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点了点头。
  “没错。”
  “我是这个意思。”
  华阳丝毫不避讳，干脆承认下来。
  他根本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郑旭能从拘留所里出来，并且洗刷身上的不白之冤。
  郑旭闻言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
  “华老弟，你这又是何必？”
  “我没了工作，哪怕去你们集团找份保安的工作，也能养活一家老小。”
  “可你不一样。”
  “这个时期，贸然把江华集团整个迁出东海省，所面临的局面很有可能是分崩离析。”
  “到时候没了江华集团，你得罪了席天齐和魏东川，不会有好下场的。”
  “现在江华集团在这，没人敢动你，万一江华集团倒了，我没了身份保护你，还不知道席天齐他们会用什么卑鄙的手段对付你。”
  “虽说你是江华集团的董事长，拥有绝对的话语权，但我请你为江华集团旗下的员工们考虑考虑。”
  “一旦江华集团迁出东海省，他们怎么办？”
  “全都成了无业游民，社会维稳成本将会剧增，还会滋生出大量的犯罪行为。”
  “在民生、经济上，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危害。”
  “这一切都只为了把我救出去的话，那我宁可不出去，认下被诬告的事实！”
  郑旭看着华阳，语气平淡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华阳点了点头道：“我听明白了。”
  话罢，郑旭愣了住了，他以为华阳后面还有话没说，可等了片刻，对方却完全没有继续说的意思。
  他胸膛瞬间涌上来一股火气，特意敲了敲桌子道：“华老弟，我没功夫跟你开玩笑了。”
  “咱们都不是小孩，做事要从大局考虑，从大局出发。”
  “为了我一个人，劳师动众，这份恩情我承担不起。”
  “你明白吗？”
  “算老哥求求你，赶紧出面澄清这件事情。”
  郑旭双手合十，冲华阳摆了摆，语气中满是乞求的意味。
  华阳见状长叹了一口气。
  他掏出一包烟，点燃了一根道：“郑大哥，你还是没完全看明白我这么做的用意。”
  “从目的上来说，我这么做确实是为了救你出来。”
  “但也不完全是为了救你出来。”
  “我公告里面已经说的很清楚，江华集团是为了抗议东海省内恶劣的经商环境。”
  “或许你不明白，但我还是要自证，我这么做完全是出于公义！”
  “公告的后半句是，江华集团将不日做出调整。”
  “这句话没有说死，就是为了留一线，表明江华集团的态度。”
  “整个东海省内的局势，紧张到现在，已经僵持了下来。”
  “要是没有点大动静，鬼知道会一直僵持到什么时候。”
  “调查组入驻东海省，就算再有耐心，最多调查一年，没有收获，他们不想走，也得被调回去。”
  “可你结合自身的情况思考一下，谁查魏东川，谁就被陷害。”
  “照这么下去，别说一年，十年都查不出问题。”
  华阳缓缓吐了口烟，语气中多了几分无奈。
  当时，电话里毛昌平的话说的也没错，以他的身份，有些事情确实不是他该掺和的。
  掺和到头也不会有任何的结果！
  郑旭闻言皱起眉头。
  他没有说话，默默的从华阳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完后叼在嘴里，却始终没有说话，静静等待着华阳的下文。
  华阳挠了挠头道：“我去找孟教授之前，打电话求助过毛老，毛老的态度昨天也跟你说了。”
  “除了表明对你被诬陷的事情追查到底的决心之余，还跟我多说了几句话。”
  “大致的意思就是要让我利用江华集团打头阵，针对魏东川手里的三个项目发起冲击。”
  “我知道那三个项目，一个关于东海省内3G基站建设，一个是临近尾声的城区改造。”
  “最后一个，是涉及六十亿资金的青龙峰开发项目。”
  “这三个项目里，真正被魏东川哪来当底牌的就是最后一个项目。”
  “魏东川知道他的底牌是什么，怎么可能任由别人动他的底牌。”
  “动青龙峰项目的难度，对于江华集团来说，绝对不亚于当初研发3G技术。”
  “这个险我不能冒，起码现在这种局势下，我不能冒。”
  “思来想去，我决定利用江华集团搞点事情出来。”
  “这件事的指针，不是指向魏东川，也不是指向你，而是指向范老……”
  华阳此话一出，连站在角落里的拘留所工作人员，都不禁眉头一皱。
  他轻咳了一声，分不清是真咳嗽还是在提醒。
  可华阳全然不在乎，继续说道：“东海省内，调查组和魏东川拼的势均力敌，僵持下来。”
  “想要破局，只能让范老入场。”
  “昨天我去省厅找孟教授，得知范老现在连孟教授都不见，跑下面调研去了，不知道去处。”
  “魏东川是他选出来的，出了事情，自己反倒是跑下去调研，多少有点不地道！”
  “连你都能想明白江华集团贸然迁出东海省，对东海省的影响，范老不可能不明白。”
  “我要做的就是逼他见我一面，逼他出来稳住大局。”
  华阳最后一句特意压低了声音，仅用他跟郑旭能听见的声音，道出了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这件事情，他只说给了郑旭听。
  除了郑旭，就连项琛都不知道他真正的用意所在！
  郑旭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被烟呛得剧烈咳嗽出来。
  足足半晌，他才缓过劲来，深深吸了口气，涨红的脸色才缓解几分。
  “华老弟，这种事情，整个东海省，也就只有你能做出来。”
  “你可真是个孙猴子，这是打算闹天宫了！”
  郑旭长长吐了口气，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现在为华阳赶到振奋，可想到范老的威严，却又带着几分胆怯，想要开口劝说却无从开口。
  这种复杂的情绪，已经是他完全处理不了，不知如何表达。
  华阳闻言则笑了笑道：“要是闹过天宫后，能有个公平的经商环境，能让东海省焕然一新。”
  “被压五百年我也认了。”
  “何况，我要是真想跑，没人能压的住我！”
  华阳底气十足，他有这个实力，也有这份决心。
  想要压制他的人，最终都会消亡在时代的浪潮之中。
  郑旭闻言轻笑了一声，显然没把华阳的态度当回事。
  “行了，说你胖，你还喘气来了。”
  “这件事太大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但我想问你两个问题。”
  “你怎么肯定，范老一定会为此见你一面？”
  “万一省里迟迟没有反应，你真打算迁走江华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