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诺儿再仔细观察她的面貌。
  好似是那天，她和夜司明上街看到被丈夫打的妇人呀！
  顾诺儿小眉头轻轻皱着：“婶婶，那日街上，有个醉汉欺负的人，就是你吗？”
  妇人一怔，没想到这件事也被小公主知道了。
  她苦涩地点点头，泪如雨下。
  “公主，这是奴婢家里的丑事，原本不该跟您说，但奴婢……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家里的丈夫为人恶劣，喜好喝酒，还总找奴婢要钱。奴婢一直在镇国公府上做工，
  国公爷和老夫人都很大方，每个月给奴婢五两银子。但是，这都不够啊！奴婢那丈夫，每每都把钱全部要走，拿去买酒！
  喝多了，就回来继续找奴婢要钱，奴婢给不出，他就将奴婢拖到街上去打！”
  顾诺儿听着，小脸上的神情更为肃穆。
  她虽然小，但是曾听二哥哥说过。
  大部分的普通百姓们，靠自己努力生活，一个月最多二两。
  她外公大方，给家里的下人，就一个月五两。
  若是正常花费，一个月不仅花不了五两，还能攒下一点钱呢！
  可是没想到，居然全被她丈夫抢去喝酒！
  妇人抽泣不已，她擦泪时，顾诺儿注意到，连手背到关节的位置都是淤青和刮痕。
  “起初，奴婢觉得这事闹到街上丢脸，所以就算没钱，四处打零工也要把钱凑了给他喝酒。
  却万万没想到，他因此变本加厉，对奴婢动辄辱骂殴打，现在奴婢也快麻木了。
  可他愈发过分，这次提的要求，正是将奴婢往死路上逼！
  前几日，他在外喝酒赊账，欠了十二两银子，但奴婢实在没钱了，给不了他，他便又故技重施，将奴婢拖到街上毒打。
  可碰上一位路过的好心小公子，虽然当时替奴婢解围，可他回家以后，无耻地要求奴婢要给他想办法凑齐二十两。
  十二两还酒钱，剩下八两给他治病……如果奴婢做不到，他就要闹到国公府上来！”
  顾诺儿想起。
  那日她看见的这位婶婶的丈夫，长得肥头大耳，身体壮实。
  但再看眼前的婶婶，瘦的面色蜡黄。
  想必，平时家里，定是她吃苦受累多。
  她丈夫什么都不做，还能享福，不高兴，竟还打她！
  小人儿水润的眼眸里，有着薄怒。
  妇人泪流满面：“奴婢一个人没脸就够了，他是个破皮无赖，当真敢闹到国公府上来的，到时奴婢连累国公爷和老夫人声誉受损，奴婢万死难辞其咎！”
  顾诺儿将一切听完，小奶音糯糯地询问，充满冷静。
  “所以你就想到，要投湖自尽，一了百了？”
  妇人无助地点了点头。
  顾诺儿声音虽软糯，但语气可带着一丝凌厉。
  “好糊涂吖！你死了，对他来说，可曾有什么损失？只不过，是少了一个银袋子。
  他只需要再娶个媳妇，继续这样对待别人，就又能逍遥快活。而你，却被他害了一辈子！”
  小人儿圆嘟嘟的脸颊上，充满惋惜。
  “你可知道，这样是最傻的举动！婶婶，你连死都不怕，还怕不能报复他，让他知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