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爸...对不起你。”
  大舅公老泪纵横，声音发颤。
  程母很沉默，也不哭了，脑海中是一阵阵不确定，“阿紫她干妈...难道是......”
  程紫的心也是猛地一跳，“干妈是内战孤儿院出来的。”
  大舅公看向程紫，想从床上挣扎着下来，“我能不能见见她？可以吗？她妈妈呢？”
  程紫又重复了一次，“她是从内战孤儿院出来的，后面的家庭是收养她的家庭，她不是亲生母亲带大的。”
  大舅公整个人跟失了魂一样，嘴巴里又开始念叨，“芩芸、芩芸”
  四舅公叹了口气，摆摆手，“你们都出去吧，再这么下去又得发病了。”
  “不，阿紫，你能不能让你干妈来见见我？”
  “我求你了...”
  大舅公几乎是吼出来的，泪水模糊了他本就朦胧的双眼。
  程紫轻嗯了一声，“我试试吧。”
  和萧祥芳两人上前把程母扶了起来，“妈，先缓缓情绪。”
  “嗯。”
  让厂里开了辆车过来，来送大舅公回去。
  程紫两人就先带程母回家了。
  安慰一个算一个，这种老一辈复杂的事情...真不好评判。
  “妈，您想点好的，现在医学发达了，可以验DNA的，如果您和干妈真有血缘关系，那多好啊～”
  “您想想，同胞姐妹唉，多好啊，是不是？”
  “您也别怪大舅公，他自己身体出现了问题，也没办法，也不算抛弃吧...”
  “而且外公外婆都是很好的人，生恩哪有养恩大，是不是？”
  程紫小嘴叭叭没停，安慰的话是一句接一句。
  程母嗔了她一眼，“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是替你...大舅公难过，好好的一辈子，就被人给搅和没了。”
  程紫皱了皱鼻子，“那也不能这么说，万一对方也有苦衷呢？能勇敢地参加革命，应该也是不错的人。”
  程母好像被安慰到了，“是是是，什么都你说了算。”
  等几人到家后，程母在电话机前坐了很久，想给她干妈打电话，却又不敢。
  程紫见她坐那两三个小时了，都不知道在磨蹭什么...
  “我给我干妈打吧？”
  “别别别，我还没想好怎么说呢。”
  程紫嘿了一声，“小竹同志，你还挺有意思哈，平时那叫一个能聊、能吹，这会变小乌龟了。”
  “程紫！”
  “是是是，您继续坐着，怪丢人的。”
  程母抬手给了她两下，“出去出去，哪都有你。”
  程紫见气氛没那么紧张了，也不出去，眼巴巴在旁边坐着。
  只见程母深吸了口气，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唐母那边接的很快，她本来每天就无所事事的，不是插花、喝茶，就是画画、做美容，一见程母来电话了，开心得很，“喂，姐啊。”
  她一句姐，当场就给程母喊哭了...
  “阿月，我跟你讲个故事听。”
  “说呗，我这会正没事呢。”
  程母也不敢直接说，暗戳戳开始讲大舅公的故事。
  说得特别细，各种添油加醋，把细节都描述得相当完整，好像她就当场看着似的。
  得！
  就她那浮夸的说法，还给唐母说哭了。
  “那最后呢？这女人和另一个孩子呢？”
  程母顿了顿，“被接回家的孩子是我，另一个...可能是你，我是说可能啊！”
  唐母那边噎住了。
  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
  “叶垳松说，你和芩芸长得一模一样。”
  程紫听那边又没声了，就凑过去，眼疾手快按了下免提。
  紧接着，电话里响起呜嗷喊叫的声音，“老唐，怎么办啊，阿紫不是我们女儿，她是我的外甥女，亲的！！！”
  “老唐，你快，你过来，我脚抽筋了，怎么办呢，我好像有姐姐了...”
  紧随而来的是那边的杂乱声，和唐父焦急的声音，“哎呦，你怎么摔了，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慢些说。”
  “呜呜~~老唐~~”
  紧接着，就是电话这头程母哭，电话那头唐母哭。
  哭作一团...
  程紫眼角直跳，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
  “妈妈，你要不要来一趟通城？咱做个...亲子鉴定核实一下再哭？”程紫小心翼翼地问。
  唐母好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好，我明天就来，不，我现在就让老唐买机票！”
  程紫无语！
  又小心翼翼地问了句：“爸爸他...不忙吗？”
  “他不忙，他什么事都没有，特别闲。”
  唐父：“......”
  唐父和唐母是第二天中午11点到的通城。
  反正...
  程紫觉得挺邪乎的。
  眼前这两人好像都不用做亲子鉴定，抱着足足哭个把小时了。
  你说一句：“姐啊，你这么些年受苦了吧？我跟你讲，我可苦了，我嫁给老唐后，我是吃得苦中苦......”
  她说一句：“阿月，苦了你了，都怪姐糊涂，居然没认出你来，是姐没照顾好你，以、以后姐肯定加倍对你好......”
  程紫坐旁边干笑，递给这个一张纸巾，又递给那个两张纸巾的。
  “两位妈！你们不行先去做做亲子鉴定吧，万一不是呢？”
  “你闭嘴！”
  “你闭嘴。”
  两人异口同声，极其团结。
  唐父抬手揉了揉额角，也有点哭笑不得。
  那故事吧，他也听了...
  唐母讲的那可就是夸张版本了，比程母的更离谱，都快被她讲成两个英雄人物的凄美爱情故事了。
  反正略微有点过，他也不敢开口求证。
  当天下午，通过方家父子的关系，两人直接去实验室做了亲子鉴定。
  也幸好通城新建了医药研究所，要不然还没这门技术。
  因为是自家人，所以一切步伐就加快了。
  可再快，结果也得两天后。
  唐父这大忙人，手上一大堆事，临时被揪了过来，广市那边的事也只能唐红惠临时接手去干。
  当唐红惠得知程紫有可能是自己亲表妹时，也是诧异不已。
  “阿紫，那可太好了，我就说我们有缘，没想到还是血缘地缘。”
  “姐姐，结果还没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