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灵听着那脚步声分明是皇上的。
  皇上来了！
  之前皇上从不会在这个时间到这里来的。
  现在她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绝对不能让皇上知道温芸不在这里！
  思及此，在姬岩推门进来的瞬间，张清灵躺了回去。
  很快，透过薄薄的床帘她看见姬岩走到了床边。
  “皇后睡下了？”姬岩的声音十分低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的虚幻。
  张清灵没有吭声，她希望皇上认为她睡着了然后离开。
  姬岩没有马上走，而是在殿内站了好一会儿，似乎在确定张清灵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张清灵呼吸都凝滞了，不知为何，看着近在咫尺的身影，她心底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恐惧。
  不知道过了多久，姬岩才开口道：“既然皇后已经睡着了，那朕就到外面去吧。”
  在姬岩转身之际，张清灵突然翻了个身像是被惊醒一般轻轻叫唤了声，“温芸，怎么了？”
  姬岩脚步顿住，又转过身来。
  “朕吵醒皇后了？”
  张清灵佯装惊讶的拉开床帘，看着姬岩说不出话来。
  东南见此赶紧拿出火折子将油灯点亮。
  黄昏的光晕照亮了姬岩的侧脸，另一半隐在黑暗的脸看起来格外的森然。
  “皇上？您怎么过来了？”
  姬岩闻言走到床前朝床内看了一眼，“朕担心你就过来看看，吵醒你了？”
  皇后摇摇头，“没有，臣妾睡得也不太踏实，看见皇上就安心多了。”
  姬岩握着她的手轻柔道：“温小姐呢，她没有陪着皇后吗？”
  张清灵快速垂下眉眼轻声道：“她可能去净房去了，还说要给我准备明日的早食。”
  “怎么？御膳房的饭菜皇后吃不惯吗？”
  张清灵摇摇头，“不是，就是想吃点软和的，我让她不要忙活了但她不听，就生怕臣妾少吃一口就能饿坏了似得。”
  姬岩轻轻的笑了声，“你们两的感情到是极好的。”
  陪着张清灵坐了一会儿，姬岩朝门口的方向望了望。
  张清灵看出他想要起身的意图时，赶紧往他身上靠了靠。
  “皇上，这个案子什么时候才能查清楚，臣妾什么时候才能解禁啊？”
  姬岩收回视线，“很快了，其实你在这里养胎朕也更放心些，就是不要胡思乱想，容易伤身。”
  “可，可是臣妾有时候真的会感到害怕……”
  张清灵努力在跟姬岩找话说了，过去哪怕是在姬岩跟前，她也极少会这么示弱的。
  姬岩看着她喋喋不休的嘴，眼神渐渐变得晦暗。
  “东南，去给朕倒一杯热水过来。”
  “是，奴才这就去。”
  张清灵看东南要出去就急了，温芸可不在后院。
  她攥着姬岩衣袖的手不由的收紧了。
  姬岩早就看出了她的异样。
  “温小姐这么怎么久没有回来，她可是进宫来照看你的，这么久没过来若是你有什么不妥，何人能够发现？”
  张清灵强自镇定道：“她也是以为臣妾睡着了，平时她都是陪臣妾身边的。”
  姬岩没有应声，只是眼神再次落到了门外。
  “好了，你说了那么多话肯定累了，快躺下歇着。”
  张清灵哪里敢放开他。
  “皇上，臣妾害怕，你能不能再陪陪臣妾。”
  姬岩却不轻不重的推开她的手站了起来。
  “朕先去一趟茅房，一会儿就过来。”
  “隔间有……”
  张清灵话还没说完，姬岩已经起身疾步往门外去了。
  张清灵哪里还坐得住，赶紧穿上了外袍跟着走了出去。
  灶房里是点了灯的，姬岩到后院时东南正好从灶房里出来。
  姬岩站在门口一眼看去，温芸并不在灶房里。
  他视线一转就落到了一旁的净房。
  这里的净房是之前宫里伺候的下人沐浴的地方。
  姬岩缓缓从净房走了过去。
  “皇上，您这是要做什么？”东南看了姬岩的举动疑惑不已。
  姬岩没有回答，而是走到了净房门外。
  在他身后要推门时，张清灵走了过来拉住他的衣袖。
  “皇上，这里不是茅房，茅房在那边。”
  黑暗中，姬岩的眸子黑得发沉，视线几乎要将张清灵凿穿。
  张清灵忍着心底的颤抖，差点都站不稳了，她绝对不能让皇上知道温芸不在宫中，不然还不知道会如何。
  “皇后怎么跑出来了？夜里风凉，东南，赶紧将皇后扶回去。”
  东南看了两人一眼，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不敢问。
  “是。”
  东南走到张清灵跟前，“娘娘，您先跟奴才回去吧，省得冻生病了。”
  张清灵哪里肯现在回去。
  “我想跟皇上在一块儿。”
  姬岩淡淡的勾起唇角，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他突然转过身一脚将净房的门口踹开。
  一声巨响伴随着一道惊呼声响起后，一脸惊慌失措的温芸出现在人前。
  她手里还拿着换洗下来的衣裙，错愕的瞪着门外的人。
  但她很快回过神来，“参见皇上。”
  姬岩看着她额头上的水汽眼睛眯了眯，但很快恢复原状。
  “朕弄错了，还以为这里是茅房。”
  温芸站起身道：“皇上确实弄错了，茅房是在旁边。”
  姬岩神色不变的点点头，转身走向茅房。
  天知道，张清灵在看见温芸那一刻都要哭出来了。
  温芸察觉到她状态不对，赶紧走上前将她扶住。
  “娘娘怎么出来了？夜里可不能乱跑的，若是没注意脚下摔倒了怎么是好？”
  张清灵紧紧的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我，我就是想要跟皇上多待一会儿。”
  “我先扶着娘娘回去吧。”
  回去的途中，温芸一直能够感觉到有一双凌厉的眼睛直直的落在自己身上，她不敢有半点怠慢，扶着张清灵的手却紧了紧。
  “真是好险……”
  刚将张清灵扶着回到屋中，她几乎是瘫坐的跌坐到床上。
  温芸赶紧对她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张清灵转眼就看见姬岩已经站在了门外。
  那一瞬间，她只觉得头皮发麻。
  她从来没有哪个时候觉得姬岩这么吓人过。
  这一刻，她怕极了姬岩，这种恐惧是从没有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