘若你能破得了罗汉大阵,老衲这便请诸位掌门离开!”他没有说“倘若你输了怎么怎么样”,因为没有哪个输了的人还能活着走出罗汉大阵,两百多年皆如此,罗汉大阵超度的都是震古烁今的人物!
  云啸道:“就等你这句话!”纵身飞向汹涌如潮般的罗汉大阵。
  鱼文秋知道自己拦不住他,便不再多嘴。
  刚巧,聂彧从战团里退出,身上不下三处剑伤,一瘸一拐走到本信大师面前,双手按在膝盖上,喘着气道:“大师,你跟那个小孩说些什么?”
  本信大师简单讲了赌赛之事。
  聂彧终于撑不住坐下来道:“大师,假如……众位神僧的棍子都被削成两截,那罗汉大阵……会如何?”说这话时,他心里在吼:傻和尚,你上当啦!
  本信不解道:“施主……这话何意?”
  聂彧道:“那孩子人小鬼大,心术不正,他那把剑乃神兵利刃,削幽忧谷妖人的宝剑好似切朽木,众位神僧的棍棒恐怕保不住了。”
  本信道:“哼,弟子们所持伏魔棍,乃欧冶子后人用百炼钢融合陨铁铸造而成,放眼当世,还没有兵刃能斩得断!”
  他话音未落,就听战团之中有人喊道:“师父,这个人的剑……能斩断伏魔棍!”
  本信惊道:“甚么?”连忙挥舞棍棒去截击云啸。
  就像之前破六幽剑阵那般,云啸故技重施,不求伤人,但求砍断对方兵刃,此事对他而言,已经熟能生巧,做起来简单利落,就在聂彧和本信说话那一会,他就已削断了十几根伏魔棍。
  陈得剑、霍启仁、青玄子、灵飞子刚退出东侧战团,见云啸跑进去削众僧兵刃,连忙回去阻拦,如此一来,就出现了五大高手追逐拦截云啸的情形。不过,除本信大师和青玄子之外,其他三位在拼杀这么久之后,都有些力不从心了。
  幽忧谷众还剩下不到二十人,若不是泰山剑派众弟子碍事拌脚,使罗汉大阵的推动不能达到行云流水的境界,恐怕这二十人已经丧命于伏魔棍下。
  他们身处绝境,看云啸甘冒奇险,不惜与武林正道为敌,出手救援,无不万分感激,纷纷拼命协助云啸。
  只见几条黑影在人丛里起起落落,一个瘦瘦的人影快如疾风,倏忽来去,五条人影或追或拦,其中两条人影煞是迅捷,另外三人气息不匀,脚步有些轻浮,身形不甚稳当。
  罗汉大阵众僧如临大敌,比方才斗幽忧谷妖人时还要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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