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紫会变成龙王？
  方望听到周雪的话，并没有质疑，小紫跟在他身边，沾染他的气运，未必不会成为龙王。
  随着方望距离涅槃境越来越近，他能感受到冥冥之中确实有气运的存在。
  所谓气运，不止是运气，还是人生经历形成的势，倘若那献龙的意志已经散布在天地间，无相无形，自然能观察到小紫。
  “你是查到姬如天的行踪，还是前世便知晓此事？”方望问道。
  周雪白了他一眼，道：“自然是查的，这一世，姬如天与你因果相冲，我岂能不查？前世我对真龙之劫的了解，只知祝长生的存在，天下苍生都不知姬如天与祝长生的关系。”
  方望面露好奇之色，跟着问道：“你竟然能追查到姬如天，他难道没有发现？”
  周雪哼道：“我派了一人跟踪姬如天，那人别的本事没有，最擅长潜伏，或许祝长生能察觉到他，但姬如天定然不能，根据我掌握的情报，祝长生与姬如天之间，虽是师徒，可那祝长生明显藏着算计，我甚至怀疑他想夺舍姬如天。”
  方望听到这儿，也露出笑容。
  也对，不是谁都能顺风顺水，前世的九位飞升者定然都经历过无数坎坷，方能夺得飞升仙缘。
  从前世来看，是姬如天笑到了最后。
  对于祝长生，方望的感受不深，极昊宗的巅峰可比不上窃天圣教。
  方望跟着问道：“这场真龙浩劫会牵连多少无辜生灵？”
  周雪一听，开始打量他，仿佛要重新认识他一般。
  方望被她盯得不自在，不由问道：“怎么如此看我？”
  周雪微微摇头，道：“你是当救世主，当习惯了吗？挽救了一次九幽泉眼之劫，又想挽救真龙之劫？等你修行久了便知道，凡是涉及苍生的大劫，都有定数，你能拦一次，两次，伱能一直拦下去？今日你阻止真龙之劫，也可能种下另一种劫难因果。”
  “而且此劫对于人族而言，也是一场大机缘，以你一己之力已经无法阻止，到时候可能有很多修士来抢夺你身旁的真龙。”
  方望没好气道：“谁说我想当救世主，我只是想考量一番此劫的威胁程度。”
  周雪笑呵呵道：“是吗，希望你骨子里的大义精神不要害了你，修仙终究是与天斗，修仙者只在乎与自身利益相关的人，今日，这片大陆的修士可能还感激着你，或许某一日，你的强大反而让他们觉得会是一场劫难。”
  方望撇嘴道：“我救人，只是随心，根本不在乎事后他们怎么看我，我只相信自己的力量，别说我，你自称魔修，但我看你还是挺重情义的，不说对方家，那李青松本来已经要死了，你都能救回来。”
  “谁说魔就不能重情义？”
  “算了，不说此事，你可知登天阶？”
  “自然知晓，这可是天下修士的盛事，怎么，你也感兴趣？”
  “没错，我要去参加，到时候一起吗？”
  “你想跟我一较高下？”
  “嘿，被你发现了。”
  两人就这般好似斗嘴一样聊下去，跟周雪聊天，方望心里的紧迫感消减不少。
  周雪也一直挂着笑容，她暗自奇怪，明明自己拿他当后辈，可每次聊天，心情总会不由自主地愉悦起来。
  许久。
  方望睁开眼睛，他继续舒展筋骨，欣赏剑天泽的风景。
  真龙之劫吗？
  且看小紫有何变化，若是还念着他，想跟着他，那就算成为龙王，被天下人觊觎，他也会护着它。
  若是成为龙王后，小紫想离开，方望也不会阻止。
  方望的思绪渐渐收回，他发现剑天泽也有变化。
  湖水的颜色有变化，周围山林也有变化，这些都是岁月的痕迹。
  方望开始体会这种变化，心跟着静下来。
  从大乘境九层到涅槃境，所需的感悟比之前的突破更多，方望要好好想想，何为涅槃。
  他要达到的涅槃又该是怎样的效果。
  天道无量经有记载突破涅槃境的心法，但心法只是记载如何纳气、运功，高境界的突破需要感悟自己的道。
  涅槃境，可不是武学之境，修仙需要感悟天地万物。
  只有洞悉天地一切，方能成为不受约束的真仙。
  方望站在桥头，双目缓缓闭上，时间加快，日落月升，昼夜更替。
  他就这样足足站了一整年，松劲渊、小紫瞧见他的身姿，都不敢打扰。
  这一天夜里。
  赵真悬浮在荷花池旁，他睁开眼睛，看向一朵荷花，花心处摆放着两颗舍利子。
  这是降龙大圣提供的办法，说将舍利子放在灵气充沛之地，或许能有奇效。
  方望将两颗舍利子交给他已经数十年，他始终没有钻研透彻，这已经成为他的执念，他一直守着舍利子修炼，不离开舍利子片刻。
  赵真似乎感受到什么，扭头看去，只见小紫盘踞在湖边的一根木桩上，蛇口张开，朝着明月。
  赵真察觉到小紫有些不对劲，毕竟他们之间有吞魂葫芦联系着，于是他开口问道：“你怎么了？”
  小紫没有回答，蛇口微微张大，又微微收缩，但始终没有闭上。
  赵真看了一会儿，以为它在练功，便没有多想，他也开始练功。
  小紫纳气修炼，修为都是自己的，但赵真纳气修炼，还得贡献大部分给小紫。
  一直到清晨，小紫浑身一颤，蛇目恢复清明，它喃喃自语：“奇怪……这场梦好真实……”
  它没有多想，因为最近几年，它的心一直很不安，做梦也是正常的。
  就这样。
  四个月光景过去。
  又是一日夜晚，正在修炼的方望突然睁眼，跟着消失在原处。
  他来到小紫经常待的修炼之处，只见小紫悬浮在湖面上，灵气涌向它，与它的妖气交融，形成一个紫色蚕蛹，它的身影在里面变得模糊。
  方望没有出手，而是站在湖边，静静的观察小紫。
  帝海三仙、独孤问魂忽然出现在方望身后，四人神色古怪。
  独孤问魂好奇问道：“它怎么了？”
  帝海三仙跟着回答。
  “好像是要化形。”
  “跟寻常妖物化形不同，它的气息也在蜕变。”
  “确实，这种蜕变远胜境界突破带来的变化。”
  方望没有吭声，一直盯着小紫。
  许久。
  方望忍受不了他们喋喋不休，于是开口道：“你们退下吧，告诉松师兄，接下来不准任何人靠近这片区域。”
  闻言，四人只好行礼告退，他们三步一回头，对小紫的变化很好奇。
  赵真时不时回头看向小紫，有方望在，他并不担心。
  一夜过去。
  包裹着小紫的紫色气蛹变得庞大，直径超过两丈，仍在不断吸收灵气，甚至连剑天泽底部的大地灵气都能引动。
  方望闭上眼睛，仔细感受小紫的化龙造化。
  从蛇到龙，何尝不是一种涅槃。
  这一年里，方望一直在思考自己的涅槃，仅仅只是本命宝灵的涅槃，那可不行。
  他想要成为人间最强，甚至超越上界，那他每一次突破就得与其他修仙者不同。
  这一刻，方望忽然想到自己的斗战之心。
  心灵的力量是很强大的，斗战真功没有直接提升修炼者的力量，可催动斗战真功后，实际战力会飞跃，不止是摒弃杂念，意念与肉身合一，反应也会远超平时。
  有了思绪后，方望就地打坐。
  松劲渊得到方望的吩咐后，派人结阵，将方望与小紫所在的区域隔开，阵法能隔绝视野，也能隔绝神识，即便站在阵法外，也感受不到里面的情况，这是帝海三仙传授他们的阵法。
  在往后的日子里，剑天泽内的修士能明显感觉到灵气涌向大阵的速度越来越快。
  ……
  帝海，至尊教。
  方子庚打坐在山巅上，他双手不断运功，身后有五道虚影，散发着白银色光芒，身形看起来与他一模一样。
  多年过去，方子庚依旧一头白发，只是他的白发散发着淡淡的光泽，看起来一点也不苍老，反而有股飘逸出尘的超凡气质。
  一道倩影从天而降，落在他身旁，正是他的妻子，罗伊。
  罗伊扭头看去，瞧见那五道虚影，她暗自好奇，也不知夫君练的是什么功法。
  她看向方子庚，轻声道：“夫君，近来海上有诸多妖物化龙，据说还化的是真龙，真龙浑身是宝，我已经派人去捕杀，到时候定能增强你的体魄。”
  方子庚应道：“多谢。”
  罗伊跟着问道：“夫君，至尊圣体可有眉目？”
  闻言，方子庚睁开眼睛，他苦笑道：“虽然经历了至尊池的洗礼，我的肉身强大许多，可始终把握不了至尊圣体的奥妙，其他人可有领悟？”
  罗伊摇头道：“哪能啊，至尊教已经有两千年没有孕育出至尊圣体，你别急，等我收集到龙宝，或许你就能参悟到。”
  方子庚扭头看向她，犹豫片刻，道：“真龙本是传说，如今却出现妖化龙的情况……其实我在至尊池里遇到了一人，应该是至尊教某位前辈残留下来的意志，他说至尊教会迎来劫难，具体是何劫难，何时降临，他没有算透，以后你外出行事，可得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