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
  朱棣带着徐妙云，在房前放了会儿爆竹后。
  带着俏脸红扑扑的徐妙云回到屋内，两人一起洗脚后，叮嘱道：“你先睡会儿，等辉祖、妙音他们来了，我叫你。”
  “你陪我！”徐妙云拉住朱棣，指着隆起的小腹，补充道：“她说的！这么磨人的行为，只有她能做得出来，不然，我这么大个人，怎么好意思。”
  朱棣瞧着徐妙云一本正经说着瞎话。
  被逗笑，“伱就可劲儿的给小棉袄扣黑锅吧，行，等我把水倒了，回来陪‘小棉袄’！”
  徐妙云看着朱棣离开的背影不由笑了。
  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眼睛。
  直到听到动静，才拉下被子。
  朱棣在徐妙云身边躺下，徐妙云就往朱棣臂腕拱了拱。
  许久。
  徐妙云抬头，见朱棣怔怔出神，默默叹了口气，询问：“在想西宁堡今夜的进攻？”
  她一晚上，打着小棉袄的旗号，化身磨人精。
  就是想让四郎不去想西宁堡今夜的战斗。
  朱棣扭头，看着徐妙云点点头，“这一战是我建议的，也是丘二哥他们在辽东的立足之战。”
  “他们这一卫，是大都督府，从各个卫所东拼西凑起来的……”
  丘老二带领的这一个千户所人马，优势和劣势都十分明显。
  表兄李文忠组建这一队人马时，抽调的都是精兵。
  可同时，这些将士来自五湖四海，没有乡党的凝聚力，还是首次在冰天雪地作战的南兵。
  肩标在战斗中，是否经得住检验。
  南兵能否适应冰天雪地的战争环境。
  之前剿灭马匪，有大哥张玉的配合，就是设计好陷阱，等着马匪往里面跳，充其量只是让将士们，对北方冰雪天作战有了个了解。
  这次偷袭东昌堡，对手是残元正规军。
  这才是真正的考验。
  徐妙云听闻朱棣的担忧后，掰着手指一一分析，宽慰道：“精兵不光勇武，他们对新变化、新环境、新制度的适应能力也优于普通士卒。”
  “我相信，他们肯定已经适应北方的冰雪天，适应了新团体，适应了肩标。”
  “而且，你不是说过，丘二哥是个很耿直，处处替麾下将士考虑的优秀将领吗？这种性格，即便将士们来自五湖四海，也很容易让将士们团结在他身边。”
  “想想你，你来土桥村，是不是不久，就得到了乡亲们的信任。”
  ……
  朱棣不由笑了，伸手捏了捏徐妙云琼鼻，“不用夸我了。”
  “以丘二哥的性子，我猜测，他今天一定会带头冲在最前面，用这种方式，把他团结将士的效果，发挥到最大。”
  “睡吧，经你这么分析，我不担心了。”
  闻言，徐妙云开心笑了。
  红着脸，凑到朱棣耳边，声音极细微道：“我看医书上说，像我现在这个月份……可以……哭哭唧唧，你……想的话……”
  朱棣错愕转头，徐妙云脸通红的蒙在朱棣的肩头。
  哈哈……
  看着徐妙云红透了的耳朵，朱棣回神，忍不住爽朗大笑，低声打趣：“想是想，不过再等几个月吧，到时候，我要叫你一晚上哭哭唧唧。”
  徐妙云红着脸在朱棣肩头咬了一下，继续把脸蒙在朱棣肩头，伸手拉着被子，把头盖住。
  朱棣笑看着，伸手把人抱紧，低声道：“这是我们夫妻间房中密话，很正常……”
  “不许说！”
  ‘恼羞成怒’的闷闷声从被子下传出。
  ……
  等徐妙云呼吸均匀绵长，睡熟后。
  朱棣悄悄起身，给徐妙云把被子盖好。
  站在床边，看着睡着了，都因害羞，脸红红的徐妙云。
  朱棣笑笑，轻拿轻放关上门走了出去。
  把一些碎嘴吃食提前摆放到桌子上。
  找来一本书，一边看书，一边守岁。
  ……
  嗒嗒嗒……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朱棣知道，肯定是徐辉祖他们到了。
  起身，先回卧室，轻轻叫醒徐妙云，“妙云，妙音他们来了。”
  嗯？
  徐妙云轻嗯一声，缓缓睁开眼睛，眼睛水润水润的，还带着刚刚苏醒的朦胧，格外好看。
  看到朱棣时，习惯性伸手勾住朱棣的脖子，坐起身后，左右看看，又迷迷糊糊喃呢，“刚才梦到你欺负我，我都哭着求饶了，你还欺负，你这人太坏了！”
  “辉祖、妙音他们来了。”朱棣忍着笑提醒。
  妙云明显还没完全清醒。
  “阿姐！”
  “阿姐！快让我看看小外甥！”
  ……
  就在这时，外面已经响起徐妙绣、徐妙锦，迫不及待的欢快声。
  徐妙云猛地一激灵，这才完全清醒，脸瞬间通红。
  咔！
  门被推开。
  两个小脑袋率先探进来，看到朱棣站在床边，徐妙云坐在床上，又嗖一下瞬间缩回去。
  妙绣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阿姐，我们什么也没看到。”
  “我们都穿着衣服，进来吧！”徐妙云被气笑，没好气说道。
  两个小姑娘，这才捂着嘴，狡黠笑着跑进来。
  进屋后，就直接把朱棣挤到后面。
  “阿姐，我小外甥就装在里面？”徐妙绣伸手轻轻戳了戳徐妙云隆起的腹部，好奇询问。
  徐妙云没好气笑着瞪了眼。
  两个故意作怪的小姑娘，怀着好奇，把耳朵贴上去倾听。
  片刻后，徐妙云笑着给两个妹妹，一人额头一个爆栗，笑道：“听够了吧？听够了，我们就去外面找你阿哥、阿姐。”
  等朱棣扶着徐妙云出来时。
  徐辉祖坐在桌边吃着零嘴，徐妙音则好奇打量着房子。
  见两人出来，笑着打招呼。
  “阿姐。”
  “姐夫。”
  徐辉祖拿出红纸包，递给徐妙云，“阿爹给阿姐和姐夫的，让我捎来。”
  徐妙云笑着接过，徐妙音拿出一副卷着的画卷，“阿姐，送你的礼物。”
  “就是你姐夫回来那天，孩子们来小屋院子的那一幕吗？”徐妙云眼睛一亮，见徐妙音点头，笑着催促，“快打开，让阿姐看看。”
  徐妙音、徐辉祖配合，把画卷拉开。
  用上等棉布为‘裱褙’的纸面上。
  一副水墨画跃然呈现。
  画中并非只有一个孤立的小院。
  他们的小院只是画中要凸显的细节。
  妙音通过朦胧的意象，画出了乡亲们的屋子、村东的祠堂、山、西边的农田。
  用这种层次感，衬托凸显画中小院的一幕。
  牛棚内，大黄在吃草，小黑好奇看着前方杏树下，被一群孩子围绕的四郎。
  两个女子，挽着手，站在小屋门口。
  ……
  徐妙云细细欣赏后，抬头，笑着夸赞道：“妙音的画工又有很大进步了。”
  “这个礼物阿姐很喜欢。”
  徐妙音笑着提醒，“阿姐，别忘了当时的承诺，等你们老了，让我给你们再画一幅。”
  “好，如果真有那个机会，一定让你再画一幅。”徐妙云笑着答应。
  “阿姐、姐夫我们玩纸牌吧！”
  “对，我把阿爹给的压岁钱全都带来了！”
  徐妙云刚小心翼翼卷好画卷，徐妙绣、徐妙锦就迫不及待提议。
  朱棣打趣，“输了，确定不会哭鼻子？”
  “姐夫，你和阿姐对我们四人，敢嘛？”徐辉祖显然有备而来，从袖口掏出一副纸牌。
  朱棣、徐妙云相视一笑，随即笑道：“有什么不敢，来！”
  ……
  砰砰砰……
  翌日，新年伊始的第一天。
  天色还黑漆漆的。
  百姓就早早争先放爆竹，迎喜神。
  期待新的一年，万事如意，喜事频来。
  ……
  在中原各地的天色还黑着时。
  辽东的天，已经亮了。
  丘福站在冒着黑烟，一片狼藉的东昌堡城头上，看着安静死寂的堡内街道。
  嗒嗒嗒……
  急促脚步声响起。
  朱能满脸笑容登上城头，“千户，所有战斗都已经结束了！城内那些敢于拿起刀枪攻击咱们的百姓，也被兄弟们，用霹雳手段镇压下去了！”
  说到最后，朱能笑容变冷。
  丘福询问：“兄弟们伤亡情况如何？”
  昨夜，真正的元兵，大多都在堡内营中喝的昏天暗地。
  战斗力不强。
  冲杀入堡，很快就把元兵杀的溃散。
  可万万没想到，堡内的各族居民，竟然攻击他们。
  为了肃清堡内，不得不把兵力分散出去。
  分散作战，是他最担心的。
  胜利已经毋庸置疑，但伤亡呢？
  “说出来，千户你都会震惊，比第二次盘山剿匪的伤亡还小！”朱能笑道。
  丘福错愕转头，“伤亡少于五十三？”
  第二次盘山剿匪，由于兄弟们有了第一次锦西剿匪的经验，所以伤亡较小。
  只有五十三人。
  可这次兄弟们分散开作战，后面追击溃兵，更是一度发生了乱战。
  朱能笑着解释：“我问兄弟们了，他们都说，即便追敌跑乱了，找不到统帅他们的小旗、总旗、把总，但只要看到明黄，他们就跟上去。”
  “陛下肯把明黄用在肩标上，作用真的很大！”
  单纯的肩标，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发挥这么大的作用。
  但肩标配上明黄杠就不一样了。
  明黄在将士们眼中，如陛下亲临。
  看到这个颜色，兄弟们本能就信服、敬畏、遵从。
  啪！
  “咱们兄弟在辽东站稳了！”丘福重重的拍打堡墙，转而询问：“往锦州派人了吗？”
  朱能笑了，“派了，我让谭渊去给冯总兵报捷拜年，周浪想去锦州驿站给家里人和老四写信炫耀他的第一战，我顺便也让周浪去了，老四很快就知道，咱们夺取了东昌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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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