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蟾宫折桂
作者:小涵仙    更新:2024-08-28 02:51
  易欣龄下课就来了酒店,和易思龄两人泡了一壶茶,边看电影边等晚餐。
  易思龄吹嘘她找了一家超棒的餐厅,易欣龄说她在京城两年,也算是吃遍了,就没听过什么之之餐厅。
  这名太土,土得还绕口。
  易思龄:“反正保证好吃。”
  半小时后,房间门铃响了。
  易欣龄暂停电影,易思龄去开门。她虽然喜欢唱反调,但该接受的意见还是虚心接受,这次开门之前她看了猫眼。
  是谢浔之身边的管家,梅管家。
  易思龄打开门,有些惊讶,“梅管家,你找我有事?”
  她对梅叔的态度比对谢浔之的态度好多了,大概是梅叔长了一张发财的圆脸,温和又慈爱。
  梅叔一笑,眼睛就眯起:“我来给您送晚餐。”
  易思龄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提了两大只食盒。怪笨重的。
  “给我?可我点了晚餐。”
  “就是您点的那些菜,一样没差。”梅叔换了拖鞋,进来,把盒子放在餐桌上,打开盖子,将里面的菜一样一样端出来。
  “正好昨天空运来一批海鲜,有一条东星斑还没吃,今儿派上用场。您尝尝味道好不好,哪里不好我回去给厨师提意见,让他们改正。”
  每一道菜都拿瓷碗装着,没用打包盒,瓷碗都是青花瓷,看着特别精致。
  香味弥漫在空气里。
  “就是巴斯克,”梅叔表达歉意,“现做的话太赶了,家里厨师也没经验,怕不好吃,我去外头甜品屋买的。但您放心,都是最高级的。”
  易思龄:“……”
  等等,她有些迷糊。
  之之餐厅…该不会就是谢家开的餐厅吧…
  “你们谢家还涉足餐饮业?”
  梅叔:“我们不做餐饮。”
  “那这些?”
  “这些是家里厨师做的。”
  “所以我打电话是给…”
  “给少爷打的啊。少爷把您点的菜记下来发给我,交代我办好。”
  “……”
  易思龄窘爆了。
  她居然给谢浔之打电话让他送晚餐!
  那在电话里他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拒绝!
  她把那张订餐卡拿给梅叔,梅叔一看就知道是夫人的笔迹,想笑又要憋着,不然太不严肃了。
  “看字迹是夫人写的,少爷八成不知道。”
  “......所以电话是谢浔之的号码。”
  梅叔点头。
  易思龄好尴尬。谢浔之的母亲为了撮合这桩塑料婚姻还真是操碎了心啊。
  梅叔又偷偷说了一个小秘密,声音压得极低,像在互换情报:“之之是我家少爷小名。嘘。只有夫人和董事长知道。”
  家里其他人都不知道呢,若是知道了要闹翻天,少爷铁定搬家。
  易思龄直言不讳:“挺土的
  。”
  梅叔点头:“是的。”小名不能取太矜贵的,就得接地气,大师说好养活。
  晚餐送到,梅叔不多留,又跟三小姐打了声招呼,就告辞。
  姐妹两转战到餐桌。
  易欣龄打趣:“难怪我不知道之之餐厅,原来是只有某人才能吃到。”
  她迫不及待咗了一口肉小排,嘴里理出一条完整的骨头,对易思龄比一个赞:“姐夫真靠谱。姐,你嫁了吧,以后天天都能吃到。”
  易思龄:“吃吃吃,一条鱼一根排骨,你就把我卖了。”
  “你不是人。”
  易欣龄不做声了,低头吃饭。
  收了宁宁一盒限量手办,她顶着压力也得办事,宁宁要求不高,就让她吹一两句枕边风。
  她心虚地夹了一块最好最嫩的肉放在易思龄碗里。
  易思龄吃掉后说:“我半小时后再原谅你。”现在还要生气。
  易欣龄:“哦。那我等你。”
  吃完后,易欣龄继续把那部电影看完,点了一份草莓和樱桃,开了一瓶好年份的波尔多。
  易思龄心里装着事,根本没心思看,小口小口抿着红酒,过来十来分钟,她假装去洗手间,实则跑去卧室的小阳台给谢浔之打电话。
  不能莫名其妙白吃一顿。
  易思龄抓着手机,远处灯火点点,倒映眼中,大脑有些空泛,红酒后劲大。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电话响了三声,对方接通。
  那端很沉默,似乎在等她先说。
  易思龄吸了一口冷风,“......我不知道这个电话是你。”
  “你早上拿来的纸袋里有一张订餐卡,我不知道上面是你的号码,以为真是餐厅。”
  “梅管家说是你妈妈写的。”
  “嗯。”谢浔之淡淡应。
  散会后他想了一下这事,应该问题出在那张卡片上。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易思龄软绵绵地趴在栏杆上,看到一条路正在堵车,车尾灯连成一串红灯笼。
  谢浔之跟同伴打了个招呼,很快就有人顶牌,他出包厢,找了个清净的地方,“不是你说你饿了?”
  他的声音在电话里很好听,那种沉沉的磁性贴着耳朵。
  易思龄迟缓地眨了眨眼睛,醉醺醺说
  :“那你可以不管我嘛。我们又不熟。”
  谢浔之觉得她喜欢娇里娇气地说话,但并不排斥,只是还没适应,因此起了一层很浅的鸡皮疙瘩。
  他靠在会所的走廊上,“那下次不管你,这次是我多管闲事。”
  又或许不会有下次了,他忽然闪过这丝念头,眉头皱起。
  不知道她考虑的怎么样了。
  “谢浔之,你好无趣。”
  谢浔之打住思绪,“是你太有趣了。”
  易思龄笑得有几分娇肆,甜甜地说:“你刚刚有趣了一点。”
  谢浔之好不容易下去的鸡皮疙瘩又泛上来,很奇
  怪的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挠他。
  不知道为什么,气氛有些微妙的暧昧。
  “是不是喝酒了?”他忽然问。
  易思龄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谢浔之无声笑了笑,不喝酒,她对他态度没这么好。
  “晚餐好吃吗?”
  “好吃,你家厨师不错,芋头很绵,比我在港岛吃过的都好吃。”
  “嗯,家里种的。”
  谢园对吃很讲究,专门在郊外庄园规划了一块地,种植各种适宜本地生长的蔬果。每日吃的蔬菜大部分都是自己庄园种的。
  “你还种地!”易思龄惊讶。
  “不是我。”他解释,“请专业人员种植的,我不在行。若你感兴趣,下次带你去看看,那里还能摘草莓。”
  易思龄继续趴在栏杆上,眯了眯眼,“草莓....我喜欢。下次吧.....不说了,头晕。”她打了个哈欠,声音弱下去,困意一寸寸围剿。
  谢浔之问最后一句:“什么时候回港岛。”
  “明天晚上,爹地派他的飞机来接我。”
  他嘴角勾了勾,听出来她在炫耀她爸爸有私人飞机。幼稚。
  “早点睡,明天十一点吃燕窝。”
  又叮嘱,“别再喝了。”
  易思龄软绵绵地应了声谢谢,刚要挂电话,她又想到什么,“谢浔之。”
  “嗯?”
  “你小名好土哦。之之?”
  “之之!”
  那零星勾缠和暧昧全部灰飞烟灭。
  谢浔之血压都上来,握紧手机,沉而怒:“易思龄!”
  她越来越过分了,也许会更过分,这远远不是她的极限。
  啪。她挂了。
  会所的走廊灯光暧昧,四周安安静静,谢浔之听着忙音,不知为何,气得笑出声。
  池桓生出来抽烟,正巧撞见这一幕。
  三哥生气,比他亲哥上树还稀奇。他笑着凑到谢浔之面前,“三哥,刚刚和小嫂子打电话吧。”
  池桓生是池桓礼的亲弟,跟谢知起一样大,平时喜欢跟着他哥这一圈发小玩。池桓礼嘲笑他是跟屁虫。
  谢浔之收起手机,不想接话。
  池桓生早就从他哥那里听到了八卦,说三哥最近忙着哄小未婚妻,一个头有三个大。
  “您那样连名带姓喊人不好,不够宠爱。难怪她挂你电话。”池桓生拍拍胸脯,“哥,你信我,我恋爱有经验。”
  谢浔之终于望向他,“那该喊什么。”
  “该喊宝贝,宝宝,哦,港岛那边流行喊女孩bb啊,bb猪啊,傻猪猪啊,老婆仔......”
  “不然您喊公主也行!喂——哥,去哪!您别不信我说的,这些真的有用啊……”
  谢浔之脚步加快,觉得自己今儿一整天脑子都进水了。
  从那一碗燕窝开始。
  .
  次
  日(),早上十点四十五?()_[((),易思龄打着哈欠来开门。是她能忍受的起床时间,没有太大的起床气。
  开门之前她喊了一声:“是不是梅管家?”
  “是我。”
  门外传来清淡却有力的两个字。
  易思龄愣了下,把门打开后,看见谢浔之站在那。
  他今天依旧穿了西装,外罩一件黑色大衣,矜贵斯文。
  西装就是检验男人身型的试金石。肌肉不能太发达,穿着像一头熊,也不能太瘦,像一根细竹竿,要刚刚好才俊朗。
  谢浔之就是刚刚好,修长而挺拔,宽肩腿长。当然,光有身材没气质没气场,穿西装还是牛头不对马嘴。
  巧了,他又有。
  易思龄不免多看了两眼。
  “我脸上有东西?”谢浔之见她一直盯着他看。
  易思龄迅速收回目光,脸泛起红:“噢....”
  长软的睫毛颤了颤,“我在想你平时是不是很闲,都不用上班,早上还能特意跟我送燕窝。”
  谢浔之:“......我其实很忙。”
  “没看出来。”
  哪有大忙人连着两天送外卖。老二忙起来连吃早饭的时间都没有,是兰姨每天给她把早饭拿到车里吃的。
  谢浔之不想年纪轻轻高血压,决定不和她说这个,他转到正题:“易小姐,燕窝还吃不吃?”
  “当然吃。”易思龄拿过来,冲他笑,“谢谢,拜拜,你去忙吧,大忙人谢先生。”
  她抬手就去关门,谢浔之伸手扣住门沿,冷白的手背
  因为用力而凸出几道青筋。
  他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我没说要走。”这句话放在他这里,就是明摆着有了情绪,可旁人体会不出来。
  易思龄警惕地看着他:“你不会还要陪我吃吧,你这么闲?”
  谢浔之:“嗯,是闲。易小姐,我想陪你吃早饭,可以吗?”
  易思龄咬了咬唇,不能把人赶走,只能让人进来,她嘟嘴,“不用换鞋,又不是家里。”
  谢浔之进门后将大衣脱下,挂在玄关的衣架上,然后走进来。
  他脚上那双牛津鞋纤尘不染,比一次性拖鞋还干净,踩在地毯上,没有任何灰尘的印子。
  易思龄拉开椅子坐下,把燕窝拿出来,还有一份小笼包。
  今天的燕窝不是雪梨味,是芋泥牛奶的,制作芋泥的香芋就是昨晚芋头小排里的香芋,他们自家种的,一吃就知道。
  易思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说了喜欢吃今天才有,但她只是想想而已,倒没这么自作多情。
  谢浔之坐在她对面,姿势说随意也不随意,很规矩也谈不上,三分松弛。他就这样看着她吃东西。
  易思龄吹了吹燕窝的热气,“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啊。”
  谢浔之:“是。”
  不然也不会来送这份燕窝。集团里一大堆事等着他。
  易思龄睨他一眼,“那你说呗。
  () ”她咬了口芋泥,嘬了一勺牛奶。
  她吃东西的模样很秀气,若要再准确一点,有点矫揉造作,是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地吃。
  今天的睡裙不是昨天那条,当然也不可能是。墨绿色的丝绒吊带裙,外披同色长衫,不是低胸,但领口也不高,能完整地看见她明晰而精致的锁骨,光滑而圆润的肩头,修长而白皙的颈。
  谢浔之眸色沉了沉,挪开视线,看向茶几上的那瓶花,“想问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完全是突如其来。
  易思龄吃东西的动作一顿,这才正眼看他,一字一顿强调:“才两天,谢先生!”
  “你今晚回港岛了。”
  谢浔之沉沉地回望过来,眼眸如潭渊,说不出温润还是危险。
  危险更多一点。
  犹如一头信步闲庭的白色雄狮,再如何优雅,如何高贵,如何绅士风度,也改变不了骨子里是猛兽的事实。
  被这样的目光咬住,易思龄心口有些慌。
  从没有谁敢用侵略的眼神看过她。那些人都是奉承,追捧,怕她发脾气而小心翼翼.....
  谢浔之看出她的不自然,不动声色地敛去锋利感,淡淡说:“易小姐,这件事总要有个结果,拖太久只会对大家都不好。来都来了,何必空手而归。”
  易思龄压下不适,故意瓮声瓮气地说:“谢浔之,你就这么想和我结婚呢?”
  她在嘲笑他急不可耐。
  好歹是身份贵重的谢家太子爷,京城里响当当的人物,也不怕传出去跌了份。
  谢浔之咽了下喉结,无所谓她的阴阳怪气,换了个更松散的姿势,云淡风轻:“易小姐,想和你结婚,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这婚结不了,才叫丢人。
  他已经在父母面前立了军令状,这场婚必须结。
  易思龄,这个小精怪,就算爬到他头上作威作福喊他小名一百遍,他也是要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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