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来个煎饼果子，加个鸡蛋……对了，记得戴手套。”
  站在摊位前，环筱的双眼死死盯着鬼的手，防止对方加乱七八糟的东西进去。
  这里是医院附近的一条人畜街，开在偏僻的地方，问了好几只鬼才找到的。
  自从离开了医院门口，她就一路打听，总算是找到了这儿。
  “……这就是你说的大餐？”
  贾芹若畏畏缩缩地贴着环筱的后背走，就像见不得人似的。
  看着她这么窝囊的样子，摊位前的鬼摊主都忍不住多看一眼。
  哪来的这么没用的鬼，像人类似的躲躲藏藏，丢了鬼怪的脸。要不是两只鬼一起来的，大鬼看着明显不好欺负，它可能已经出言嘲讽了。
  鬼摊主摇了摇头，替环筱解释道：
  “这些对人类已经算大餐了，给他们吃太好干嘛？又不是养祖宗，能有得吃就不错了。”
  也许是看环筱来自医院，它的话尤其多。
  “这位鬼大人是刚来的吧？一看就是领主候选的好苗子，想尝点特别的食物吗？我们人畜街的特色菜，保准你满意！”
  “不用，我养的人类快死了，得送饭过去，我留着有用。”
  环筱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人畜街的特色菜？不管是什么，反正不在她的可食用名单内，要是吃那种东西，会被关黑屋吧。
  还是吃点正常的，作为人类，她也吃习惯了。
  一旁的贾芹若听得一脸懵。
  “什么特色菜？好吃吗？”
  环筱：“你想吃？”
  “……我没钱。”贾芹若小心翼翼地瞄了眼她。
  作为“老师”，环筱很大方：
  “想要什么就买，我请你。”
  反正人畜街的东西也要不了多少钱。
  这话，贾芹若有点不敢听。
  “你有钱吗？我是说，这个地方通行的货币，你应该没钱吧。”
  都是人类，她还真不相信环筱能弄到人畜街流通的钱来，作为人类，自保都成问题，哪有能力弄到钱？
  “……要是没钱，我就赊账？”
  环筱半开玩笑。
  鬼摊主闻言，哈哈大笑：“赊什么账，你真会开玩笑，等您当了领主，这里都是您的，要吃什么我们都准备好。”
  只要别动不动搞它们就行了，领主需要吃的，自有鬼双手捧上去。
  “领主……”
  贾芹若越听越奇怪。
  之前摊主鬼说的领主，她还以为是夸人的形容词，现在却又听到了，说得好像环医生真能当领主似的。
  她不懂领主是什么，但从鬼摊主的表现来看，应该是很厉害的位置，这种事情，怎么会和同样身为人类的环医生扯上关系？
  没等她问，环筱就转移话题：
  “好了，你要买什么，我们买完就回去了，下午还有病人呢。”
  贵摊主极力推销，对贾芹若说：
  “去看看特色菜吧，客人，我们街的东西都很不错，这可是为了接待远道而来的大鬼们专门提供的，你跟着有福了。”
  “……”
  贾芹若被说得有点心动了。
  虽然知道特色菜不是她能接受的东西，但她还是好奇。
  错过这次可就没有下次了，这是难得的可以看到鬼怪世界不为人知的一面。
  她没犹豫多久，就点头，“那我去……看看？”
  贾芹若回头向环筱请示，环筱摆了摆手，让她要去就去。
  发现环医生没懂她的意思，贾芹若小声说：
  “你跟着我一起去？”
  “不用怕，有我在，它不会轻举妄动，你小心点，别露出马脚就好。”
  环筱也小声地回她。
  意思是不跟着去了。
  贾芹若不甘心是这个结果，又问：“你不好奇吗？”
  谁知，环筱摇头，“不好奇，你去吧。”
  ……鬼摊主看她们两个当着它的面小声说话，心里暗叹领主候选人的癖好特别。
  明明能鬼气传音，非要用它能听到的话伪装成人类的样子，根本就是钓鱼执法吧。
  如果它真的以为对方是人类，就会被对方给咔了。
  众所周知，鬼吸食鬼气也会有饱腹的时候，鬼气相斥严重还可能瞬间自爆，为空气中的鬼气浓度贡献自己的一份力。所以，弱小的鬼永远不会灭绝，最强大的鬼也不一定能永远存在。
  这也就造成了，某些鬼的恶趣味，诱导其它鬼怪动手，借此挑选猎物。
  能制造乐趣，又能进食，一箭双雕。
  但鬼摊主显然是资深老鬼了，不可能被这么劣质的方法吸引上钩。
  尤其最近大鬼太多，就更要谨言慎行。
  它循规蹈矩地带着贾芹若离开，打算为其介绍特色菜。
  哪怕对方表现得忐忑不安，就像伪装成鬼的人似的，鬼摊主也依旧老神在在地说着特色菜的制作过程……
  环筱提着装有煎饼果子的袋子，在摊位边等了一会儿。
  大概过了十分钟，贾芹若就出来了。
  回来的贾芹若面如菜色，精神恍惚，连环筱和她打招呼也没反应。
  见她这副样子，环筱就知道，是特色菜的问题。
  鬼摊主笑着问：
  “要特色菜吗？打包回去尝点，好吃再来也行啊。”
  它只以为这只鬼在装，一点也没有将其往人类的方向想。
  这边，贾芹若一听到特色菜，就条件反射地抱着头蹲下去，大喊：“我不要！”
  她脸色难看，甚至当场吐了出来。
  鬼摊主哪见过这种场面，对环筱保证道：
  “我给它看的可是正常菜，没威胁它，也没偷它鬼气，出事不能赖我，我冤枉的！”
  环筱：“我知道，她就喜欢捉弄鬼，演的，别管。”
  鬼摊主放心：“那就好，你们慢走。”
  它扭头偷偷扇了自己一耳光，刚才它险些就以为贾芹若是人类了，幸好没有动手，差点被骗了，这两只鬼真会演！
  来往的鬼怪稀奇地看着蹲地上的贾芹若，但没鬼靠近。
  等了一会儿，直到女生擦干净嘴站起来，环筱才带她离开。
  一路走回医院，贾芹若都没有再说话。
  等到了医院门口，环筱停下来，对女生说：
  “我要去门诊，你去吗？”
  “……去！”
  贾芹若忙不迭点头。她哪有选择，如果不去门诊，她回住院部只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