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江面烟雾弥漫，东方出现一缕晨阳，整艘乌篷船被装的满满当当的武韵石。
  “姜兄弟慢行，若是有了空闲，还请来我李家做客。”
  李家老爷子一群人恭敬的站在岸边送行。
  “夫子慢走！”
  脸上带着几分幽怨之色的李惜月也带着苏择凤恭恭敬敬的行弟子礼，昨夜夫子并没有惩罚她，一人跪、一人打坐，整整一夜。她的这种奇怪兴趣，她自认为夫子这种学究天人之人应该懂，结果夫子也不懂。
  “记住我的话，若非入境阴虚，矿山尽量开采，尽快送出。”
  辛卓换了身白色锦衣，站在船头，叮嘱了一句，才转过身去:“开船！”
  小黄听令，双爪摇晃船桨，乌篷船飞速前行，眨眼看不见了。
  李惜月垫脚看了两眼，才喃喃了一句:“夫子武境如此高绝，大周江山将来一定是指望夫子庇护了，陛下、太后知晓一听非常高兴！”
  苏择凤怔了一下:“师姐，该回帝都了，求陛下赐个侯爵。”
  “赐你个头！”
  ……
  小黄妖力旺盛，划起桨来，半划半玩，不过三天时间便到了白灵山脚下。
  山还是那座山，时值寒冬，山林植被枯萎，但荆棘和树枝头结起了冰霜，放眼望去，美轮美奂。
  但那片隐约可见的木凋建筑一角不见了，碎落一地，此刻山门前站着数十人，看着装隐约分成七八批，境界最高者已达地仙九转身，只是个个神色阴沉，气势逼人。
  “各位，我日天宗宗门偏僻，山头荒饥，弟子稀少，无经商事，不练丹药，不种灵草，不养灵兽，不打造兵器，实在是废物宗门，是没有钱赔偿的，不瞒各位，日天宗现在一块武韵石也没有！”
  上官范庆穿着打着补丁的破旧衣裳，双手拢在袖子里，嘴上说着诚恳，脸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说着踢了脚一旁躺在地上，满脸颓废的李无眠，“各位不如把我师弟杀了解解气吧！”
  “？”
  对面一群人神色更加阴沉，显然是对杀一个酒鬼不太感兴趣，一位大胡子汉子冷声道:“乱七八糟，别来这套，要么赔钱要么让段大鹏那老狗出来送死！”
  上官范庆叹了口气:“要钱没有，要命……掌门师兄跟死人差不多，下不了床，实在不行，让我们家太上长老出来和各位聊聊？”
  对面一群人对视一眼，蹙起眉头，谁不知日天宗那位太上长老武境极高，不打上山门，绝不出手，脾气很奇怪，她来又能聊些什么？
  一位中年女子，环顾左右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总不能段大鹏那老狗欠了钱装死人，让两个愣头青出来胡说？”
  “此言有理！”另一个老爷子道:“我天武宗没有灭了日天宗已经是手下留情，那段大鹏泼天大胆，毁我山门，若不赔钱，就真的赔命好了，我等上山，讨要一个说法，谅那位赵姑娘也不会蛮不讲理。”
  上官范庆和李无眠对视一眼，是真没办法了，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穿着一身补丁花裙子，双眼蒙上一层水雾的一碗姑娘。
  一碗擦擦眼角，怯懦的说道:“我们真的没钱……”
  话音刚落，就听山下传来一阵喊声:“下来，搬钱！”
  众人齐刷刷的看下去，就见山下的江面上停了一艘乌篷船，船上装着满当当的武韵石，在阳光下散发着青幽幽的光芒。
  这就好比拉着一船黄金，让人一见心神摇曳。
  一碗怔了一下，奇道:“咦？是姜师弟回来了！”
  脚下一点，跃了下去。
  上官范庆和李无眠也撒丫子跑的飞快。
  身后数十人相互对视，这日天宗当真奇怪，穷的穷死，富的富死，不由松了口气，跟着掠了下去。
  辛卓带着小黄站在船头，他其实是看见了这些人的，只是不知他们的目的，也管不着他们要干什么，他迫切的需要搬运武韵石，然后回去休息休息。
  一碗和上官范庆三人闪烁间跳到了船上，看着满船的“钱”，左摸摸右看看，喜不自禁，一肚子话要问，也不知从哪里问起。
  那数十人也到了岸边，先前说话的中年女子道:“如此甚好，怕是够分了！”
  天武宗的老爷子也捋着胡须道:“然也，我天武宗不要多，三百足矣！”
  “我金圣赌坊不要多，只要那段大鹏欠的三百。”
  “我家山门一百够了！”
  说着就要手下弟子上前搬运武韵石，只是一群人刚到船边，便被辛卓挥手生生震了出去，摔了一地。
  一群人脸色微微一变:“阴虚！”
  他们自然看出了辛卓动手间的极阴之气。
  “阴虚……”一碗和上官范庆三人也看向辛卓，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我的，个人财产，与宗门无关！”
  辛卓指着船上武韵石，“不知你们与日天宗有何纠纷，等我上山问清楚了再说！”
  一群人对视一眼，面对阴虚境高手，也不敢过多逼迫，只好纷纷拱手让道一旁。
  这边辛卓已经示意上官范庆三人连着乌篷船一起抬起，越过众人，往山上走去。
  离一群人远了，一碗再也忍不住，喜道:“师弟不过半年竟然入了阴虚，这一下我日天宗三大阴虚高手，谁也不怕了！”
  辛卓指着山下，反问道:“什么情况？下面是什么人？”
  “乱七八糟，说来话长！”上官范庆叹了口气，“你走后，掌门师兄经过那次一人单挑狼山宗，信心倍增，感觉到了入境阴虚的时机，便坐了生死关，结果坐了三天又跑出来了，说没有武韵石。
  咱们宗门一块也没有，他就去了景阳城，跟当初骗咱们一样，说书讲经骗了三十块，但这不够，他就去赌坊赌，结果输了二百块，又跑出去骗了四十块，回来接着赌，又输了一百块……”
  一碗接着说道:“然后他只好拿日天宗宗主印鉴借了一百五十块武韵石的高利，回来后好容易入境了阴虚，信心倍增，就去其他八宗找人单挑……”
  “我来说吧，我口才好一些……”李无眠道:“是我陪掌门师兄一块找人单挑的，先去的狼山宗，准备再干他们一次，以德服人，结果狼山宗主不在，就去了霸者门，霸者门宗主也不在，就去了天武宗等六宗，你猜怎么着？掌门师兄砸了人家山门，结果被人家的阴虚高手一招败了！
  若不是顾忌太上长老，掌门师兄的这条命早没了，我让他跟我一起死，他还不愿意……”
  辛卓总结了一下，段大鹏这不是二百五的行为吗？干的什么破事？
  三人说着话，已经进入山门别院，将武韵石藏在了辛卓房间后，一起涌入了段大鹏的偏殿。
  房间内燃着鸟鸟轻烟，段大鹏裹着白纱布，狼狈不堪的躺在床上，气息萎靡，见来人了，缓缓转头，见是辛卓，眼圈一红:“师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