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则宸的笔记本电脑已经被物证科带回了警局。
  夏之淮给莫则许的助理周复打了通电话，得到允许后，从莫则许的房间里找到了一台旧水果牌笔记本电脑。
  他拿着电脑到了一楼客厅，敖芥坐在沙发上，接过夏之淮手里的电脑后，直接开机将U盘插了上去。
  U盘里只有几个视频。
  敖芥点开之后，发现应该是截下来的监控视频。
  夏之淮站在他身后，盯着监控视频的画面，指尖轻轻压在唇角，低声道：“这背景怎么看着像是莫家呢？”
  “就是莫家吧。”敖芥回头看了眼旋转楼梯口，指着二楼转角处，“这个监控视频应该就是从那个视角拍的。”
  几人不知道莫则宸为什么会保存几段关于莫家内宅的视频，看监控上的时间戳，还是三年前的。
  第一段监控视频大概一个多小时，应该是晚上十一点之后，莫家客厅的灯光已经熄了，只有楼梯口和走廊过道里亮着光芒微弱的壁灯。
  画面里偶尔有保姆和佣人经过，直到十一点半，监控视频里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这莫则宸到底从视频里发现了什么？”
  直到视频结束，几人也没从视频中的人身上发现什么异常。
  绾绾忽然探头道：“哥哥没注意到吗？视频里的那个奶奶看起来很不正常啊。”
  夏之淮不知道绾绾说的是哪个保姆。
  因为莫家住家保姆佣人大多都在四十岁以上，期间来回经过一楼到二楼的楼梯，没有谁表现得特别有问题。
  敖芥偏头将绾绾抱到身前，将监控视频往回倒：“绾绾能跟我们指一下吗？你觉得哪个人最有问题？”
  绾绾盯着不断倒退的画面，很快就用小爪子按住他的手指：“停一下！”
  “就她。”
  绾绾指着监控中那个穿着蓝色褂子，头发盘在脑后的一个中年女性。
  绾绾指着画面中的人，笃定地说道：“她已经死了啊，却还和其他人一样干活，当然不正常了。”
  “死了？”几个大人定睛看了会儿，实在看不出来这活生生的人，哪里像尸体了。
  夏之淮看向黄西空，小声问道：“你看的出来吗？”
  黄西空摇了摇头：“我不太懂玄门相面之术这一块，不过绾绾确实对此精通。我也只是在绾绾点出此人不同后，才依稀看出她的肢体有点僵硬，但不仔细观察其实不太看得出来。”
  敖芥将前后几帧画面截图，然后进一步将截图放大，并用自己知道的软件进一步调高画面的清晰度。
  几人仔细观察对比后，才终于发现违和的地方。
  “这个人的手腕好像折断了，有点扭曲。”
  如果不是她手里端着东西，根本看不到被袖口遮挡的腕骨。
  绾绾信誓旦旦道：“这个人肯定是死了，她脸上全是死气，一点活人的精气神都没有。”
  “这个佣人是谁啊？”
  夏之淮拧眉，满脑袋问号。
  “你问问莫则许，或则莫则许的助理看看。”敖芥提议道。
  周复助理很快就给了回复，直接打电话给夏之淮，道：“那是之前莫家保姆常阿姨，主要负责照顾颜书少爷的生母。”
  “常阿姨在莫家干了十几年了吧，在颜书少爷的母亲跳楼自杀后，没过多久也去世了。”
  周复叹气道：“常阿姨的女儿说，她母亲那段时间精神不太好，回家下楼时不小心踩空，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因为他们家在乡下，等救护车赶到送去医院的时候，人已经救不回来了。”
  周复继续道：“常阿姨我和她也认识，人挺好的，对照顾颜书少爷的母亲这件事更是尽心尽力。”
  “当初大少爷婚内出轨的事情闹得夫人动胎气，差点流产。后来还是常阿姨每天开解，陪着夫人一直到临盆。”
  夏之淮问：“方便问一下，颜书母亲具体是什么时候走的吗？”
  周复回想了会儿：“应该是三年前四月十七号。”
  “十七号凌晨十二点左右。”
  周复还记得那天的事，因为那场面实在太瘆人了。
  “那天晚上，保姆还守着颜书少爷，中途喂完奶，打了会盹儿，没注意到主卧的夫人是什么时候不见的，等发现人不见后，就通知了管家和佣人一起找。”
  “最后是得到消息的保安，在老宅后面的草坪上找到了夫人的尸体。”
  他那天晚上得到消息，匆匆赶到莫家老宅时，去现场看了一眼，草坪上全是血，尸体上盖着一层白布，每个人脸上都面露惊恐之色。
  他还记得那天晚上走进后院时，下意识看了眼天色。
  那晚是红月，月亮还特别圆，整个莫家寨子都阴冷得很。
  明明洛城四月份都转暖了，但那晚他感觉说话时呵出的气体都是白的。
  他当时觉得颜书少爷的母亲死的时候，怕死怨气极重。如果这世上真有鬼，她挑着这么个时间自杀，恐怕会变成极为厉害的鬼怪。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颜书少爷的母亲死后，老宅只沉寂了几个月，很快就迎来了之前上门逼宫的小三入主莫家。
  以前他觉得有钱人日子过得真好，估计什么事都不用愁。可是经过杨晶晶的事情后，他也慢慢看透了，并不是有钱就真能过的顺心。
  周复低声与夏之淮说道：“警方应该保留着一些关于颜书少爷生母的文件资料。”
  “警方当时是排除了他杀，因为当天晚上楼梯间有监控，颜书少爷的母亲是独自去了顶楼，打开窗户从窗台上跳下来的。”
  “我没有亲眼看到尸体，但听老板说，当时颜书少爷的母亲死状很恐怖，死的时候姿势也非常诡异。”
  “后来，莫总怕亡妻怨气太重，刚过完头七就请道士和和尚来家里布阵驱邪。老板觉得莫总做事太过分，两人当时吵得非常厉害。”
  夏之淮与周复聊完之后，见敖芥他们已经开始看后面两个监控视频，正好是杨晶晶自杀那天晚上的楼梯间监控。
  杨晶晶穿着白色的睡裙，木愣愣地扶着楼梯从二楼往楼上走，步子感觉特别沉重，因为光线很差，加上她走的位置摄像头没办法完全拍摄到全脸，所以只觉得她整个人死气沉沉的。
  这下不止夏之淮看出问题，就连敖芥也注意到，杨晶晶上楼的姿势与步态，还有整个人的状态，都十分的僵硬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