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姜帆打来电话，垂头丧气的说自己要在家过五一，2号才能来魔都。
  不奇怪，像是姜远山这个女儿奴干出来的事。
  以为自己可以腾出一天半的时间陪江雯，或者回家一趟都来得及，结果梁兴民打来电话，要他晚上陪着出席地产协会的一个饭局。
  时间这么一切割，回家是不可能了。
  下午只能带着江雯去青浦朱家角逛了逛江南古镇。
  倒是常胜和卢浩，趁着假期相约着带女朋友一起爬黄山去了。
  五点不到，罗阳赶到金城大厦。
  坐上老梁车子的副驾驶位，他扭头询问梁兴民道：“董事长，今晚都有哪几家公司参加啊？”
  “六七家吧。”
  梁兴民坐在后排回应道：“某碧、中海、融创、三泰、阳光、我们金城绿地不知道会不会来。”
  “松江要搞CBD？”
  罗阳当即愣了一下，记忆里没这回事啊
  虽然绿地也是房企，但是听到这个名字就会忍不住和超高建筑以及大型城市商业综合体挂钩。
  “所以说不确定。”
  老梁对罗阳很熟悉地产行业已经见怪不怪了。
  “后三家都在新区有盘子，某碧开年拿了一块”
  梁兴民粗略的给罗阳介绍了一下情况。
  “金山那边另一個项目不就是某碧的盘子吗？”
  说起某碧，罗阳忍不住笑了起来：“许为农和我说过，有几次发传单的时候，两家差点打起来。”
  “啧”
  听到罗阳说起这件事，老梁也咂嘴笑了起来。
  “我说你搞什么呢，金山项目明明不需要”
  话说到一半，老狐狸就停住了。
  “可以收一收了，我那边已经签了框架协议。”
  老梁思路一转过来就明白罗阳这么做的含义，赞许的道：“不过之前干得不错，倒是我遗漏了。”
  背后使坏的例子多了去，南方还好一点，北方为了招拍挂，更过分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罗阳记得听过一个故事，说的是某幸福，在北方某地一次拿地的期间，把标杆企业过来报名的资料给直接撕了，连招拍挂中心的大门都没让对方进。
  高端的商业竞争，手段往往朴实无华。
  五点半左右，车子来到协会楼下。
  协会办公地点就在某个小区临街商业铺子二、三楼，外面看起来很不起眼，狭窄的楼道，要不是门口挂着房产协会的牌子，任谁也想不到会窝在这种小地方。
  更绝的是饭局也安排在这里。
  协会三楼弄了一大一小两个包间，有自己的食堂！
  到二楼的时候，专门招待客人的茶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
  “老梁！”
  “老傅！”
  “”
  进门后自然是一阵寒暄，不管关系好不好，面上都热情的很。
  像他这样的年轻人也有几个，都坐在边上笑着不说话，估计也是和罗阳一样的身份。
  “人到的差不多了吧？”
  “邹会长！”
  “就差绿地了”
  “上楼坐吧，我刚打过电话了，绿地不过来了。”
  站在门口的协会会长笑着招呼大家去三楼。
  茶室里的人纷纷站起身，三三两两说笑着往三楼包间走去。
  能坐16人的大圆桌，邹会长自然是居中，某碧、中海、融创三位年轻的项目总坐在他的右手侧，三泰、阳光、金城三家年纪大一点的公司老总则带着各自的人坐到了邹会长的左手边。
  这里面就有讲究了。
  一般来说，全国性地产公司设在魔都的，大多是沪浙、沪苏区域性公司，区域总不大可能来参加这样的饭局，毕竟邹会长是退下来的闲散，面子没这么大。
  所以到场的就是负责松江这片市场的项目总。
  梁兴民他们不一样，一来规模小，二来总部就在松江，多少要给点面子，只能是自己亲自参加了。
  但是都会带上一个心腹下属。
  一桌男人，除了邹会长喝红酒之外，其余九人都是白酒。
  罗阳当即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都是干工程的，一晚上喝掉十瓶白酒是常事，罗阳就曾经历过，七个人，九瓶！
  老梁把我薅过来，几个意思？
  “马上五一节了，节前邀请大家来我这里聚一聚，感谢大家给我这个面子！”
  开场自然是邹会长领酒。
  大家也都说着客气的话，干了第一杯酒。
  接下来就是闲扯。
  真的就是闲扯，这种协会组织的饭局，就是联络一下感情用的。
  要谈事情，只会私下里过来单独聊。
  “老梁啊，一直把人藏着，今天总算愿意带出来啦？”
  说这话的是坐在梁兴民边上的傅彬，三泰地产的老总，和梁兴民关系不错。
  他的眼神看着罗阳：“这位就是创造金兰苑二期开盘即清盘的小罗总监吧听说还是大学生呢，啧啧，真是了不得。”
  都点名了，罗阳自然要站起来敬酒。
  “都是董事长指挥的好，加上邹会长这样的领导把松江的楼市维持的好，这才有了偶发性的成绩，是运气，不作数的，不作数的傅总，我敬您一杯！”
  这小嘴会说，连主位上的邹主任也刮目看了一眼。
  “老梁啊，什么时候放小罗来我楼盘把把脉啊？”
  阳光地产的老板卫朝平也开起了玩笑：“上次的时候就说带小罗过来，结果来了戴东明，你不地道啊。”
  这话一出口，罗阳随即明白，当初共同繁荣市场的三位里，就有他家。
  “这是什么话，当时小戴才是营销总监，小罗还只是我助理呢。”
  梁兴民撸袖子举杯：“来来来，咱俩先走一个”
  工程人就这么直爽，不管讲什么，先干一个再说，酒桌上不得酒量说话？
  被老梁这么一搅合，于是一通乱战，罗阳稀里糊涂就跟着喝了四小杯，加起来也快一两了。
  “一直听说罗总监的名字，今天才见到本人。”
  突然，坐在斜对面的某碧项目总雷士平开口了：“小罗啊，走一个！”
  又一杯
  放下酒盅，雷士平还没结束。
  “金山那边也是我在监管，两个项目靠得近，有时间多走动一下。”
  几个意思？
  炫耀自己跨区域管辖，还是另有含义？
  “梁董那个项目要开盘了吧？”
  雷士平视线一转，看向梁兴民：“那地方偏的狗屎一样，当初也不知道公司为什么会在那里拿块地，投拓的那帮子家伙为了绩效和奖金，什么都不管”
  看似诉苦的一番话，却带着刺。
  看来是在为上次两家打架的事情找场子呢。
  合着项目偏僻，你的责任就在公司上面投拓狗屎，而金城地产是我在决策，换而言之
  梁兴民脸色当即就微微的变了一下。
  “是啊，区位偏僻不说，市场也就这么大”
  该顶上的时候，罗阳也不退缩；“前几天我下面的人就和你们营销打起来了，为了芝麻点事情，说到底不就是为了争抢客户嘛。”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直接点破了恩怨。
  “太没大局观了。”
  罗阳手指在小酒盅杯沿口上打着转，眯着眼睛道：“回来后，我把销售经理狠狠地骂了一顿，没出息的东西，这么小个盘子抢什么抢，闭着眼睛都能把它卖光，雷总你说是吧？”
  梁兴民心里顿时像六伏天喝了冰水畅快。
  “呵呵，金山项目可不是松江的金兰苑，我们某碧的销售团队，这么强大，到现在才卖了四分之一。”
  雷士平不屑道：“你家梁董在，这么多大老板在，可不能吹牛啊。”
  还是那句话，工程人，酒说话。
  罗阳拿起边上酒瓶，吨吨吨往自己量酒壶里倒满二两。
  “铛铛铛。”
  量酒壶杯底在玻璃转台上敲了敲：“雷总，干房产的，只有敢不敢想，没有能不能做，咱们打个赌吧，两个盘子谁先清盘，输的那个在这里摆一桌，请各位老总再聚个餐！”
  说完，一口干掉二两酒。
  亮杯底，笑眯眯的看着雷士平：“雷总，敢不敢赌这一把？”
  大家目光一下子聚焦到了两人身上。
  梁兴民那叫一个爽啊
  明明金色阳光项目已经清盘，这是在下套子呢。
  果然是个坏小子。
  进一步想起自己，唉女儿还是有短板啊，有些场面，必须得要男孩子才能顶的上来。
  老梁看着罗阳，表情阴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