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晴确实是不会时时刻刻去关注股东的动向，因为她也没想过自己会有援军。
  就算有，也是县政那边。
  加上李扬又没触发举牌，也不用发公告的，对于一个都不怎么会炒股的人来说，想关注到那一点，有难度。
  但是，姜半夏关注啊。
  虽然十大股东更新比较慢，但是姜半夏周四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发现跟之前那笔陌生资金很相似的手法再次出现，周五同样也是。
  理论上来说，对方投入的资金量不小了。
  所以她一直都在关注十大流通股股东的情况，当李扬这个名字上来之后，她惊呆了。
  她顾不上发信息，而是直接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后，她兴奋的说道：“李师父，原来你才是幕后大BOSS啊。”
  “什么？”
  “盒盒盒……我都看见了，绿水集团第三大股东。”
  “那还开不开房？”
  “开开开，必须要庆祝一下，李师父想要怎么庆祝？”
  “先开了再说，能吃冰不？”
  姜半夏：“啊？能吃啊，可现在这么冷的天……吃吃也是可以的……”
  京城的十二月，寒风呼啸。
  夏季到冬季之间，几乎没啥停留，明明11月初还穿着短袖，12月初就已经裹上厚棉袄了。
  李扬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走了。
  加上借给姜半夏的两千万，他总共在绿水集团投资了三亿两千万，也是他全部的本钱。
  其中还欠了和乐伟一千两百万，直播合同还没履行结束。
  绿水集团那些股票，说难听点，不值钱，可能三五年内都没有动的机会。
  万一绿水集团摆脱不了破产倒闭的命运，他一分钱都别想拿回来。
  明明上周还是亿万富翁，现在变成千万负翁了。
  当然，开房的钱肯定还有。
  吃火锅的时候，姜半夏藏不住心里的好奇，问道：“李师父，你怎么会有那么多钱的？”
  惊喜的同时，她感觉压力很大。
  李扬的钱越多，她想要请李扬当司机就越难。
  “挣的呗。”
  “挣的有辣么多？”
  那可是三个亿啊，还不算借给自己的两千万。
  “哥哥可是先天挣钱圣体，你知道我代练一个账号就二十万吗？还有职业选手合同，也就打了二十天，来来回回挣了一千多万。还有直播合同，还有找室友借的。后来知道你在炒股，我运气好，买了兰石重装，翻了一倍多。当时我带着三千万入场，一比二的配资。然后上個月券商暴涨，我在同花順又翻了一倍多，还掉券商的钱之后，还剩下三亿多……”
  合情合理。
  实际上李扬因为协议没办法全仓梭哈，所以整体赚的没那么多。
  姜半夏能说什么呢？
  兰石重装她当然知道，今年最大的妖股，十月底涨疯了。
  而券商在十一月爆发，同花順是涨幅最高的。
  恰好，全部都被李扬给抓住了。
  两千多万变三个亿，就是这么简单。
  配资，两次翻倍行情。
  她在绿水集团做的也不算差，只不过没有配资，加上绿水集团市值不算高，不方便大资金快进快出，只能慢慢磨。
  李扬把涮好的毛肚递给姜半夏，说道：“接下来该好好上课了吧？你缺勤的课程比我还多呢。”
  “我私底下学了嘛，考试应该没问题。”
  李扬一愣：“你还想继续炒股？”
  “昂，学学。不过现在没本金了，过几天找我妈借几万块钱，从头开始吧。”
  姜半夏说的很平静，李扬则是皱起眉头。
  他问道：“你又不缺钱，之前还可以说是为了绿水集团，现在呢？”
  “现在为了给李师父送礼物啊，毕竟这次害你亏了那么多钱，我总要弥补回来吧？”
  李扬笑着说道：“谁说我要亏钱了？我这次是为了赚钱来的。”
  姜半夏：“？？？，赚钱？”
  “对啊，绿水集团马上要召开董事会了，我手里的筹码，站在谁那边，谁就能掌控公司，想要让我站边，不给钱我愿意？伱那边不算，我手里三个亿的筹码，哪一方不给我五个亿，别想让我支持她！”
  姜半夏懵了，她以为李扬跟自己想的一样，想维护本土企业呢。
  确实，李扬手里的筹码不少，真的具备谈条件的资本。
  毕竟白家手里不到22%，县政那边尾盘虽然增持了三千万，可跟白家加起来，依旧不到43%
  那些想要通过投票权获取董事长席位的人手里，筹码肯定是超过42%，但应该在50%以内。
  毕竟她跟李扬加起来就6%了，那些人还能把剩下51%的筹码全部搜集到手？之前的第三大股东，手里还有1%，别的散户手里肯定还有不少，许多人估计都没看账户。
  姜半夏甚至觉得对方手里最多也就45%
  这样一来，李扬站哪边，哪边就能取得优势。
  说话间，李扬手机响了。
  他拿起来一看，笑着递给了姜半夏，“你看，说什么来什么，周一召开股东大会，请我过去呢。”
  说明已经进行股权登记了，而姜半夏刚刚手机也响了一下，大概也是同样的信息。
  姜半夏忐忑的问道：“李师父，真的谁给你钱多，你就支持谁吗？”
  李扬点点头，“嗯，谁给我钱多，我就直接当场把股票卖了。”
  “哦。”
  姜半夏低着头开始吃东西。
  她知道，白家也好，县政也好，根本拿不出三个亿甚至五个亿去买李扬手里的筹码。
  如果能拿出来，早就拿出来了，不会等到现在。
  过了一会，李扬说道：“明天去打印一份授权书，把你手里的股权授权给我，到时候我帮你一起卖个好价钱。”
  姜半夏默不作声继续吃东西，假装自己没听见。
  李扬也没重复第二遍，陪着她一块吃东西。
  等到东西吃完，两人去了酒店。
  姜半夏仿佛有心事一样，没有之前那么活跃了。
  虽然依旧如故。
  “李师父，晚上多加几个钟行不行？我听说还有什么柔式莞式，昂……你站在绿水集团那边嘛……以后我保证给你挣钱，三个亿肯定不够，十个亿怎么样？”
  结果李扬回复道：“不干，我好不容易才遇到这么挣钱的机会，这一次之后，我就财富自由了，足够我躺平一辈子，我不想去赌虚无缥缈的未来。”
  “哦。”
  姜半夏见状，闭上了眼睛。
  李扬继续说道：“你愿意站在绿水集团那边，我就不勉强你了，任何时候我都会支持你做的事情。”
  姜半夏睫毛有些挑动。
  一直到她睡过去。
  等醒来之后，房间已经没了李扬的身影。
  毫无疑问，李扬回去直播了。
  毕竟他已经定了明天的票，明天是不可能直播的。
  今天把两天的时长给播完再说。
  也就十个小时而已。
  他现在是个负翁，对于挣钱更渴望了。
  这个月A股行情有一定的回撤，算是不温不火。
  一月份跟二月份也一般般，毕竟要过年了，市场资金增量有限。
  三月份会小火一下，四五月份将会爆火。
  他必须要在这几个月内再攒一点钱当做本钱，否则真就要完美错过这一波牛市了。
  至于拒绝姜半夏？很简单啊，什么柔式莞式，他不会。
  不会肯定不能接这个活。
  而且有些事是可以谈条件的，有些事是不能谈条件的。
  谈条件就变味了。
  就像是花钱认识的一个人，想要跟她相处下去，后续每一次都要花钱，不管什么事，都是以钱作为基准。
  从上午九点直播到晚上七点钟，中午饭都是让陈维兴从食堂带的。
  李扬的直播教学，观众越来越多，甚至比开播第一天都要厉害。
  这对于他一月底续签直播合同有很大的帮助，毕竟直播合同是他唯一能在三月份之前能捞到的本钱了。
  当然，还有相奴那个富婆群答应给的钱。
  等他结束了之后，姜半夏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李师父，我在你宿舍楼下面等你。”
  等李扬下去之后，就看见姜半夏手里拿着一张纸，递给了他。
  是她的授权书。
  “怎么想着给我了？”
  姜半夏笑盈盈的说道：“本来就该给你啊，不管我做什么你都无条件支持我，相信我，我也应该同理，不然对李师父不公平。”
  说话间，她又把另外一只手提着的饭菜递给了李扬。
  李扬笑着接过，说道：“感谢姜师父的信任，不过今晚没服务了，等我回来之后再补上。”
  “好的好的，李师父赶紧回去休息吧。”
  说完，姜半夏就转身离开，李扬看了看授权书，是直接授权给自己做主的，并不是授权给白家或者县政。
  这说明，哪怕自己给卖掉，姜半夏也同意。
  她在格局跟技师之间，终究还是选择了技师啊。
  她要是男的，指定会被技师给拐跑。
  ……
  白晴在周五晚上看见李扬发来的信息之后，第一时间就调查了一下。
  之前她没注意到这些，现在注意到了，并且还能直接确认。
  第三大股东不是同名，就是李扬。
  她给李扬发了一些信息，李扬没回复。
  周六看见他连续直播十个小时，就知道他要回来参加董事会了。
  她在李扬下播之后又继续问：要不要去接他。
  李扬也没回复。
  她真的很想跟李扬聊聊，当然，也很好奇李扬到底从哪弄到的那么多钱。
  4.8%的总股本，哪怕以周五的跌停价来算，也价值两亿四千万了，李扬打职业赚了这么多吗？
  第一个冠军确实意义非凡，互联网上很多人都说要买皮肤。
  但皮肤都还没出来呢，至于分账？怎么也得一年后……
  比赛奖金到现在都没下发到俱乐部，也就自己出了两百万，又拿人情找爱德朱换了五百万，之后就是直播合同。
  他在哪弄到这么多钱？
  对了，车子卖了。
  可哪怕把京城的那个房子也卖掉，都不可能有两亿多。
  他付出的成本，怕是超过了三个亿。
  只是李扬拒绝沟通，发信息不回，打电话挂掉。
  周日，江北的君盛资本正在召开会议。
  董事长王君盛面前摆放了关于绿水集团的所有持股数据。
  他们做绿水集团已经好多年了，之前是跟里面的股东联合，做一些消息面的套利，但是绿水集团的掌门人一直在压基本面数据，导致他们赚的不多。
  那个时候想要并购绿水集团也没希望，一直等到最近两年，才算是看到苗头。
  君盛资本的规模并不大，十几亿而已，在当前的私募市场，只能算是三流。
  私募的规模普遍比公募小，但也有个别上千亿的私募，百亿私募也有那么二三十个。
  不过千亿私募不能算，属于超一流，不具备可复制性。
  私募的资金来源是最重要的问题，除非掌舵人十分犀利，要么就需要极强的人脉。
  很显然，王君盛都不是，他当年运气好，碰到了A股最野蛮的年代，挣了上千万的资本。
  随后开始做私募，这些年慢慢把规模做大了一些。
  基本思路就是找A股那些小的上市公司，跟对方勾结通过消息面来操盘套利。
  比如提前获得公司交易情况，或者在入场之后让大股东配合增持，又或者配合减持把价格打压下来，方便他们进场。
  总而言之，这个操作有一个统一的名字，叫做内幕战法，违法，违规。
  但他们不贪，有时候十几二十个点也能赚，行情差了几个点也是肉，不引起上面的盘查，涉及资金规模又不大，这么多年来，一直稳如泰山。
  这次狠心对绿水集团下手，就是想要干一笔大的。
  只要能成功，获利几个亿甚至十几个亿都有可能。
  “老王，当前我们手里的筹码只有22%，主要是准备吸筹的时候，被别人给抢先了。”
  王君盛看着面前的数据，这个结果他早就知道。
  周一本来想要拿几千万筹码，结果被人抢了之后，他们不敢拿了，深怕里面的散户不愿意交出筹码。
  周二也是同理。
  他们只有在高位不断砸，才能把所有的恐慌情绪彻底释放出来。
  “李扬那边联系了没有？这次让那个家伙捡了便宜，他想要多少钱？”
  王君盛压根没怀疑别的，只觉得是他们意图表现的过于明显，老早就被李扬给盯上了，才在关键时刻下场摘桃子的。
  帮白晴？
  真想帮，之前绿水集团市值二十多亿的时候就能帮，不用等到现在。
  从周一跌停接盘，一直到周五跌停，他第一笔资金已经足足吃四个跌停板了。
  “核算过成本，对方的成本是三个亿。”
  王君盛皱着眉头：“三个亿？他还真舍得啊，现在只值两亿四千万了。”
  李扬越是舍得，代表他的胃口越大。
  “是啊，沟通的时候，没有沟通出什么结果，我们试探性的给出三亿一千万的报价，人家理都没理，直接给我们挂了。”
  要是能拿到李扬手里的筹码，他们彻底齐活了。
  绿水集团跟他们站在一起的股东，也增持了不少股票，全部都是在高位增持的。
  从一开始的17%，增持到了现在的26%，双方筹码放在一块，已经达到48%，在绿水集团里面绝对是话语权最大的一股力量。
  虽然不够碾压，但只要董事会能够把白晴赶下去就行了。
  换成他们的人来操作，半年之后，白晴就得乖乖把手里的筹码交出来，或者江城县政那边也会交出来。
  谁先交，谁就能吃到一点肉，谁后交，一口汤都别想喝到。
  王君盛问道：“就让他这么过一道手，给他赚一千万，他竟然还不乐意？他想赚多少？”
  “这……对方没跟我们沟通。”
  “再联系联系，就说我们可以给出三亿三千万的报价，如果他不同意，争取把他的底价试探出来，不然心里不踏实。”
  王君盛计算过，哪怕李扬站在了白晴那边，对自己也没有太大的威胁。
  只不过差距太小，总会担心出问题。
  股东当中，还有一位持股1.2%的，没有给出回复，还有两位持股1%的，其中一人是白晴小姨，另一人联系不上。
  剩下的都是根本联系不上的小散户，小散户手里的筹码已经不足2%了，说明他们洗盘很成功。
  半个小时后，负责打电话给李扬的人回来了。
  “老王，李扬那边说了，他说要五个亿。”
  王君盛听到这话顿时就骂道：“这孙子疯了！五个亿？他怎么敢说出口的？倒一遍手就赚两个亿，天底下哪有这种美事！直接告诉他，我们最多认三亿五千万，如果他站在我们这边，我们倒是可以给八千万的好处费。”
  前者是直接买下李扬手里的股票，后者则是需要李扬把投票权给他们，股票还是李扬自己的。
  只是王君盛很清楚，李扬不会接受后者，毕竟他三亿进来，只剩下两亿四千万，哪怕给八千万好处费，他也不赚钱。
  后面绿水集团随便来一个跌停，他还要赔钱。
  但条件就是这样，他就是要告诉李扬，除了接受三亿五千万的报价，他别无选择。
  五个亿纯属做梦，君盛资本现在也拿不出来五个亿的资金。
  毕竟为了22%的股票，已经撒出去接近八个亿了，再花五个亿，整个公司一毛不剩，那些投资人会直接砍了他。
  又过了一会，打电话的人又回来了，不过脸色变的很难看。
  “老王，事情不妙了，李扬说自己手里还有另外1.2%的授权书……”
  “什么！”
  王君盛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
  这么一来，李扬手里就有6%的投票权，如果他扭头支持白晴那边，君盛资本谋划这么多年的东西，就会化为泡影。
  这次撕破脸后，后面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李扬这孙子，一刀砍在了他大动脉上。
  但是……他到哪拿出五个亿来？
  旁边的人颤颤巍巍的说道：“李扬说五个亿是自己的，另外1.2%想要拿走，再加一亿五千万，总共是六亿五千万。”
  这个数字，对于王君盛来说，把骨头打碎熬汤出去卖，都不可能凑齐。
  除非找场外资金。
  但那样做成本会无限大。
  整个绿水集团，他也只能卖个三十亿到四十亿之间，还要分给那些小股东，他最多也就吃下一半的利润。
  运气好，能有十个亿，运气差点可能也就三五个亿。
  但凡李扬说两个加一块四个亿或者四亿五千万以内，他都不会那么纠结。
  靠！
  “那孙子是哪儿人？老子干死他！”
  本来被截胡就已经很不爽了，结果李扬还敢狮子大开口。
  “江城人，今年中原的高考状元，而且是京大学生，最主要的一点，他还是一位职业电竞选手，在互联网上热度极高，直播间每天聚拢上百万人观看。”
  王君盛：“……”
  妈的，直播这么捞钱？手里能有几个亿？
  不过李扬一系列名头，确实很吓人。
  京大学生，高考状元，网上粉丝还那么多。
  他要是敢做掉李扬，肯定会被追查到死。
  如果仅仅是教训一顿，京大学生的手段人脉绝对能通天，他依旧没有好果子吃。
  除非不留任何痕迹做掉对方，可这没那么简单，需要很长时间甚至好几年的布局。
  “继续跟他联系，说点好听的话，那6%的筹码，我们最多也就出五个亿，这是极限了，一定要想办法谈下来。实在不行，只要投票权。不过可以答应他，过段时间我们会拉升股市，不让他们亏钱。”
  王君盛目前只想到了这一个办法。
  当然，别的办法还有。
  比如联系到那位持有1%的人，争取到对方的投票权，那样李扬也没辙。
  或者搞定白晴小姨手里1%的投票权，同样也能锁定胜局。
  但是，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明天就要开董事会。
  “一旦李扬那边不给机会，马上联系陈佩佩！她手里那1%投票权必须要给我们！亏死李扬那孙子！”
  ……
  下了火车之后的李扬，舒展了一下筋骨。
  他没有选择坐高铁，而是买了个卧铺从京城直接回了县城。
  这样方便，不然坐高铁去江北，回来还要折腾好几个小时，他又不想让人接。
  “薛老师，下课了吗？我在公寓等你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