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见状拍了拍邓旭的肩膀。
  “可以，我打电话安排，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邓旭没有说话，站起身深深朝华阳鞠了一躬，快步走出办公室，开车直奔市局。
  华阳坐在沙发上，叹了口气。
  项琛则走过来，略带惊讶的看着华阳：“华总，您刚刚在现场？”
  华阳点了点头。
  项琛挠了挠头。
  “我听朋友说，高速路封了两个多小时，您是怎么进去的？”
  华阳看了项琛一眼，站起身离开邓旭的办公室，没有说话。
  他怎么在，就是因为他在，所以告诉才封的路！
  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他说不说也没意义，犯不上让项琛瞎担心……
  两天后，上午十点。
  海昌国际集团新任董事长刘大龙死亡的消息，震惊了整个东海省。
  前任董事长锒铛入狱，像是重磅炸弹，让多少人都惊掉下巴。
  一时间，整个东海省，陷入一片诡异的气氛中，所有跟邓晖沾边的人，都躲在家中不敢出门，不少人都派出手下打听海昌国际集团到底出了什么事。
  滨海市。
  康定山墓地。
  两座墓碑上，分别写着狄云龙和刘大龙的名字。
  华阳蹲在墓碑前，点了两只烟，放在上面。
  而他身后，则站着眼眶红润的邓旭。
  他起身走到邓旭身边，拍了拍邓旭的肩膀：“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邓旭抹了把眼泪，可一看到墓碑上刘大龙和狄云龙的遗照，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他对狄云龙的记忆并不多，大概是在他十岁左右的时候，这个狄爷爷，总带他去买好吃的，他看上的小汽车，邓旭不给买，总是这位狄爷爷偷偷给他买。
  邓晖打他的时候，他就跑去告状……
  可对于刘大龙，这个朝夕相处十几年的二叔，这么年轻就死了，对于他的打击十分巨大。
  可真正让他绝望的却是，他亲生父亲邓晖入狱。
  这些年，虽然多数事情都是受到席天磊的幕后指使，可其中不少案子，邓晖也参与不少。
  有些陈年旧案，全都跟邓晖有关系。
  何况，他还是海昌国际集团的董事长，整个集团的第一责任人。
  “华总。”
  “我能叫您一声，华大哥吗？”
  邓旭看向华阳。
  华阳点了点头：“你想怎么叫我都行。”
  邓旭点了点头，吸了吸鼻子。
  “我爸跟我说，让我把海昌国际集团转到你名下，他说，海昌国际集团在你手里，肯定比在他手里强！”
  “虽然现在的海昌国际是一堆烂摊子，但名义上还是东海省第一房地产公司。”
  “他让我把他手里的股份，我手里的股份和二叔的股份全都转给你……”
  华阳闻言没有应声，继续听着邓旭往下说。
  邓旭看着华阳，眼中多了几分动容。
  “另外，我爸还嘱咐我一件事。”
  “他，让我出国……”
  “还说在国外给我留了一笔钱，足够我生活的，还嘱咐我，叫我千万别再回来了。”
  “如果他有生之年还能出来，就会想办法联系我。”
  他微微低下头，有些不敢跟华阳对视。
  华阳点了根烟放在嘴里。
  他心里清楚，邓晖这是怕他进监狱之后，席天磊再对邓旭下手！
  现在席天磊虽然还在市局羁押，但只不过是暂时的配合调查而已。
  配合调查的意思，也很明确，配合完成就会无罪释放。
  只要席天磊想离开，随时都能走！
  毕竟没有任何指向性的证据，谁也不能证明甄兴旺就是席天磊。
  更没人能证明他伪造了甄兴旺的身份。
  甄兴旺的妻子五年前就离世了，家里还有一个女儿，远在澳洲生活，根本证明不了什么。
  而甄兴旺则一直生活在港岛，认识的人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一切就仿佛这个人，跟席天磊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过席天磊偏偏自愿配合调查，让市局查清真相。
  这个人，城府极深，心思缜密，冷静可怕，智商超群，竟然不怕查，那就说明早就知道市局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一根烟燃尽，华阳吐出最后一口。
  他拍了拍邓旭的肩膀：“我尊重你的选择。”
  “你跟你爹不是一路人，没必要按照他的路走。”
  “海昌国际集团的股份，我出三个亿买走。”
  “我不白拿你们的！”
  现在海昌国际集团，就是一滩烂泥，在滨海市市里的承建协议，还没扯出个结果。
  这要是按时动迁不掉，还得赔偿市里五个亿的违约金。
  不过这件事，对于华阳来说易如反掌，海昌国际集团上上下下算起来，起码十个亿往上的市值。
  可邓晖手里的股份，加上邓旭手里的股份，也没那么多。
  只占了整体股份的百分之四十，剩下的六十，也都在海外投资公司和港岛那面的投资公司手里。
  简单来说，这些股份，还被席天磊攥在手里。
  邓旭点了点头，忍不住抽泣起来。
  他看着华阳，眼中满是感激和不舍：“之前二十年，人家都叫我小邓总。”
  “我一直活在我爸的阴影里，感觉一辈子也走不出来……”
  “直到遇见华大哥，你带我买房投资，信任我，让我当江华地产的董事长。”
  “从我赚到第一桶金那天起，就在心里把你当成我的大哥看待。”
  “我从小到大，一直不爱听我爸的话！”
  “可这一次，我想听……”
  “海昌国际集团，他说给你，那就是给你了。”
  “至于三个亿，就当我入股，还有我在江华地产的分红，全都替我留住。”
  “没准哪一天，我还会回来！”
  邓旭擦了把眼泪，目光眺望远方，眼中多了几分坚定。
  如果有可能，他一定会回来！
  华阳点了点头：“没问题，都给你留着。”
  “江华集团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江华地产也永远都有你的一部分。”
  “希望某一天，你能再回来！”
  “这一天不会太久，席天磊蹦跶不了多长时间了。”
  邓旭没有说话。
  随后，邓旭处理了邓晖在海昌国际集团的股份，全都转给到江华集团名下。
  华阳则分出江华地产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给邓旭。
  看上去邓旭有些吃亏，可未来江华地产还会发展，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绝对不会低于一个海昌国际集团。
  这百分之十的股份，他一方面是看在邓旭对江华地产做出的贡献，另一方面，则是海昌国际集团股份变现的那三个亿，算在股份里面。
  处理好一切，邓旭坐上了出国的航班……
  飞机起飞他看着逐渐缩小的城市，眼泪再也抑制不住。
  ……
  滨海市，市局门外。
  华阳叼着根烟，吐了一口。
  三月末的滨海市，气温逐渐回升，又到了穿什么都有的季节。
  早晚零度，中午十多度，一天升温一天降温的，他身上的羽绒服始终没脱。
  自从奥迪车给了老丈母以后，他临时征用了公司接待用的大众轿车过来。
  “姐夫，不是说孟骅今天就出来吗？”
  “这都快一个小时了，怎么还没出来？”
  “你是不是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