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戴着口罩出现的张苏，低头看着落在脚边的一只筷子，弯腰捡起来。
  他转头去找另外一只时，顺手摘掉了口罩。
  项欢看到这个举动，轻轻扬眉，心里却是愈发替张苏紧张。
  坐在她旁边的成野，虽然和桌上其他人一样暂停下来，可是嘴里还有食物在嚼着。
  落在别人眼中，成野此刻就是很不正经的状态，眼神里似乎还透着看笑话的戏谑。
  项欢也看到了。
  不过现在的重点不在成野，而是沈北北究竟要干嘛，张苏接下来会怎样。
  「你是忘了安保人员的规矩吗，工作时间里不允许摘口罩。」沈北北看到露出全貌的张苏，语气更加严苛。
  张苏把一双筷子凑齐，直接放回到了沈北北的面前，开口说话前迅速扫了眼项欢。
  他对沈北北说，「规矩我很清楚，不过我不是安保人员，李总跟你说过的。」
  张苏说完，退后两步，回到了他之前站的位置。
  大家不好直视沈北北，但注意力都聚集在她身上，等着接下来会是怎样的回应。
  成野这时头一歪，跟身边的项欢轻声耳语，「想不想去医院，看看你妈？」
  他这么一问，项欢想起了潘宁已经在医院苏醒，可是不明白成野干嘛挑这个时候问自己，转头疑惑的看着他。
  成野冲她笑了下，跟着拿起手机看了眼，然后咳嗽一下，沈北北冷着脸朝他们看过来。
  「抱歉，我吃的药需要去医院拿一下，顺路陪
  她去看看母亲，可以吧？」成野微笑着询问沈北北。
  沈北北痛快的直接点头，只是成野拉着项欢站起身时，突然对着项欢投去阴狠的一瞥。
  项欢假装没看到，和成野一起离开了庆功宴。
  走到外面的草坪上，项欢狠狠吸了两口新鲜空气，问成野究竟是怎么回事。
  成野松开项欢的手，自己插兜往前走。
  「他们的家务事，我怎么会清楚，本来想让你好好吃一顿，没想到是一顿倒胃口的庆功宴。」
  项欢不信他真的不知情，不过倒是认可他对庆功宴的形容。
  「你之前就认出来张苏了吧。」她想确认这个。
  「对，第一次看他给李平撑伞就认出来了，你呢，怎么知道的？」成野边走边回答，还回头看了眼。
  项欢说她也是看到张苏撑伞出现时发现的，不过没敢确定，后来张苏主动跟她说话才确定。
  「你们大概以为说话的时候很安全，其实都被人看到告诉了李平。」成野说着，扭头瞥了下项欢。
  项欢脸色僵了下，不确定成野这话的意思。
  「你真想去医院，还是换个地方吃饱肚子再说。」成野看着马上就要走出去的门口，给了项欢两个选项。
  「李平还在医院？他在的话，我想过去。」项欢没怎么考虑，就给了回答。
  成野说他不确定，那就先去医院，不管李平在不在，反正真的是要去拿药。
  「你真的要拿药，现在吃的药没了吗？那走吧，小伍
  呢。」项欢还以为成野说的拿药只是找个借口。
  小伍一直就等在门口，看到他们出来，就从游艇上站起来。
  离开这里还是要坐游艇，小伍扶着项欢上了游艇，小声问她没事吧。
  「还行，他的药怎么从这边医院拿，行吗？」项欢也低声和小伍说话。
  成野上了游艇就戴着耳机打电话，给了他们说话的机会。
  小伍苦着脸，说他野哥吃的这种药本来就是从萨瓦这边弄到的，这次
  过来正好多拿一些。
  「他的病，到底什么情况？小伍，能跟我说实话吗？」项欢看着成野的背影，还是问了一直压在心头的话。
  知道会为难小伍，可她也没有别的办法。
  「就是呼吸系统的毛病，治不好但也没生命危险，就是遭罪，我真的只知道这些。」小伍声音压得更低了。
  「谢谢了。」项欢没再多问。
  游艇开到岸边停下来，成野的电话才讲完，他带着项欢又走上那条长堤。
  经过把人沉河的那一段堤坝时，停了下来。
  这里还留着人看守，见到成野和项欢停下来，虽然没上前阻拦，但是也慢慢靠近过来。
  项欢不知道成野要做什么，就捏了捏他的手背。
  「小伍，把车里的东西拿给我。」成野没跟项欢解释，喊了小伍从车里拿了一大束白菊花送过来。
  成野接过花，从里面抽出一支递给项欢。
  跟着口气戏谑的对项欢说，「等下扔到河里，算是送给那几个人的上路费
  ，这样他们就不会找你了。」
  项欢接过白菊花，花很新鲜，不知道这种在萨瓦是不是也和国内一样的习俗，会拿来祭奠亡人。
  她想起张苏和她说的话，说担心她不离开成野的话，有一天会和今晚被沉河那个女人一样下场。
  「我又没对他们做什么，不会找我的，你买这些花……事情跟你有关系？」
  项欢问完，视线看向平静的河面，扬手就把成野给的这支白菊花，抛进了河中。
  成野看着她的动作，也把自己怀中那一束白菊花，拆开几支一组的，依次投进了河水里。
  天色这时已经有些蒙蒙亮，白色花朵在暗色的河面上挺显眼，顺着河流一路飘向远处。
  「走吧，先去医院。」成野自己走向等在不远处的小伍和车子，这次没牵着项欢的手。
  项欢跟在他身后，几次回头又去看那个沉河的地方。
  车子走到半路，小伍从后视镜里看了眼成野，说后面这次没有车跟着他们。
  项欢愣了下，问怎么原来每次都有车跟着他们吗，是沈北北派来的？
  小伍没直接回答，从后视镜里瞄着项欢，看来是要等成野去说。
  成野在车上闭着眼，听完小伍说的，慢悠悠回答说这不是挺好，省得每次还要留心后面的尾巴。
  说完又回答项欢问的，「我以为你注意到了，是李平安排的，沈北北做的话，就会把小伍干掉，换个人做司机了。」
  小伍听着哈哈笑起来。
  项欢可
  是笑不出来，没想到这次萨瓦之行，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暗藏危机。
  「没事，开个玩笑。」成野睁开眼，看到项欢面色凝重，跟她解释了一下。
  「马上到医院了。」小伍提醒他们。
  车速明显慢了下来，很快开进医院停车场停下来。
  成野和项欢没直接下车，先让小伍下去的。
  小伍很快回到车里，说停车场里没看到李平来医院时坐的车，不确定人还在不在医院。
  「那就上去吧，你也上去。」成野推开车门，让小伍也一起。
  三个人走进医院到了潘宁住的那一层，可是到了病房门外才发现，病房里是空的。
  潘宁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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