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野让项欢自己去跟许见东确认卖房子的事，自己则走进了主卧卫生间里，用水洗脸。
  水流声很大。
  项欢问他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大概是没听见，成野并没回答。
  许见东也没跟她提过要买房子，项欢就发了条微信过去，等着时一阵出神，连卫生间里水流声消失都没察觉到。
  直到擦着脸的成野走到面前，手上动作让几滴水甩在了项欢脸上，她才反应过来。
  项欢看了眼手机，许见东还没回复。
  「问他了吗？」成野把毛巾递给项欢，让她擦下脸上的水珠。
  项欢没去接，抬眼直直盯着成野，「你刚才说这房子牵扯进了一些事里，跟你关系大不大？」
  成野没回答，伸手拿着毛巾直接去给项欢擦脸，被项欢歪头躲开。
  「你和俞娜又是怎么回事，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针对你的新闻，尤其是那个歌舞厅的都被翻出来了，你有没有去查？」
  项欢一连串的疑问全都问出来。
  「都跟你无关，不过谢谢关心。」成野用力在项欢脸颊上摁擦一下后，把湿毛巾丢在了旁边的柜子上。
  项欢追着毛巾被抛弃的轨迹，嘴角扯着冷笑说，「要真跟我无关，你就不会逼着我放弃这里。」
  成野没说话，自己坐到一把椅子上低头看手机，看着是在刷新闻。
  项欢两步走过来，半蹲在了他面前，「你别这样。」
  说完，视线落在成野手机屏幕上，这才看清他停在了最新的
  那条热搜上，就是有人爆料姻缘镇歌舞厅大火的那些。
  「成红明早就火化，不会办告别仪式，我会早点过去……最后再陪陪她。」成野突然说起了成红的后事安排。
  项欢下意识点下头，对于成家不准备办成红的告别仪式，多少有些意外。
  成野低头一边刷手机，一边和项欢继续说。
  「人虽然走了，可是身上的事没完，警方已经找过成天宇，他最近都不能离开临城，所以姻缘镇那个拆迁启动仪式，我要代表他过去，必须去。」
  项欢吸了口气，「是不是林启豪那个案子，也包括在内？」
  「嗯，尸检报告听说已经出来了，估计很快就会有下一步，她这个时候先走一步……还，」
  成野并没把话说完，拿很小声的嗤笑结束了这句话。
  「我明早可以过去告个别吗？」项欢试探着问他，她是真心实意想要去送成红最后一程。
  不管怎样，她毕竟是成野的亲生母亲，项欢想送她。
  「去的只有家人，心意我替她领了，谢谢。」成野没给项欢机会。
  可是第二天凌晨三点多，项欢还是出现在了殡仪馆的门口。
  这个时间外面温度已经很低，项欢看到下车走进殡仪馆的成野，却还只穿着一件白色薄衬衫。
  项欢抓起车里一件外套下车，快步走上去喊了成野。
  他们两个分开不过两个小时，成野再次看到项欢愣了一下，随即眯起眼皱了眉头。
  看着并不欢迎她
  的出现。
  项欢心里有数并不在意，走上来说自己进去送一程就马上离开，不会让其他成家人看到。
  「不行。」成野还是完全不给她机会。
  项欢还要说什么，成野已经和工作人员往里面继续走，她一咬牙干脆就跟了上去。
  工作人员回头看看她，本以为成野会生气停下来把人赶走，结果成野却头都不回，沉默着大步向前。
  项欢就这么跟着一起进了存放遗体的地方，到了成红
  呆的房间门外。
  成野这时才转过身看着项欢。
  他眼睛里都是红血丝，盯着项欢说，「我请了师傅给她化妆，等下还要给她换衣服，她五年前就给自己准备好了寿衣，还挺好看。」
  项欢听他说完，一时语塞。
  「你非要进来也好，等下帮我跟她合个影，以前一起拍过的那些照片上，我都是她侄子。」成野说着，把自己手机递给项欢。
  项欢伸手接过手机。
  「这最后一次合影，我可以做她一次儿子了。」成野说完，示意工作人员开门。
  铁门被推开，一股诡异的彻骨寒凉扑面而来。
  项欢跟着成野走进去。
  工作人员把冷冻的成红遗体拉出来，另外一名做特殊化妆工作的人员也拿着工具走进来。
  他们过来之前，成红的遗容整理已经结束，现在是等着家属看一下有没有需要调整的地方。
  项欢不是没见过死人，可是今天面对成红的遗体，她突然有点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态，总
  之就是没敢直接正视。
  「我们单独待一下，谢谢。」
  成野请两位工作人员暂时离开后，转头看着微微垂头的项欢，「来吧，给我们把照片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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