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宗亮、穆昭、方河三人看着再度进门的江川，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刚刚发生的事情太过突兀，变故来的太过突然，让他们在看到江川时心情莫名复杂，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却越发的感觉到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甚至还有些乐观开朗的年轻人……非同寻常。
  尤其是刚刚江川和杰克说的那些话，他们自然也都听在了耳中。
  已经通知了人手，组织那些被转化的人们去做透析。
  此时虽然还有事情要做，但也不急在一时，他们还有很多事情要问。
  可是刚看到江川，却又觉得思路混乱，不知道从何开口。
  江川也注意到了他们的视线，疑惑问道：
  “怎么了？”
  “我脸上粘上什么了吗？”
  他抹了一把面颊，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血点之类的污渍。
  “都搞定了，几位。”
  “接下来就是收尾工作了。”
  江川和他们打招呼说道：“那我先走了啊？”
  穆昭眼见江川要走，连忙开口叫住了他：“等等！”
  江川站住脚步回过头去，有些疑惑。
  整件事来龙去脉都已经摸清楚了，还有啥事？
  不能还有别的任务吧？
  我还是个学生……
  穆昭开口问道：“江川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幕后之人的事，你一开始就有所猜测？”
  听到原来是这个问题，江川心里松了口气，他回答道：
  “想到他会回来的时候，就大概猜到了第四人存在。”
  “但当时还是一团浆糊，是听到杰克对于孙平云的身份有疑惑，才算是真正揭开了谜底。”
  听到江川的解释，三人一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方河也是紧随其后开口问道：“也就是说买家另有其人？”
  江川嗯了一声：“的确另有其人，但我觉得也不用深究了。”
  “查下去也没用。”
  听到这话，方河愣了一下。方河虽然参与了这次行动，也和监察组联系紧密，但说到底不是机构人员，对于内部情况不是很了解。
  而杨宗亮和穆昭却是知道江川的意思。
  接着这个话题，杨宗亮说道：“你打算怎么办？”
  江川明白，他问怎么办，当然是在问那个布局者怎么办。
  问题的核心还是在关心自己的安危。
  那位布局者很明显位高权重，拥有着相当可怕的资源，手腕也很夸张，难以揣度。
  在杨宗亮眼里，刚刚江川和杰克的对话，很有可能招致麻烦。
  那个吸血鬼杰克说过，如果知道了那个名字，就都要死。
  他担心江川会有危险。
  但江川却是并不在意，他摇了摇头说道：
  “不用管。”
  “那个所谓的合作人，根本不存在。”
  “查下去也查不到什么。”
  “而且最终目标是为机构获利……”
  “那人于情于理都不会找我的麻烦。”
  江川的话让他们感觉有点云里雾里。
  本来认为自己已经明白了来龙去脉的三人，此刻却又是有点发懵了。
  但杨宗亮还是点了点头，既然江川说那人不会找麻烦，他也不用再操心什么。
  这案子回去还得问问陈队……
  穆昭也放弃了思考，他开口说道：“得感谢伱帮忙了江川。”
  “不然不知道还要闹出什么乱子。”
  “这次行动多亏有你……”
  江川摆了摆手，说道：“不用客气，我也是监察组的一员。”
  “提供协助也是我份内的事。”
  “我先走了，后续还有什么变数的话，给我打电话就行。”
  方河看着江川离开，心头惊叹震撼。
  从景观餐厅乱象出现之后，接下来的行动，江川近乎是完全接手了指挥。
  看着江川从分析案情到布置现场，再到和那吸血鬼对话套取情报……
  不愧是监察组上下都重视不已的明日新星？
  就在方河有些沉浸在震撼之中时，他肩膀却是被拍了拍。
  杨宗亮说道：“我们陈队说过，这小子的视角和咱们有点不一样。”
  “青市医院的那个案子你知道吧？也是江川收的尾。”
  “还有青山的那次，近乎是他凭一己之力给捅穿了。”
  听到这话，方河瞳孔微微收缩：“青山也是！？”
  治安署和兵部共同协助青市机构封锁青山，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方河却清楚当时青山的事情闹的很大。
  穆昭唏嘘的点了点头，说道：“青山那次可惊险着呢……”
  “有机会再细说吧……”
  “老方，你去联系一下青市医院，安排一下透析机，要是机器不够还得协调两台。”
  “还好都是些有钱人，费用方面应该不用咱们操心。”
  方河嗯了一声，回过神来，着手继续去安排工作。
  自从赵田宇事件过后至今已经有一个多月，青市第一医院仍然在修缮过程。
  其实修缮工作大概都做的差不多了，但是现在青市医院之中收容了不少因为记忆觉醒事件导致的怪异病患，暂时不对外开放了。
  方河走后，房间里就剩下了杨宗亮和穆昭。
  杨宗亮问道：“孙平云怎么处理？”
  穆昭说道：“也得先透析再说吧？分个人手去看着就行。”
  “透析结束之后正常走流程呗。”
  “咱俩现在得研究研究那只吸血鬼怎么办？”
  杨宗亮说道：“刚刚陈队说先移送机构。”
  “整个车吧。”
  ……
  江川离开之后并没有回去自己的房间，而是走到了这一层的大厅。
  大厅里，那个穿着灰色道袍带着个小圆墨镜的道人正坐在这里。
  周知山率先看到了江川，起身相迎：
  “小友，今夜辛苦了。”
  江川摆了摆手：“也不辛苦。”
  “您那阵没用上，有些可惜。”
  周知山笑了笑：“这倒无妨。”
  “解决了事情就好。”
  江川从周知山的口中了解到了许多有关于吸血鬼的情报，也是基于这些情报，江川才得以设计出来了这些布置。
  周知山来布下的阵法，是为杰克从鱼缸里逃脱出来后准备的保险。
  所以江川会在鱼缸收容了杰克之后，还故意去激了激他。
  毕竟血族到底有什么底牌，他们也摸不太准。
  好在最终保险没用的上。
  不得不说杰克运气不错，如果鱼缸计划失败，为了避免他逃跑，就只能给他照死在阵里了。
  江川到是不太清楚这阵法是什么原理……
  但当时周知山在布置时，他多少也感知到了些精神波动，那种感觉和李裹儿的精神力场有点类似。
  只是此刻想来，这也不能说杰克的运气不错，毕竟以现在杰克的心理状态，和被困在鱼缸里相比，他应该更喜欢痛痛快快的被晒死这个选项。
  此时周知山又说道：“本来以为这次的走私任务很简单，没想到背后这么多弯弯绕绕。”
  江川点了点头。
  最开始，他是从杨宗亮口中听到这个走私案的。
  但当时怎么也没想到这区区走私案能牵扯出来这么多东西。
  走私来的货物竟是吸血鬼本就离谱，但是这吸血鬼背后竟然还有东西，就
  周知山紧接着问道：“那血族，青市方面打算怎么处理？”
  江川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我可不想掺合了。”
  周知山闻言呵呵一笑，没再提及此事，只是说道：
  “小友可还打算破了天机遮掩？”
  “我这就可以为你破了掩盖。”
  江川摇了摇头：“算了吧，盖住就盖住。”
  “对我来说无所谓了。”
  “来度个假都能碰到这摊子事，我以后万事小心就行。”
  “平常在机构里呆着也不会出什么事。”
  周知山看着江川，却是有些意外：“小友心态不错。”
  “如此心性，遇事不慌不乱，便万事皆可逢凶化吉。”
  江川：“借您吉言。”
  周知山微微点头：“此间事了，我们也该回总部述职了。”
  “江川小友，你的精彩表现，我会在任务报告上好好提及的。”
  江川哈哈一笑：“那感情好，先谢过了。”
  ……
  周知山离开之后，江川总算是回了自己的房间。
  此时已经是凌晨4:32。
  梁城还没睡，他在看电视，电影频道现在正在播放《夜访吸血鬼》。
  他看到江川进门，开口问道：“都搞定了？”
  “搞定了。”
  “没啥危险吧？”
  “没危险……你猜猜刚刚被吸血鬼转化的人，怎么恢复人类？”
  “……还能恢复？怎么恢复？”
  “不猜猜吗？”
  “喝圣水？”
  “是透析。”
  “……”
  梁城有些惊讶，但是很快觉得也有道理，他点了点头，抓起床头的手机，打开群发送消息。
  梁城：【江川回来了，没什么事。】
  宋曦：【收到！】
  钟花花：【收到！】
  田甜：【花花还没睡？】
  艾哲：【你俩不是一个房间吗，为啥在群里问？】
  田甜：【我以为早都睡着了呢！这丫头一声也不吭！】
  田甜：【再说了，燕京的时候你们不也这样吗？】
  林辞：【收到。】
  陈明：【都没睡吗？要不要去夜市逛逛？】
  艾哲：【你恢复好了？想去夜市？不怕了吗？】
  陈明：【……】
  唐宋明：【江兄疲惫，早歇了吧。】
  李依：【睡吧，明天还要回机构。】
  江川也拿出手机，看到大家都没睡，还有些惊讶。
  他琢磨了一下，然后拇指舞动，发送消息。
  江川：【我觉得行程可以改改，明天再回基地吧。】
  江川：【今天中秋，等晚上一起赏月？】
  田甜：【哇偶！】
  唐宋明：【赏月乃雅事，在下自是不愿错过。】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通过。
  盛景酒店1605房间，田甜伸手摸向开关，啪嗒一声打开灯，看向了钟花花。
  钟花花翻身转过头看向隔着一条过道另外一张床上的田甜。
  虽然已经是后半夜，但田甜此时却是相当来劲，她开口问道：“花花，你给江川买的礼物什么时候送过去？”
  钟花花咬了咬唇，有些犹豫。
  之前那只口袋都放在江川房间了，但是从1606房间回来的时候，却又被林辞提醒落下了东西。
  当着那么多人她也没好意思说是要给江川的，就又带了回来。
  此时田甜问自己什么时候送过去……她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办。
  田甜看着钟花花犹犹豫豫，心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她想到这个可能性的时候，眼前一亮。
  刚准备说话，却又顿住了，终究是没开口。
  只是心里想着：“花花喜欢江川？”
  “什么时候的事？”
  “这小子这么招人喜欢呢？”
  “江川知道吗？”
  “……”
  “之前说起安乐公主墓的时候，江川好像没怎么说起钟花花的事情啊？”
  “那会儿钟花花进医疗站了。”
  “有猫腻？”
  “……”
  田甜的眼珠一转一转，有些兴奋。
  她看了看仍然在纠结的钟花花，然后又皱了皱眉头，心情复杂的再次闭灯。
  “就当不知道好了，省得尴尬。”
  ……
  这一夜发生的事情不少。
  青市医院新收容了二十几个被束住手脚的疯狂病患，开始做透析。
  盛景酒店的顶层观景餐厅挂出了“重新装修”，暂时停止服务。
  治安署出动了不少人手，开始搜寻那只装满了黄金的箱子。
  一辆货车从盛景酒店正门大厅拉走了一只蒙着红布缠满了保鲜膜的大鱼缸。
  武朕站在盛景酒店门口，他此时还穿着那身服务生的衣服，目送着货车远去。
  武朕开口问道：“师父，我什么时候才能像是江川那样……”
  杜胜杰看到自己的弟子似乎有些失了锐气，皱了皱眉头。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江川那孩子实在是恐怖，的确是一个让人惊叹的年轻人。
  他不想欺骗，但也不想伤害武朕。
  正当杜胜杰琢磨着要如何开口的时候，却听到武朕有补充了后半句出来：
  “像是江川那样……能拥有这么多装逼的机会？”
  “我终于想明白，我和江川到底差在什么地方了。”
  “是舞台。”
  “如果我有这样的舞台……”
  “哼，却是也不用着急，我注定是那个会站在群山之巅的……”
  咚！
  杜胜杰听不下去，直接给了武朕脑袋一拳。
  “武朕！我都白教你了！？”
  “什么叫沉淀？什么叫沉稳！？”
  “你小子都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说你缺少舞台？江川在出谋划策的时候你小子在旁边看着呢，你能做到吗？”
  武朕虽然在揉后脑勺，但是他脸上却仍然挂着骄傲的笑意：
  “当然！”
  他自信的补充道：
  “也没什么难的嘛！”
  “日后我会比他做的更好！”
  “这个宿敌，我迟早会彻底超过他！”
  杜胜杰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但他很快回过神来，本来的怒气很快就消了。
  想来也是，这小子怎么可能失去锐气？
  别的不提，武朕他妈这样的人都没让他在童年之中丧失自信……
  江川固然优秀，但想要因此破了武朕的信心，还是天方夜谭。
  不过说起来，此前武朕在观景酒店对那只吸血鬼挥出的刀，杜胜杰也都看在了眼里。
  那一刀，已经有了点味道。
  若是没有这等自信，怕是挥不出这一刀的。
  想到这里，杜胜杰心中也笑了笑。
  武朕的这份自信和傲气，和他觉醒记忆之中的那人正是无比相仿。
  他虽然想武朕能沉淀一下，别像是个憨货一样，但他同时也知道，自己顶多就是说说，武朕要是真的沉稳下来，怕是自己还会伤心了。
  杜胜杰不再多说，只是点了点头说道：“行了，任务结束了。”
  “跟我回武馆吧。”
  武朕却是意外道：“我们不在这里住吗？”
  杜胜杰眉头一皱：“别废话！”
  武朕：“可是江川……”
  咚！
  武朕揉了揉脑袋，继续问道：“江川他们为啥……”
  杜胜杰叹了口气：“人家是自己花钱……你有钱吗？”
  武朕惊愕问道：“堂堂胜杰武馆馆主竟然没钱！？”
  杜胜杰哼了一声：“习武之人不应贪图享乐……”
  武朕打断了杜胜杰的话：“是不是在师母那？”
  咚！
  武朕揉着脑袋，放弃了住五星级的想法。
  他也觉得现在都是后半夜了，再开一间宾馆有点亏。
  但是他被敲了这么一下，却是又想通了什么：“原来江川他们真是来度假的？”
  武朕细细琢磨了片刻，随即冷哼一声：“果然，他的舞台比我要大！”
  杜胜杰已经无力吐槽了，他沉默的拦了辆车，招呼武朕说道：
  “回家回家。”
  ……
  江川原本以为自己不可能用得上这张贵宾卡。
  但意外的是，几个小时后竟然就用到了。
  更让他意外的是，这贵宾卡正好有可以参加中秋活动的机会……
  更更让他意外的是，虽然可以参加中秋活动，但是因为观景餐厅暂时无法使用，最核心的赏月环节被取消了。
  那还不如他们另外找个酒店……
  江川在琢磨着要不要换一家酒店的时候，昨晚那位酒店负责人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江先生！”
  他冲到江川身边，低声说道：
  “您和您的朋友今晚如果想参加赏月活动的话……”
  “今天白天餐厅里的损坏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就是那块玻璃还没有调货过来……”
  “整个观景餐厅都归您使用，原本大厨已经备好了菜单……”
  “您意下如何？”
  江川眼前一亮：“那感情好啊。”
  “谢谢了徐经理。”
  徐经理笑了笑：“您是我们最尊贵的顾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更何况您还给了这么大的方便，是我该感谢您，江先生。”
  “那么您打算几点用餐？”
  “我们推荐五点半入场，这样可以同时看到日落、月升……”
  江川点了点头：“那就五点半。”
  徐经理又问道：“那么用餐人数呢？”
  江川琢磨了琢磨：“虽然我们有十个人，但还是按照三十个人准备吧。”
  徐经理愣了一下，但是很好的掩饰了过去：“好的江先生。”
  江川没有解释。
  虽然只有十个人，但他担心大家吃不饱。
  ……
  9月29日，17：30。
  众人来到了观景餐厅。
  此时观景餐厅之中空无一人，而那些被此前与吸血鬼杰克交战损坏的餐桌，也都被清空了。
  只在餐厅的正中央，摆着一张蒙着纯白色桌布的长桌，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这些餐具正在落日余晖之下闪闪发光。
  此刻的青市正笼罩在一片金黄之中，远处的海面也都蒙上了金，美到了极点。
  今天天气也相当好，晚霞混着金光，堪称壮丽。
  十张椅子摆在桌子的同一侧，朝着落地窗的方向，正是最好的观景位置。
  “哇哦！”
  田甜很兴奋，这姑娘表达情感的时候总是那么直接。
  而宋曦则是更直接一些：“川哥，咋还没上吃的？”
  江川说道：“马上。”
  众人落座，看着窗外的景色，不由得心生感慨。
  艾哲说道：“川哥，能认识你简直太好了。”
  “不然啥时候能有这待遇啊？”
  田甜认认真真的点头，她此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窗外，有些迷醉的微微张嘴。
  林辞其实是有些反对改变计划再又停留一天，但是看着窗外的景色，却又觉得这样也不错。
  江川看着这一幕，却觉得这画面似曾相识。
  是因为这样的氛围自己许久没有体会到过了吗？有多少年没过中秋了？
  很快，服务生就推着推车，开始为他们上菜。
  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一边等待着日落，此时陈明开口问道：
  “对了，江川，昨天没来得及问……”
  “那个吸血鬼是怎么回事？”
  “我们那天想了很久，没有想到他到底为什么会来交易……”
  “那些走私的人是怎么抓住这家伙的，也是个问题……”
  “这么强，是怎么被当做物品走私过来的？”
  林辞也同时提出了问题：“如果昨晚上你的行动成功了，那就说明他冒险回到了酒店？这又是为什么？”
  重提此事，大家也都想起来了昨晚上的推论，都看向了江川。
  江川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去，然后说道：
  “这事儿还得从头开始说。”
  “首先我得说明一点，这案子里还有第四方存在……”
  江川把来龙去脉整理了一遍，将事件原原本本的告诉给了众人。
  他从买家视角、卖家视角、和货物视角这三个方向，将他心中的整个事件说了一遍。
  虽然江川没有单独说明“第四方”，但是在这三方视角里，都有第四方的暗中操作，虽然只是简单的信息差，但却促成了这样一场乱象。
  大家听着江川的叙述，这才将他们心里很多疑惑彻底捋顺。
  钟花花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根本不是走私犯抓到的他，他是自愿当做货物的……”
  林辞也在思考后点了点头，终于捋清了思路：
  “难怪他根本不逃跑。”
  “我们之前还以为他拿到那些黄金有什么用途。”
  “原来就是一个障眼法……”
  “现在看来是思考方向完全错了。”
  田甜同时开口：“所以是那个和吸血鬼合作的人，告诉了他机构的追缉方式？”
  “所以他才故意转化出来了一只吸血鬼做为替身？”
  “这个‘第四方’到底是谁啊？”
  江川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头绪。
  李依略有些疑惑着蹙眉道：“那么这只血族会来交易，根本是没有料到会有针对孙平云的抓捕？”
  “可他在受到攻击之后，又为何会再度返回酒店？难道不会担心是陷阱吗？”
  江川说道：
  “这有很多可能性……”
  “站在他的角度上来看，孙平云在酒店，就说明那位合作者已经摆平了一切。”
  “那吸血鬼也不想将宝都压在合作者身上。”
  “同时还要再加上一点……他对自身的实力的确很自信，而且他逃脱的手段的确很多。”
  “在那种紫外线灯的强度下还能自由活动一段时间……如果不是的确准备充分，可能真要让他给跑了。”
  唐宋明想了想，突然问道：“为何凶物在历经围堵后却仍信那‘合作者’？”
  “他身陷囹圄，经此后他仍再入此地，这是否说不通？”
  梁城替江川解释道：“你忘了吗唐兄，这吸血鬼原本的计划里，没有去找孙平云的选项。”
  “他当然没问过这种事。”
  “而且那时候我们也没想到会有一只吸血鬼来进行交易。”
  江川点了点头：“是的。”
  他们又聊了许多有关于这吸血鬼走私案的具体经过，又由案件本身延伸，提到了仑敦吸血鬼危机，提到了最近记忆觉醒产生的诸多影响……
  聊起了在燕京时候发生的趣事，艾哲刚刚提起武朕的名字，陈明就笑了一声。
  宋曦对于燕京之行很有话题，她很快提到了燕京之行里吃过的美食。
  接着又聊起各自在进入机构之前的生活……
  一边吃一边聊，田甜突然间的惊叹声音，打断了餐桌边的谈话。
  “好大好圆啊！”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那轮明月逐渐攀上了夜空。
  众人抬起头，便就看到了正前方的那轮明月。
  好大好圆……
  还真是好大好圆。
  此时他们眼前没有任何遮挡，就连灯光也正在他们抬头看月时缓缓变暗。
  一切都这么恰到好处。
  夜空之中，明月伴着稀疏云雾，美到了极点。
  这观景餐厅无愧观景之名，能独享这一瞬间，已经是极度幸运的事情了。
  晚风轻轻吹拂，突然间的安静，让江川突然间察觉到了什么。
  仔细想了想……他脑海里突然涌出了一些画面。
  那是六年前和父母度过的最后一个中秋节。
  江川有些恍惚。
  他觉得自己明白了此前那种即视感来自于何处。
  月饼、月亮……这些要素似乎都不那么重要。
  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才最重要。
  “老爸老妈也在那边过中秋吗？”
  “能看到我吗？”
  “我除了倒霉，别的都挺好。”
  他看着月亮，心中有些发堵，有些失神。
  但他的心绪马上就被拽了回来。
  唐宋明的声音传来：
  “平分秋色一轮满……”
  “常伴云衢千里明！”
  “此情此景……真真叫人赞叹。”
  陈明很应景的附和道：“好诗。”
  江川听到这句诗，下意识的看向了李依。
  而李依则是面色平静，看着月亮，没有开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正当江川看向她的时候，李依也偏过头来，和江川的视线对在了一起。
  江川突然想到，那天在月色的走廊之中第一次遇到李依时的情形。
  李依看着他，她似乎也是想起了那天的事情，远远的冲着江川微微笑了笑。
  但对视并没有很长久，之后，江川注意到了宋曦，她虽然在盯着月亮，但是也没耽误吃。
  与此同时，他还注意到……钟花花连忙避开了视线，坐的靠后了一些，被李依和宋曦的身体挡住了，消失在了江川的视线里。
  不等江川有什么想法，田甜兴奋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拍照拍照！！”
  “快！现在正好！”
  她坐在左边第一张桌子上，正高高的举起手机，拼命将十个人都纳入到了画面里。
  她举起手比了个心，看着镜头里的众人，开始指挥：
  “梁城！往前靠靠！”
  “宋曦你先别吃了！”
  “林辞你笑笑！”
  “好好好！”
  “三！二！一！”
  咔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