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吃醋
作者:杜度    更新:2024-11-09 17:34
  ()顾迎清觉得自己一定在做梦。
  记忆是乱的,看什么都不像真的,身体也像被网住随时要失重似的。
  “难受……”顾迎清神情恍惚,带着哭腔呢喃。
  程越生凝着她泪汪汪的脸,不知想到什么,松了手。
  腰上的桎梏消失,顾迎清身子顿时沉甸甸地往下滑,又滑回了座椅上,这回头脚换了个方向躺着。
  “多喝点就不难受了。”他故意冷笑说。
  车门打开,程越生退出车外,一手搭着腰,一手搭着车顶,没什么表情地盯着她,夜色浓,他身后背着细碎的光,辨不清眼底颜色。
  顾迎清头发凌乱地压在身下,也半睁着一双不甚清明的眼瞧他,手指软趴趴地指着他说:“我不喜欢这个梦,不想看见这个人……”
  她说完气恼地伸手挥了挥,想把这个人的身影从她脑子里和梦里统统抹掉。
  程越生一把拽住她的腕子,“为什么不喜欢?”
  顾迎清闭着眼睛想,为什么不喜欢?
  如梦幻泡影啊。
  越是喜欢上,越是难割舍。
  她思维东一下西一下的,听进耳朵里的话,下一秒便记不得了。
  刷一睁开眼,这人还在跟前,真是阴魂不散。
  她又气又难受,腾地跪坐了起来,欲哭无泪地冲他发泄憋屈:“你到底要干什么啊?你为什么老缠着我?”
  程越生想了想,看向夜色的一端,犹豫了片刻,钻进车里,关上车门。
  他一上车,对顾迎清而言还算宽敞的空间立马变得逼仄,她立刻往后蹭了蹭,戒备地看着他,不做声。
  那双眼睛里才淌过几滴泪,又有醉意熏染,使她看起来既茫然又无助。
  他伸手揽过她的腰,“刚才不是还大吼大叫的?”
  遒劲的掌刚贴上腰际,顾迎清便软了手脚。
  她反应变得更加迟钝,等被他捞到腿上,才被这一动作刺激到了某些新鲜的记忆画面,她登时抗拒地想要起身。
  腰上的手纹丝不动,顾迎清去推他胸膛,手上柔软无力,对程越生来说挠痒痒都算不上。
  眼看对方不为所动,还有几分乐趣的样子,她气急:“我们说好的,你……你不守信用!”
  顾迎清虽然不清醒,上下文毫无逻辑可言,但总体表现都指向为内心憋屈情绪郁闷。
  顾迎清坐在程越生身上,他抬眉打量她纠结的小脸:“我怎么不守信用?你说说看。”
  这人又跟她装,永远在套路她,骗她,欺负她。
  顾迎清看透了。
  她想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个狗血淋头,可她视线模糊,眼前的景象晃来荡去,晃得她头晕。
  她使劲眨眨眼,甩了甩脑袋,凑过去,想把他看清楚些。
  程越生看着她一点点逼近,直至鼻尖贴上他的鼻尖,额头贴着额头,才醉呼呼地说:“你跟沈,沈,沈那谁在一起,我们,我们就结束了……”
  不知道为什么,顾迎清觉得自己说话都快没有力气。
  一定是因为她喝了几口小酒,身体里升腾出一股燥热,不得纾解,她脑子被热气烘得运转艰难,磕磕巴巴才把一番话说完。
  她鼻间传来男人的气息,极度熟悉。
  想起他伏在上方挥洒汗水,释放力量时,这样的气息会到达顶峰。
  渴望肌肤相亲的感觉来得很快,顾迎清没有多想,将脸凑过去,贴在他面上,缓解这股冲动,连体内胡乱冲撞的热气都散了不少。
  酒精让她的体温升高,呼吸变得灼热,皮肤也滚烫。
  程越生声音越来越低:“你看到什么了?”
  顾迎清骤然一僵,像是忽然酒醒,“看到你和那谁接吻。”
  程越生想起自己当时背窗的座位,心下冷笑,哪有这么巧的事。
  她退出半尺距离,眼神灼灼地看着他,眼里的水光亮得出奇。
  程越生似笑非笑问她:“你是不是吃醋了?”
  顾迎清坚定地摇头,“我又不喜欢你。”
  “不喜欢,就不会吃醋,知道吗?”顾迎清不知道要向谁证明似的,不断佐证着自己的答案,“不在乎就不会痛苦,我只是……”
  只是什么呢?
  金玉吟好像是昨晚跟她吃饭的时候,说了一句令她记忆深刻的话,说她只是鬼打墙了。
  “对,我只是鬼打墙了。”顾迎清笑眯眯地,“你知道什么是鬼打墙吗?”
  程越生看着她,不言语也没动作,只是扶着她的腰,护着她的背,听她讲一些颠三倒四的话。
  顾迎清自问自答:“鬼打墙就是……我被困住了,我自己走不出去的,只能等雾散了,等着一切结束了,我……我就能解脱了。”
  是了,一定会解脱的。
  没有赵缙,没有许安融,没有生过孩子,她没有闯入过这个不属于她的世界,就像爱丽丝梦游仙境。
  她醒来还是在大学毕业那一年,一睁眼收到消息,签证下来了,机票买好了,她收拾行李,准备远赴重洋求学。
  自然,也没有程越生了。
  顾迎清笑着笑着,一抬眼看请程越生的脸,忽然小声哭泣起来。
  她颤着手环住他的脖子,程越生顺势收紧臂膀,顾迎清缩进他怀里,脸埋入他颈窝。
  夜已深,小区下的照明灯齐刷刷断电。
  树缝里那些微的光亮也彻底无踪影,程越生沉默地看进浓夜里,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抚着她腿,半晌才确定道:“你的确是吃醋了。”
  顾迎清上一秒还在哭,听到这句话,立马就挂着泪怒目瞪他:“我说了没有!”
  程越生充耳不闻,贴近那张咫尺之距的脸,低笑说:“嗯,你说没有就没有。”
  顾迎清情绪起伏膨胀,此时被他的气息勾出感觉,越发感觉这狭窄的“房间”很不透气,她难受地扭了扭腿。
  不知道该怎么办,顾迎清伸手攥住他的衬衫,想起方才贴着他就很舒服了,便又抬了抬脸,灼烫的脸颊挨着他的脸蹭来蹭去。
  程越生从她发间和脖子里,闻见一股女性特有的馨香,夹杂着某种香水挥发后的脂花香气,被她酒后升高的体温蒸得更加浓郁。
  他吻了下她的脸,“你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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