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法务打来旳。
  江帆走到一边接起电话，两个小秘站在路上无聊地等。
  电话很快。
  不到一分钟就完了。
  江帆全程说话不超过二十字，除了好就是嗯，再就是知道了。
  没有任何指示。
  也什么都没问。
  等他挂掉电话回来，姐妹俩就挺好奇：“江哥谁的电话啊？”
  江帆说道：“法务的，又被企鹅给告了。”
  裴诗诗惊讶道：“又是啥事啊？”
  江帆笑道：“就最近特别火的那个电影，侵权了。”
  裴诗诗哦了声，没有再问。
  这种事不算大新闻，抖音自从上海就一直没消停过，不是在应付官司，就是在打官司的路上，一年下来不被人起诉个几十回都不太正常，早就习惯了。
  现在不少人把抖音称为视频搬运工厂，不是没道理。
  不管什么电影出来，都会被网友们第一时间给搬到抖音上。
  那些花巨资买了版权就等着收会员费的同行们当然不乐意。
  不告抖音天理难容。
  抖音科技的法务部门就没消停过。
  法务团队也是越业越庞大了，已经从最开始的十几个人扩充到上百人，还聘请了好几位业内大咖，据说杨甲琛忙的结婚都没时间，江帆都在考虑要不要给老杨放个假。
  江帆想偷个懒躲个清净，可老天爷似乎看他不顺眼。
  刚走到兰花谷的乘车点，手机又响了。
  看了看正在往车上挤的人群，江帆只能放弃了上车，走到一边接电话。
  两个小秘也没上车，无奈地站一边等。
  这次的电话是陈云芳打来的，给他说了一件事：“江总，监管部门发文了，我感觉是在针对我们，我让秘书把文件转给你了，你看一下吧！”
  江帆说好，挂了电话就点开微信。
  文件是张婷发来的。
  果然是监管部门下的文，大意是针对近来互联网行业的怪象，要求各大厂商要树立合作共赢的发展思路和消除行业壁垒的前瞻思维等，看上去有点云里雾里。
  到了最后，才图穷匕见。
  禁止各大厂商在某些领域搞垄断，要放开市场等等。
  显然，监管爸爸这是看不下去了。
  “果然来了……”
  江帆咂了咂嘴, 一点不意外。
  反垄断是迟早的事, 这次监管爸爸发文, 就是一个信号。
  估计这两年酷狗和鹅音告来告去的，天天唱大戏。
  监管爸爸也看不下去了。
  这样也好，可以坐下来谈谈合作了。
  毕竟天天打官司扯皮也不是个事儿。
  之前到是谈过, 但都没谈拢。
  现在各挨八十大板，也算是个契机。
  两个小秘等他打完电话, 裴诗诗无奈问：“又是啥事啊？”
  “好事！”
  江帆摸了摸头, 没有具体说, 两个小秘就没再问。
  等到下一班车，才上了车继续往上。
  玩了一圈下来, 已经过了十二点半。
  在山上吃了完兰州拉面，结果到了山下时依旧饿的饥肠辘辘。
  旁边有个村子，两个小秘熟门熟路, 把车开进去停下, 领着江帆找了家川菜馆又补了顿晚饭, 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村子里还挺热闹，人来人往到处都是游客。
  一眼望去, 到处挂着宾馆和客栈的牌子。
  旅游业是真心发达，连农村都搞起了旅游产业。
  回家洗了个澡，江帆躺在院子里数星星。
  两个小秘坐在旁边, 一边吃水果，一边给他驱赶蚊子。
  这里别的都好, 就是蚊子有点多。
  稍不留神，就得被吸血。
  江帆刷了两下抖音, 发现自己又被骂了。
  事情是这样的，月底的时候新的薪酬方案公布, 员工们很是高兴了一阵，虽然之前有人乱发内部文件被处理了，但薪酬调整的消息还是被人知道。
  这次不是文件泄密，而是被人打听到的。
  元旦的时候一家自媒体爆料，发酵了几天后，被各大媒体转载，引发了舆论关注, 有叫好的，自然也有质疑的，更有阴阳怪气煽风点火唯天下不乱的。
  叫好的都是打工人，称赞抖音老板良心。
  质疑的只是单纯不相信, 国内会有这么良心的老板？
  毕竟据说抖音还没盈利，按照这个调薪幅度，薪酬水平已经超过几家巨头。
  有人质疑是正常的。
  至于阴阳怪气、煽风点火的，不用想也知道是同行。
  甚至有人公然指责，抖音这么搞是在公然破坏行业规则，抬高创业的门槛，不给那些小公司活路，好大的一顶帽子，看上去似乎也非常有道理。
  两个小秘也听到了，纷纷好奇问：“江哥，抖音又涨工资了啊？”
  “嗯！”
  江帆嗯了一声：“再不给涨工资人要被挖完了，难怪那些创业公司要抱怨，工资这么个涨法，互联网行业创业的门槛确实越来越高，别的不说, 光是工资就得把那些创业公司给压死了，照这么发展下去, 以后互联网行业再难有小公司的活路了, 全是大厂的天下。”
  两个小秘哦了一声, 才不关心那些互联网小公司有没有活路。
  裴雯雯问：“江哥，抖音现在都没盈利, 工资开这么高，总不能你一直养着啊？”
  江帆揉揉小腰：“嗯，说的有道理，我是老板，又不是爹妈，不能白养着他们，回头就下个通牒，再给一年时间，明年要是还不能盈利，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
  裴诗诗好奇问：“要是明年还不能盈利，总不能把公司给解散吧？”
  江帆打了一下屁股：“你想什么呢，哪能说解散就解散。”
  裴诗诗纳闷道：“你说的啊！”
  江帆说道：“我没说要解散公司啊！”
  裴诗诗不懂了，那各回各家各找衙妈啥意思？
  裴雯雯则叹气：“魔都房子那么贵，涨了工资也买不起房子。”
  江帆不解：“你怎么关心起这个了？”
  裴雯雯说：“我就是想到了才感慨一下，才不关心呢，别人能不能买起房子，跟我没关系啊，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对抖音也不是啥好事啊！”
  江帆摸头表扬：“总算知道透过现象看本质了，不错，口头表扬一下！”
  裴雯雯挺高兴，随手喂了他一颗葡萄。
  裴诗诗说：“我现网上有人说，好多高科技企业都在搬离北上广，房价太高对企业只有坏处没有好处，魔都房价这么高，江哥你会不会把抖音科技搬到别的城市啊？”
  “哪有那么简单的。”
  江帆说道：“互联网行业又不是制造业，随便招一批产业工人就行，互联网企业的竞争说是技术和资源的竞争，但最核心的还是人才的竞争，不然那些巨头们怎么年年都争相给员工涨工资，甚至不惜开出百万年薪抢人才，魔都房价是高，但人才优势也很明显，除了京城和深城那几个一线城市，有几个能比上魔都的，搬到其他人市，就等于放弃这个优势。本来就不如那几家巨头，要是再没了人才优势，就算我再怎么烧钱，抖音也得死。”
  裴诗诗哦了声，这下懂了。
  三号。
  姐妹俩租了艘游艇，三人出海去散心。
  游艇不大，但相对三个人来说，空间还是足够宽敞的。
  关键是想租太好的也没有，想挑也没得挑。
  两个小秘显然不是第一次租游艇出海，跟船长还挺熟，好多流程都免了，也不用船长带着参观和必要的安全常识培训，上了船直接上了三层甲板的观景台。
  游艇很快离港，船员送来了果盘饮料。
  船长上来招呼一声，就下去了。
  江帆看向两个小秘：“跟船长挺熟嘛！”
  裴诗诗说：“是啊，每次来三鸭都租这船出海玩一次。”
  江帆点了个赞：“行啊，比我会享受！”
  裴雯雯叫嘻嘻：“叫你来你不来！”
  江帆四下瞅瞅，问：“这么爱玩，要不要买一艘？”
  裴诗诗摇着头：“不买了，买这个不划算，一次要投入大笔的资金不说，后期养护也是个无底洞，租就很划算，玩到天黑一天也才一万多块，咱又不抵税，买这个没用。”
  江帆笑笑，不买就算了。
  几千万是小事，几个亿也是小事。
  难得的是两个小秘能算细账，知道持家，这点就很欣慰。
  话说回来，如果不是为了抵税或者是其他不能说的原因，花几千万甚至上亿买这么个大玩具确实有点太不划算，富豪们的钱也不是好赚的，都是辛辛苦苦奋斗来的。
  没几个脑子抽风的，愿意真金白银掏几千万上亿买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
  毕竟游艇不是房子。
  既不能住，也不能当成一种商品来投资。
  这玩意跟汽车一样，属于消耗品，到手就贬值。
  江帆当然不在乎那点钱，买不买只看两个小秘。
  游艇在海面上慢悠悠的前行，很快远离了城市。
  天高海阔，视野也一下子开阔了起来，心情也莫名舒畅许多。
  远处，形似帆船状的建筑立在海面上，一座巨无霸级别的游轮正在缓缓驶过。
  江帆示意了下，问：“你俩坐过那个大家伙没？”
  裴雯雯说：“没坐过啊，听说是跑国际航线的。”
  裴诗诗眨眨眼：“明年有空了去体验一下！”
  江帆纠正：“不是明年，是今年！”
  裴诗诗愣了下，说：“还没过年，过了年才算今年！”
  也行……
  江帆没有纠结这个，拿了片西瓜吃起来。
  裴雯雯拿出手机给他拍照。
  裴诗诗忙坐到身边，摆了个poss。
  裴雯雯撇撇嘴，拍了几张跑过来，把手机塞给她姐：“给我也拍个！”
  裴诗诗瞪了她一眼，举着手机给她拍了几张。
  江帆就很好奇：“你俩又不发抖音，也不发朋友圈，拍那么多照片干嘛？”
  裴诗诗说：“放着以后回忆啊！”
  江帆：“……”
  好吧！
  再不问了。
  船行半个小时，从一座小岛边经过。
  江帆有点意外，附近有好几个小岛，之前竟然没发现这里有这么多岛，而且小岛附近下锚的船还不少，不少摩托艇在海上劈波斩浪，还有把人当风筝放的。
  前面有摩托艇拖着，看的那叫一个刺激。
  还有踩着水柱子在天上飞的，好像叫海天飞龙什么的。
  眼看没停船的意思，江帆问：“怎么不在这里停下玩？”
  裴雯雯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撇了撇嘴说：“这里没啥好玩的，你没看停在这里的都是些破船嘛，都是把人拉到这里宰的贼船，租豪华游艇的才不在这里停。”
  江帆很是意外：“贼船？”
  裴雯雯道：“哎呀，就是那种船票便宜，但船上全是收费项目的那种。”
  裴诗诗也点头：“专坑人的！”
  江帆哦了一声：“你俩是不是也被坑过？”
  裴雯雯吧啦吧啦吐着槽：“第一次来的时候不知道啊，被一个骗子忽悠过来，说好的是九个人的豪华游艇，结果上了船才知道上当了，根本不是豪华游艇，一条大破船，坐了几十上百号人，说好的航线也没见到，上了船就拉到这，一路上都在推销潜水、钓鱼等各种收费项目，一个比一个坑爹，在船上待了三个小时，啥也没干就听着那帮人忽悠人消费了。”
  江帆忍笑：“你俩不是挺精明嘛，还能上这种贼船？”
  裴雯雯嘟囔道：“谁知道三鸭骗子这么多！”
  裴诗诗也吐槽：“套路不是一般的多，回程的时候说是送礼品，结果也都是套路，里面有好几个还像是托，不过还真有脑子不灵光的被忽悠的花钱买了一堆没用的东西。”
  江帆问道：“你俩没被套路？”
  裴雯雯有点小得意：“我们可没有那么笨，一看就知道是套路。”
  江帆笑道：“不错，不过偶尔上当也是好事，吃一堑长一智嘛！”
  裴雯雯道：“可来气啊，谁脑子有病，愿意被人坑啊！”
  江帆摸摸脑瓜：“你要这么想，吃亏也是福，不知亏哪能明白好多事情，哪能看到社会的本质和人心险恶，老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也是这个意思。”
  裴雯雯嗯嗯着，想起那次糟糕的经历，还是有点不太爽快。
  江帆回头瞅了一眼，看着远去的小岛，问：“你俩玩那个海天飞龙了没？”
  裴诗诗说：“没玩！”
  江帆问道：“怎么没体验一下？”
  裴雯雯说：“没女教练啊！”
  江帆大感欣慰，一人赏了一片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