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门打开。
  穿着白色衬衫、紫色马甲的服务生进来上菜。
  脚步是训练有素的。
  第一道菜刚刚摆放上桌，黄瓜雕刻惟妙惟肖。
  而就在这时。
  空气中忽然响起一到震耳欲聋的「噗」。
  声音太大。
  所有人几乎都是下意识的看向声音来源的宋晴。
  宋晴尴尬又窘迫。
  她怎么会……
  明明那瓶注射了药物的水给了花昭，怎么中药的是她？
  紧接着。
  令人作呕的恶心的味道传来，在包厢里蔓延。
  眼看黄总脸色越来越差。
  程文快要被她气死了。
  立刻说道，“你出去一下。”
  宋晴小脸爆红，她正要说句抱歉，谁知道，一张口，那里也缩不住，发出噗噗噗的几声后，彻底变成了一泻万里的声音。
  黄总猛的起身。
  他黑着脸向外走。
  这像什么话？
  他是来吃饭的，碰到这么恶心又埋汰的事情，他还怎么吃？
  程文狠狠的瞪了宋晴一眼，迅速追上去，“黄总，黄总，您听我解释。”
  孙明轩紧随其后。
  服务生捏着鼻子，从口袋里掏出空气清洗剂喷了喷。
  不喷还好。
  喷完后。
  两种浓烈的味道交织在一起，服务生直接反呕出来。
  连忙跑了出去。
  花昭屏气，她看了羞窘欲死的宋晴一眼，施施然向外走。
  宋晴忽然叫住她，“花昭！”
  花昭顿住脚步。
  她微挑眉。
  宋晴破口大骂，“贱人，我就知道是你！”
  花昭一脸茫然的问道，“什么是我？”
  宋晴磨着后槽牙，“你把……你把加了药的水给我了！”
  花昭啊了一声，不敢置信的问道，“你在水里加药了，你想让谁出丑？”
  宋晴：“……”
  花昭冲她一笑，抬起手，像是小招财猫一样捏了捏手指，“再见。”
  宋晴眼睁睁看着花昭离开。
  她看着自己裤子上晕染出来的痕迹，想到刚刚黄总团队嫌弃的眼神，想到程文临走之前的死亡威胁眼神，她又羞愤又害怕，禁不住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有预感，自己的职业生涯差不多要结束了。
  程文在酒店门口追上了黄总。
  拼命解释。
  黄总挥挥手，“什么都别说了。”
  程文给孙明轩使了个眼色，孙明轩立刻去前台更换新的包厢。
  程文满头大汗，“黄总，这件事情的确是我们不对，扫了黄总的兴，黄总，我让员工更换新的包厢了，黄总，看在我们之前的交情上，您给我这个面子，我感激不尽。”
  黄总有些犹豫。
  他心里实在有阴影了。
  仿佛现在耳边还响彻那一声噗。
  花昭微笑着说道，“黄总，宋晴仰慕您很久了，若非实在没办法，谁也不想在自己偶像面前失礼。”
  程文连连点头，“年轻人估计吃坏肚子了。”
  黄总再次皱眉。
  他不想再听到和那个有关的任何字眼了。
  花昭急忙接过程文的话，“黄总，您和我们程经理是老朋友，您应邀后，把程经理开心坏了，在路上还不停的跟我们夸你呢。”
  黄总自然知道这是场面话，“夸我什么？”
  花昭对答如流，“黄总八年前的对赌协议可是赢得实至名归，黄总公司去年介入网游，第一款游戏产品后来者居上，逆袭月榜第二，听说第二款游戏还没面世，预约量已经超过百万。”
  黄总的眸子中闪过一抹欣赏和惊讶，“你还真了解，那好吧，咱们再聊聊。”
  程文彻底松了口气。
  孙明轩却面色难堪的跑过来，“程经理，今天的包厢……已经订满了，只剩下不对外开放的一号包厢。”
  程文皱眉，“那就去争取一号包厢，无论花多少钱，都没问题。”
  孙明轩压低声音，“程经理，一号包厢是老板商北枭的专用包厢。”
  程文：“……”
  黄总笑了笑，“看来注定咱们今晚没缘分。”
  花昭说道，“我去交涉一下试试看。”
  她走到前台，得到的结果一样。
  花昭把手里放在眼前，拨通了商北枭的电话。
  她的身子完全挡住手机。
  后面的人看不到她的动作。
  响了几声以后，对方接听了，“喂。”
  花昭小声说道，“小舅舅，我是花昭，我们在壹食府定的包厢出了点问题，能不能暂时用一下您的专属包厢？”
  对方嗯了声，“稍等。”
  挂断电话。
  大概过了半分钟，前台就接到了大堂经理的电话。
  前台多看了花昭两眼，毕恭毕敬的说道，“这边会有人带各位过去。”
  花昭再三感谢。
  她笑着跑回来，“可以了，去一号包厢，黄总请。”
  一号包厢。
  不愧是老板专用，甚至摆放着经常会出现在拍卖会上的古朝古董，翡翠屏风。
  桌子也不大。
  容纳七八个人足以。
  黄总坐下来，好奇的问道，“你认识商六爷？”
  花昭想了想，撒了个慌，“我刚刚和恒信签订了一个合约，我求助了傅总。”
  黄总恍然大悟，“他们的关系的确很好。”
  花昭嗯了一声。
  黄总接连又问了花昭几个问题。
  旁边的程文有些不是滋味。
  她想到了花昭和傅祁川手牵手的照片，手指摩挲了下。
  她兢兢业业辛苦那么多年，到头来，还不如一个简简单单的美人计。
  她倒不是嫌弃属下使用美人计，她只是……觉得花昭已经威胁到了她的位置。
  明明黄总是她的旧相识，现在却只和花昭相谈甚欢。
  人是自私的。
  她也不例外。
  程文不爽的捏紧手指，她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喉咙辛辣。
  饭局结束。
  送走黄总。
  孙明轩给程文叫了代驾，程文先离开了。
  而后。
  孙明轩叫的网约车先到，他朝着花昭挥挥手，也离开了。
  花昭拢了拢外套，继续等车。
  她看得出来。
  今天晚上程文对她有意见了。
  大概觉得她越俎代庖了。
  如果能相安无事最好不过，如果程文给她使绊子，她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秋老虎终于过去。
  整个城市入了初秋。
  凉风习习。
  一辆车缓缓停留在她面前，车窗降下。
  花昭看到里面的那张脸，面色惊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