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双剑
作者:风云老三    更新:2024-05-14 00:45
  云啸和绿衣尊者,幽忧谷众和武林群雄,正斗到紧要关头,忽听院外有人喊道:“幽忧谷遇袭,请二位尊者速速回援!”
  幽忧谷众人心头大震,群雄亦无不吃惊。
  红衣尊者暗暗长舒一口气,纵声道:“撤!”
  绿衣尊者撇下云啸,她心中奇怪,自己向来无畏无惧,为什么竟也生出如释重负的感觉?
  每次出战,她都抱定必死之心,无论对手比她强大多少倍,她都不放在眼里。
  然而,这少年和他手中的剑,似乎散发一种无形的魔咒,让她知道了恐惧为何物!
  撤!撤得好!
  幽忧谷撤退,疾而不乱,且战且走,由两位尊者和十八位高手断后,很快涌出大门,飞奔而去,犹如夏日里雨收云散。
  杨法栋暗暗称赞,心想,如此有序且干净利落,我昆仑剑派能否做到?
  经此一战,大部分豪杰已精疲力竭,无力阻拦追击,只得由他们去。
  那些受重伤无法撤退的幽忧谷众,顷刻间被杀个干净。
  若非云啸插手,不知还要有多少人死去。不少豪杰围着云啸叉手致谢,四大剑派却无一人出头。
  仙侠派中,只有刘成坎、戚成风、水成灵过来表达感激之情,还没说几句话,就被木成钧叫去替众师兄弟包扎伤口。
  云啸忙了好大一阵,才应酬完群雄,鱼文秋从台阶上冲下,扑入他怀中,两人顾不得别人目光,紧紧相拥。
  云啸正沉浸在柔情蜜意之中,感觉有人拍自己肩膀。他不情愿地松开鱼文秋,转过身来,见一个长着国字脸、八字须的中年人正在朝自己微笑。
  “小兄弟,听说你也姓云?”
  云啸点点头,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那人道:“我也姓云,名妙生。据我所知,咱们姓云的有三支,一支是颛顼的后代,颛顼玄孙祝融的后裔受封郓罗地,号妘子,其后人便以云为姓;一支乃黄帝夏官缙云氏之后,缙云本是官名,其后代以缙云为姓,后来省去缙字而简称云;还有一支,出自鲜卑族,北魏孝文帝迁都洛阳,行汉族礼仪,说汉化,将奚云、是云、牒云诸姓简化为云。小兄弟来自那一支?”
  “不知道,俺一满月就与爹娘分开了,被王爷爷从野外捡回去,吃百家饭长大。”
  “唔?那家在何处?”
  “陈州,项城,大王庄。”
  云妙生又“唔”了一声,“那是中原腹地,诸云杂居,早已难分彼此。”
  “俺爷说大王庄方圆百里内就没有姓云的。”
  “这倒奇了,兴许是令尊、令堂路过当地……遗失了你。”差点没用“遗弃”二字!云妙生暗自庆幸,他又拍了拍云啸的肩膀,“不管你是哪一支,天下姓云的都是一家!从今后,你我兄弟相称!”
  云啸也为自己在此遇到一位姓云的而高兴,当即将鱼文秋引见给他。
  云妙生笑道:“也只有鱼姑娘这样的人物,才配得上我的好兄弟!”随即压低嗓音,“贤弟,人心险恶,今日你名扬江湖,少不得引人忌恨,凡事要多长个心眼,还有,你这把剑是难得一见的神兵利器,习武之人谁不想得?定会有人明争暗抢,可要小心收好。”
  台阶之下,尸首遍地。有人痛失亲友,沉浸于哀伤之中。
  台阶之上,群雄席地而坐。杨法栋、霍启仁、聂彧、青玄子、灵飞子、姜偲等人正在商议行止。
  聂彧道:“杨兄,霍兄,有谁知道偷袭幽忧谷的是何方高人?”
  霍启仁道:“管他是谁,既然与幽忧谷为敌,便是正道朋友,大伙应当趁胜追击,给他来个内外夹击,一举歼灭,永绝后患!”
  姜偲道:“‘岱安护法’所言极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杀过去,把狗男女们碎尸万段!”
  这一场武林大会开下来,血虎帮元气大伤,白虎堂堂主冷淳叛变,朱雀堂堂主杜铣被杀,玄武堂堂主重伤,即便能就回来,也成为废人,参与大会的七个舵主,死伤五个,至少六百名菁英被杀。
  姜偲大为心痛,恨得咬牙切齿。
  极少说话的青玄子突然开口道:“诸位可曾想过,这可能是幽忧谷设下的圈套?看咱们即将,便另出诡计,想把咱们引到幽忧谷去。”
  灵飞子道:“这里众家英雄,能战者只剩下二百余人,而幽忧谷尚有两个百人大阵未出,倘若真是圈套,咱们可要全军覆没!”
  当初筹办武林大会时,设想的是以一千五百名正道英豪,对六幽剑阵三百多妖人,再加上有昆仑、泰山、嵩山、武当玄都、仙侠等剑派的高手压阵,可谓胜券在握。
  哪知保密不周,被幽忧谷侦知,人家先各个击破,在岐山周围各要道设伏,杀死杀伤数百豪杰,再赶走数百,到最后来到万虎城内的,只剩下区区八百号人,就这八百人之中,还有小半伤残;而后,人家直捣黄龙,以百人六幽剑阵,杀得群雄心惊胆寒。
  杨法栋道:“咱们一则小看了幽忧谷,二则低估了六幽剑阵,才酿成这等局面!两位道长说得是,今后咱们每一步都须小心谨慎,以免白白牺牲性命!”
  聂彧道:“依你说该怎么办?大伙就此散了?死去这么多同道,不报仇了?”
  杨法栋没有理会聂彧,转而向青玄子道:“道长轻功高绝,劳烦去幽忧谷一探!”
  青玄子爽快答应,灵飞子道:“贫道和师兄一起去,好有个照应,我们不回来,诸位千万不可擅自行动。”两位道长飘然而去。
  姜偲命令幸存的兄弟协助群雄打理尸体,又派数名得力干将,火速去附近永寿、汧阳等分舵调集人手,前来增援。
  云啸、鱼文秋、云妙生正坐在“威虎厅”内闲聊,杨法栋、霍启仁、聂彧走过来向云啸谢援手之谊,云啸连称不敢当。
  杨法栋道:“少侠,你的剑能否让我瞧瞧?”
  云啸道:“有何不可?”双手把青铜剑捧了过去。
  杨法栋也双手接过,三人凑在一起,细细端详,连连称赞。
  杨法栋把剑递给霍启仁,说道:“大象希形,大音希声,此剑拙朴厚重,神光内敛,静如止水,动若雷霆,唯有上古神兵,方得如此,多半出自上古仙侠之手,商周以后,人多浮躁,能修成仙侠者,寥寥无几,这等神兵更无人能造得出来。”
  云啸心想,太白先生说这剑出自西周初年,杨长老说这剑出自上古,也不知谁对谁错。
  霍启仁一边抚摸剑身花纹,一边道:“杨长老此言差矣,岂不闻干将、莫邪雌雄双剑么?”
  杨法栋道:“干将、莫邪虽是采五山之铁精、六合之金英铸成,可铸剑者究竟还是凡人,怎能与上古仙侠相比?”
  云啸道:“杨长老,晚辈听一位有大学问的人说,这剑上文字是殷周金文?剑多半于西周初年所铸。”
  杨法栋指着剑柄道:“你是说……这几个字?你认得?”
  云啸逐一点着念道:“季毂夔龙乘风剑!这位季毂,曾经辅佐武王伐纣的。”
  杨法栋想了想道:“这文字,多半是后来镂雕的。少侠,这剑得自何处?”
  云啸照实说道:“无意中从一座古墓取得。”
  杨法栋道:“看似无意,实乃天意,自古神兵,唯有缘者得之,亦唯有缘者御之,但凡兵刃都有灵性,尤其这等宝剑,更会自己寻主。”
  聂彧道:“若是无缘之人得了这剑呢?”
  杨法栋道:“引祸上身!”
  聂彧笑道:“杨长老这话玄玄乎乎,我不大信。”从霍启仁手中拿过青铜剑,翻来覆去地把玩观赏。
  杨法栋也不打算说服聂彧,向云啸道:“古之高人行事,讲究阴阳调和,铸剑必出雌雄,譬如干将、莫邪,因此,这剑当有一双才是。干将作龟纹,莫邪作水波纹,龟行乘水,干将为雄,莫邪为雌。你这把剑以龙纹为主,应当为雄,龙行乘云,所以,雌剑上该作云纹。”
  云啸想起唐梦的爷爷曾说“太阿”和“龙泉”是一对,且迟早会相逢,杨长老说俺这剑也应该有个伙伴,应当不是妄言。那把剑现在何处?又是何人所持?是不是仍被埋在某个古墓之中呢?这把叫“夔龙乘风剑”,那把该叫啥?
  霍启仁道:“杨兄此言有理,少侠,你确定那古墓之中只有这一把剑么?”
  云啸正浮想联翩,听他这么问,点头道:“我确定!”
  聂彧的目光从青铜剑上移开,问道:“那古墓在何处?”
  云啸不愿他人去打扰项子国国王,正盘算着如何回答,霍启仁接口道:“怎么?聂兄想去找找另一把剑?”
  聂彧笑道:“随便问问,好奇而已。”
  杨法栋道:“雄剑现身而雌剑隐迹,必定有什么因由,非咱们凡人能够参透,不过,即便相隔天涯海角,雌雄也总有相会之日。”
  云啸道:“相会了又如何?”唐梦的爷爷还说过,“太阿”、“龙泉”相见,会引起一场血雨腥风,这两把剑可别再来那么一场。
  杨法栋道:“不好说,或许同为天下生灵造福,或许为天下带来浩劫,那要看持雌剑者是何许人,也要看少侠能否自始自终都这般宅心仁厚。”
  鱼文秋道:“云啸这么好,怎么会变坏?”
  云啸心生疑虑:俺会变坏么?
  霍启仁道:“好人变坏的多了去啦!”
  杨法栋道:“猜测而已,少侠和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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