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比丘尼微微颔首：“大师，是我！”
  辛卓不由分说，上前两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跟我走！”
  “大师！”一群比丘尼吃了一惊，领头的中年女尼道：“佛门重地，宝相庄严，此尼生来贫贱，不可冒犯大师！”
  “嗯？”辛卓瞪过去一眼。
  “是！”一群比丘尼乖乖退下。
  辛卓拉着人疾步进入佛殿，然后进入禅房，关上门，才问道：“你怎么跑到了这里？”
  那比丘尼眼圈一红，低头默默垂泪。
  正是当年水月庵的慧如兰太子妃，后来的大周皇后季则君。
  她原本该在大罗宗修行的，只是当初自己灭了大罗，一直没看见她，后来万族大劫，也没看见，还以为早已死去，结果在这异域他乡见到，真是让辛卓吃了一惊。
  “让你见笑了！”
  季则君苦笑一声，泪水更多。
  辛卓轻叹：“你这些年经历了什么，怎么到的这里？”
  慧如兰长叹道：“当年大罗被伱灭了，我侥幸没死，不过心灰意冷，无依无靠，便游历天地，不知跑到了哪里，发现有座传送阵，只是那里有个沉睡不知多久的精瘦老人刚刚醒来。
  我、我曾在典籍中看见过西牛圣域的传闻，听说此处是佛门圣地，便想来看看。
  我央求那老人，老人却让我付出一些东西，我当时身无长物，一身武学也全是合欢宗的本事，便伺候了那老人三年。
  他后来心情愉悦，便将我送到了这西牛圣域，只是此域当初万族之劫未到，四处都在厮杀，我以合欢宗秘法与人搏杀，不敌。
  他们见我心法独特，又将我擒了，卖入青楼，接客三十载，已是万人之妻，早已……”
  “不用说了！”辛卓忍不住呵斥。
  慧如兰哽咽不成声，仍旧在叙述，似乎终于见到了一位故人，要将满心的委屈一并说出来：“后来，万族之劫，我机缘巧合，来到小须弥寺，终于到了佛门圣地，怎奈身世潦倒，被人瞧不起。”
  说着款步走到辛卓身边，扑在辛卓怀中，失声痛哭。
  辛卓端坐没动。
  季则君哭了许久，似乎哭够了，莫名伸出一只手，揽住了辛卓的脖子，僧袖落下，露出青葱玉臂，抬起头，双眸凄然，脸颊落泪，我见犹怜，痴痴道：“我的命好苦！”
  辛卓点头：“安稳下来便好！”
  “嗯！”
  季则君颔首，吐气如兰，忽然樱唇凑上来，另一只手，按向他的小腹。
  辛卓立即身子一震，随手一掌，将她震飞，冷冷道：“别演了，智珠菩萨！”
  智珠菩萨，便是赠予藏龙江山社稷图的那位，听藏龙说过，这位菩萨是小须弥寺的主事之人。
  季则君眨了眨眼睛，伸出蛇头，甜舐着布满水渍的唇，道：“辛卓，你在说什么？”
  辛卓挥舞衣袖，道：“你的说法漏洞百出，什么传送阵、老人，就是有那种传送阵和老人，凭什么为了你一个区区女子，专门开启一次传送阵？
  我虽然不知道传送阵的传送方式，但在异族深处见人开启过，那玩意开启不容易。
  还有什么被人看出功法特殊，卖去青楼，大罗宗麾下合欢宗，可不止只有玩弄人的功法，你也不是傻子。
  另外，你扑进我怀中时，我已经觉察到一股熟悉的气息，龙圣帝国皇宫，江山社稷图！”
  季则君眨了眨眼：“难道没有慈航的气息吗？这样……”
  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抱着拂尘，身姿绰约、成熟风韵的中年女子，不是慈航道人还能有谁？
  辛卓有些迷糊了。
  慈航道人身子一转，眨眼又幻化成一个宝相庄严、通体如玉、垂耳晶莹、五官极美的女子，背后飘着一道功德轮，气势恢宏如海。
  这种气势，超越了辛卓的理解。
  皇极三道！
  正是龙圣皇宫江山社稷图中飞出的那位女子虚影，智珠菩萨。
  看着辛卓不解的目光，女子轻笑：“贫尼智珠！当初天道仙规降临，我传下两位弟子入东域，一位季则君，一位慈航，你都认识。
  我后来攀附龙圣帝国，吸收万民香火，被你破了。
  咱们算是老朋友了，你终于来了！”
  辛卓蹙眉：“这有什么意义？”
  智珠菩萨缓步上前，盘坐下去道：“存在即有意义！”
  辛卓道：“所以呢？”
  智珠菩萨道：“你有没有发现，你很像青皇？”
  辛卓沉默。
  智珠菩萨指着天空：“准帝青皇，大帝之下第一人，不，甚至更强，他一直看不上佛门，当年在此地留下一缕痕迹，时时消耗我佛门，便是如来佛祖的一丝慧根镇压，也镇压不了，相互纠缠许多年。我们便是在各大域寻找一位像他之人，解开他的一缕痕迹。
  恰好你来了，恰好你窥探了小须弥，岂不正是缘分？”
  辛卓继续沉默。
  智珠菩萨笑道：“恰好，你真的破了青皇的痕迹，得到了如来的慧根，岂非是与佛门有缘？留下吧，转修佛法，为佛门菩萨，不争不抢，逍遥自在！”
  原来丹海的树苗是如来的慧根？
  辛卓问道：“这慧根有什么用？”
  智珠菩萨失笑：“自然是无上佛根，修佛法，可日进千里！”
  辛卓想了想，直视智珠菩萨：“可是我这人做不了出家人，我一肚子下三滥的俗气想法。”
  “俗气？比如？”智珠菩萨问。
  辛卓起身紧靠着她坐下，道：“我要女人，就你了，你和我结为夫妻，还有我顿顿要吃肉，怎么样？”
  智珠菩萨眼中满满的笑意：“好，我答应你。”
  拉着他的手，扑在他的怀中：“你我现在便圆房吧！争取早日生一堆小沙弥。”
  辛卓倒是愣住了，感觉在这种修为高深的佛门高僧面前，试探什么的，没什么用，不由沉声道：“好吧，你应该知道，我志不在此！”
  智珠菩萨仰头，轻笑：“那么你想做什么？”
  辛卓指向妙玉塔林方向：“我去妙玉塔林中静修一段时间，以后再说。”
  智珠菩萨挥袖：“也好！”
  辛卓不再废话，身形一闪，已经离开。
  智珠菩萨默默看向他离开的方向，忽然道：“你觉得如何？”
  灵遮尊者从一旁走出，双掌合十，盘坐下去，轻叹道：“弟子只是怀疑，莫非东华明域的人，看不出他的潜力？”
  智珠菩萨摇头道：“他们自然看得出，他们不是已经派了一堆小辈追来？”
  灵遮尊者道：“那些小辈要将此子缉拿或者弑杀！”
  智珠菩萨双掌合十：“是的，此子……贫尼也看不懂，他想必在东域惹了天大的祸事，那三道山上的老怪物们，也忌惮他，容不下他！
  就像他现在真的进了第一佛门，得了如来的一缕慧根，真的破了青皇的痕迹，谁能想到？
  你可知这代表着什么？”
  灵遮尊者摇头：“弟子不知！”
  智珠菩萨道：“武道尽头之路的认可，他的天赋深不可测！”
  灵遮眼瞳收缩，脸色巨变，惊恐道：“弟子本以为，可以将他培养成佛门的护法菩萨，等了他许久，没想到……”
  “之前贫尼也这么想。”智珠菩萨满脸慈悲，“阿弥陀佛，此子看不明白，佛门留不下他，随他吧，就像那些万古宗门的人一样。”
  灵遮沉声道：“得了如来佛祖的慧根，岂能就这么放他离去？”
  智珠菩萨笑道：“你知道如来慧根究竟是什么？”
  “弟子不知！”
  “是他此生必与佛门沾染因果，便是他走遍诸天，也会留下佛门烙印，一旦他将来不死，入境极高，也必为佛门挡住万年之灾，这岂不是比一个佛门护法菩萨要强？”
  “弟子悟了！”
  ……
  辛卓此刻已经到了妙玉塔林中。
  四周飘散着清幽的气息，有七情六欲的杂念，也充满了佛光，而且像是进了一片迷宫一样。
  一栋栋塔内，昏昏暗暗，什么也看不清。
  他召出望月井，发现虎作伥圣王的残魂一直在折腾，到了这里，折腾的最厉害，显然距离邀天大小姐的地方不远了。
  想了想，他走向一座塔，下意识弹出一缕井水，不知道这是什么塔，先祭灵试试。
  谁料井水没有进入塔身，反而不由分说钻入他的体内，进入丹海，井面很快出现一行字：
  【特殊祭灵：佛门无上智者一缕慧根残念。
  注：井主可以以佛门秘法炼化，留作将来炼化本命战兵。】
  卧槽！
  慢了半拍？
  不是！
  原来这玩意树苗点不出去，得祭灵才行！
  我祭灵了我自己？
  那么，和佛家有缘，和青皇很像，都是扯淡了。
  什么青皇和如来的认可，也是鬼扯，这两个老鬼的残念，被望月井搞了！
  望月井，是超越如来佛祖的存在！！！！
  牛逼大了！
  “你怎么现在才到？这两年跑哪去了？”
  便在这时，一旁塔中，传来一道阴沉的声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