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先得从‘虚境’的本质说起。如果成神的本质，是空间；虚境的本质是什么，——是时间。”
  “回到未来、凝滞时光、回到过去……又分为时间规则的三大类型。”
  “时间规则？”万林修炼之后，还是首次听到这个内容，在前世看网络小说，倒常看到这个。不过那是虚构的小说，和现实这个世界自不能相提并论。
  “进入虚境，必须要领悟时间规则。虚，准确地说，指的是时间的虚无。没有时间，就如无尽远古的天地初开，天地陷入混沌，万物一切皆虚无，花木草石皆无意识，是谓意识的“虚无”。进入“虚境”前，神格要在‘虚无之河’独行万里路，到虚无的尽头取经，取回的经是‘回到未来’，那就是成为阳虚境。取回的经是‘回到过去’，那就是‘阴虚境’。”
  “阳虚和阴虚，均受到时间限制，局限于时间。实诸于白天和黑夜的规则，触犯到规则，就会受到严重惩罚。”
  万林首次听到这样的内容，不由问道：““虚无之河”在何处？”
  “具体在哪，老身也不知道。据说，它在一个只有“神格”才能到达的“虚无之地”。虚无之河密布凶险，路途穷尽人世间最难以忍耐的折磨和劫难，很多的大乘神因无法达到尽头，而毙命于半途。”
  万林心如死灰，自己的“神格”都没有，如何到达“虚无之河”？如何取回‘时间经’？
  娘的，这是彻底断去我的念想啊！
  “神格”如此的重要，别人都有，怎么就是我的找不到？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修炼出了什么问题。
  听了这番话，相当于宣布，他可能永远都没法达到“虚境”。
  花老继续道：“除了阴虚和阳虚，还有一种特殊的虚境，就是取回‘凝滞时光’经。据说，它不会受到白天和黑夜的规则，而且蕴含特殊的本事。只不过，这种虚境太少太少，老身并没听过有谁是。大多的虚境，都是前面两种。”
  万林道：“我听说倪鸿斋的大掌柜，就是不受白天和黑夜的规则影响，难道他取回的是‘凝滞时光’经？”
  “你的消息颇为灵通。”花老不由多看他几眼，道：“不过，他不是。他应该是有某种魔域的宝贝，让他绕避掉另一半的规则，所以才不受时间规则的影响。这种改变，并不稳固。”
  “而且，肉体的遮掩，并不困难。真正受到规则针对是“神格”，比如阴虚境，白天时，他的神格一定不能被白天规则扫描到，否则它的神格就会即刻破碎。肉体上虽然也受到一定影响，但不像神格那么敏感。另外，有些“虚境”是能用特殊宝器掩盖的。”
  简单来说，面对时间的逆规则，必须绝对的封闭“神格”。
  封闭“神格”，那就是变成普通人。
  随便一个修炼者都能斩杀自己，毫没反抗之力。
  “那大掌柜不会是用物体遮掩肉体，所以他可以不分白天黑夜都出来？”万林忽然来了兴致，如果如此，那就少了一大半威胁。毕竟有一半时间，遇到的是封闭“神格”的大掌柜。
  花老嘴唇动了下，似乎不想残忍打断他的念想，但最终还是道：“老身也不确定，但有一位老祖说过，他所用的不是这种方法。”
  “魔域的东西光怪陆离，有许多人类修炼者听都没听过的东西。以前，老祖只是说怀疑，但并不肯定他和魔域有关。但是从“阴泉”下发现的东西看，他应该是魔域中人。宗主，遇到此人一定赶紧逃，不要有任何的想法。”
  “掌控时间的“虚境”，不是你能对付的得了的。”
  “多谢花老关怀，我会见机行事的了。”
  万林又问一些细节方面的东西，花老如她所言的，知无不言毫无保留。
  显然作为大乘神一千多年的她，也在为日后的冲阶作准备，所以她了解的东西很多，各种的细节也都知道一些。
  两人不知不觉谈论了半个时辰。
  “花老请品茶。”万林起身为她续上香茗。
  花老轻啜一口，而后四下的打量一番，道：“这“紫雅清院”作为历代宗主的居住地，若是宗主是女子还好，有一等的侍女相陪伴侍。像现今般，宗主一人独住，显得空旷而少些生机。”
  “的确如此。不过，对于我等修炼者来说，不过是个落脚点而已。要像世俗那样有家庭的烟火味，固然温馨，然而会打扰清静。”
  “看来宗主想要家庭，但又怕打扰清静，怕被那些家庭琐碎事烦扰。”
  “……”
  万林挠了挠脑袋，忖道：我有这样的意思吗？
  “依我看，紫雅清院欠缺一位女主人，或者说宗主缺乏一位心灵相通的修炼伴侣。”花老微笑着道：“敢问宗主，这段日子和海棠仙子相处，感觉她如何？”
  “很好。性格温婉，容貌出众，办事能力强，修炼天赋也是数一数二。只是……”
  “宗主也对她赞不绝口，充满好评。说句实话，论美貌，海棠仙子谓当今修炼界第一仙子，艳冠群芳。性子上，并没有那些富贵人家的小姐的娇气和高傲，修炼上，更是少见的成神……她的优点不胜枚举。修炼界，对她夜想日思的强者，不计其数。但是她有一个很不好的地方。”
  万林听得头有些大，对方是想摄合海棠雨和自己？
  只道：“什么不好的地方？”
  “对感情太过执着，喜欢一个人，就一直藏在心里。而且她年纪也不小，到了该成亲的时候。她的容貌气质声名在外，冠绝群芳，常被形形色色的男人惦记，唯有成亲，才能杜绝那些男人的打扰。”
  “我猜一下，花老不会是想和我说亲吧？”
  “你猜得不错，正是如此。你对海棠仙子印象极佳，而她一直暗中喜欢你，不敢开口，所以只有老身和布曼来做这趟媒人。布曼刚才有事，先走了，只能由老身开口。”
  那花老一直注意他的神情，见他要开口说话，先一步道：“她是一个心地好而善良的姑娘，容易在心里闷事情。好艰难才喜欢上一个异性，不仅怕你拒绝，也怕别人知道。所以此趟，老身算是特意为她而来，也希望宗主不要伤害她。”
  “我知道宗主有未婚妻，但是雨儿愿意跟着你，她不在乎这个。她是一个修炼者，虽然有普通姑娘的心思，但是和普通姑娘不一样。她想平时和你呆在一起，日常修炼时，互不打扰，成为心灵交流的伴侣。”
  “……”
  万林陷入挣扎，像海棠雨那种倾国倾城的女子，不上心，那是骗人的。
  只是这样，他总觉得自己像祸害人家无辜少女般，有点丧良心。
  花老将他的表情落入眼帘，道：“你们郎有情妾有意，就差有人帮你们捅破这层薄薄的窗户纸。如果宗主没有意见，明天我们就将这喜事办了！我们紫光仙庭已经好久没有喜事了！”
  万林摆手道：“此事还是暂且作罢。接下来我要前去高州城，生死未卜，如果认同这桩亲事，反而耽搁她一辈子。”
  “她就是担忧你一去而不返，所以才下决心托老身说此事。”
  万林并没有怀疑她逛自己，只认定她德高望重，也不会捏造这些话事。
  他坚定地摇头，道：“如果我能保证安全回来，或许会娶她。但是此去险境重重，断然不行。”
  “雨儿是一个痴情的人，她得知你此行险境重重，才将感情袒露，托老身前来。如果你拒绝了她，恐怕她疯狂起来，做出不测之事。”花老经验丰富，猛地下药：“你们两个都是互为对方好，用心良苦。这样吧，我就做主，明天订亲如何？如果你能安然归来，那就正式迎娶、洞房，结成秦晋之好。”
  万林想了想，对于此行他也迷惘，也不知道能否回来。
  在花老连斥带哄之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订亲只是一项仪式，在这里，只有洞房，才算是正式结亲。”
  中午过后，宗主和海棠仙子订亲的消息传遍宗内外。
  “紫光仙庭”以女弟子居多，想到万林这位最有魅力的年青宗主和别人成亲，皆是一片泪水汪汪，伤心欲绝。
  而那些男弟子，听闻自己的梦中情人海棠仙子要嫁人，处境也差不多。
  不过，想到另一边的伴侣都是人中龙凤，又觉得是天作之合，佳偶天成。
  总好过便宜那些凡夫俗子，连自己也不如的竞争对手。
  ……
  万林来到“红堂”，想听一听前方的情况。
  才一进入，伊盖长老和庞慕云便是拱手恭喜。
  万林料不到消息传得这么快，一时间觉得不好意思。
  “宗主明天就要订亲，不去好好准备，还来此干吗？”
  “先来看看前线情况的变化。”他心里只道：要准备吗？订个亲要什么准备，又不需要入洞房。
  “宇文沛的传送禁制，大概还要几天到达高州城。”
  “三天左右，可能早一点，也可能迟一点，没法准确预计。”
  “尼松赞塔那边呢？”
  “他在和之前所布置的眼线联系，那些眼线被我们杀了大半，还有一些逃到城外和深山。不过，他们每天不停歇地用神识搜索，已经慢慢把范围缩小。就不知道最后能否精确地搜到高州城。”
  “倪鸿斋的大掌柜呢？”
  对于这些人，现今的他修为大进，已经无所谓。
  唯一对他有威胁的，就只有那大掌柜。
  “暂时没有消息。”
  毫无疑问，这也是前方最大的注意点，但是一直并没有收到消息。
  因为都知道，对方大掌柜一到，他们的胜率为零。
  万林略为放心：“让他们再坚守两天。”
  在海棠雨所居住的庭院，人头涌涌抗挤满了师姐、师妹。
  自从传出海棠雨和宗主订亲后，那些亲近的师姐妹就络绎不绝前来恭喜。
  最后，在师妹的驱赶下，人潮才惭惭散褪。
  “恭喜师姐，以后我们就得叫宗主夫人了。”剩下的三四位，都是最亲近的师妹。
  “邵师妹你可别笑话我了。”海棠雨被取笑，娇羞不堪。
  脸上洋溢着欢喜的微笑。
  庞慕云和花老沟通过，也用上和对付万林一样的套路。
  说万林早倾慕于她，此趟可能一去不返，为了不留遗憾，所以想和她订亲。
  这本来是漏洞百出的理由，然而海棠雨在这件事上早失去清醒的判别，只听到万林托她来订亲，几乎在一刹那即失去思考能力。
  这并不是说花老和庞慕云有任何的恶意，事实上都瞧出海棠雨倾心于宗主，只是羞于表露，缺乏勇气。
  用这个方式，迅速破掉脆弱的那层防线。
  “宗主年纪轻轻，修为高强，文武双全，是宗内不少师姐妹都暗中幻想的对象。他和师姐真是天作之合，两人终成眷侣，我们都高兴。师姐，你说说，你们俩人是什么时候互生情意的？”
  几位满脸八卦，期待着。
  “我们就一直这样，并没有特别的变化……”
  海棠雨羞得不敢抬脸，她一直暗中倾慕万林，但是万林一向以礼相守，并没有那样的想法。以至她一直相当失落，尤其是他的未婚妻到来，让她怅然若失。
  但没想到庞慕云突然上门，说了宗主想向自己提亲，那一瞬间，她如同被幸福砸得晕乎乎般。
  几乎忘了说话，三而二下，庞慕云就帮她作主订好了。
  直到此刻，依然恍若在梦中。
  耳边响着同伴的吱吱喳喳，她心里甜丝丝的，几乎没有一字入耳内，脑海里都是那个年青男人坚毅的身影。
  “不过，宗主已经有未婚妻。师姐，你若是嫁过去，岂不是要屈于那位未婚妻之下。”
  “你懂什么啊。那位未婚妻是世俗女子，算是宗主的发妻，直到这里，宗主也念念不忘，可见宗主是长情之人。现今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别人像宗主的地位，只怕早就有三四十个妻妾了。宗主由始至今，只有一位未婚妻……”
  海棠雨幽幽道：“宗主的品行，是其它男人无法相比的。能嫁给他，即使为妾，我也是心满意足。”
  “……师姐，你这颗心早就悬在宗主身上。”
  当天晚上，紫雅清院。
  万林和海棠雨四目相对，有了这一层关系，两人都有一种浑身不自在。
  氛围尴尬。
  “仙子，你真确定愿意嫁我？”万林有些忸怩道。
  海棠雨含羞答答，下巴都掉到心口上，轻轻地点了头。
  “但可能此行，或许我就会回不来了。”万林继续道，在花老走后，他清醒地思考一下。才醒悟可能并不是海棠雨托她前来，而是花老擅自作的决定。
  但是事情已经发酵，如果再回收，那就让海棠雨无法做人了。
  “我知道此行凶险，如果你不去，当然最好。但是清仪姐姐是你的未婚妻，你肯定会践行这个责任。所以我也不会劝你。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负责任，不论任何事情，都能顶天立地的承担。如果你真的出事，那我也永远是你的妻子。”
  万林温柔地拉过她的手，凝着她的眼神。
  海棠雨的脸刹时红到耳根，整张脸的滚烫滚烫。
  “希望我能对得起你的情意。只要此次我能回来，我保证一辈子都不会让你受到委屈。”
  四目相对，眼光里满是温柔和爱意。
  此时，有侍女进来的脚步声。
  两人有点慌张地松开双手，如同无事人般。
  “禀宗主和仙子，内事堂的李长老，请两位前去试明天订亲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