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话室里，叶默见到了殡仪馆的工作人员。
  也就是在今天，廖小波的遗体准备送去火化，如果不是林萱及时阻止，尸体已经成了骨灰了。
  可见这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是为了销毁证据。
  “你们俩谁是殡仪馆的负责人？”叶默问道。
  “我是。”其中一四十多岁的男人回答道。
  “你叫什么名字？”叶默问道。
  “赵永顺。”赵永顺回答道。
  “你们没有经过死者家属同意，就敢私自对死者遗体进行火化，谁给你们的胆子？”叶默问道。
  “领导，这事真不能怪我们，我们是按照正规流程操作的呀。”赵永顺满脸苦相。
  “既然是正规操作，那为何死者家属会来报案？”叶默问道。
  “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啊，这是死者家属签名同意书，您自己看吧。”赵永顺连忙将相关资料递给叶默。
  叶默仔细看了看。
  代办委托书上写着钟丹青三个字，这就是该校校长的名字。
  他随后抬头看着赵永顺：“校长钟丹青签的名？”
  “对啊，死者学校的校长，拿着死者的户口本身份证，还有死者家属的户口本和身份证过来，代办的同意书，还额外给了我们一笔钱，要求尽快火化。”赵永顺回答道。
  听到这句话，叶默大致明白了，
  不用想，钟丹青一定是利用某些方法，从李芬兰老师那里要来了户口本和身份证，然后拿着这些证件，去找殡仪馆办委托书，提前火化死者廖小波的遗体。
  这样看来，钟丹青是肯定有问题的。
  所以，这方面来说，还真的不能怪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廖小波就一个亲人，钟丹青给的理由是，老人年迈，不方便来殡仪馆处理，所以他这个校长才帮忙办理手续。
  殡仪馆的人自然不会怀疑钟丹青有什么问题。
  很多孤寡老人死后，都是由村委进行代办火化手续的。
  只要有他的户口本，身份证就行。
  一旦廖小波遗体火化，到时候可就真的查不出什么问题了。
  不用想，学校宿舍里的床单被褥，包括廖小波的个人生活用品，绝对已经被校长钟丹青给处理了。
  这件案子，就是典型的一起，嫌疑人就在你面前，你却无法将他治罪的案子。
  办法对于叶默来说倒是有。
  只要能抓到他，随后利用异能对他进行审讯，让他口吐真话。
  但没有证据之前，叶默根本见不到钟丹青。
  人家正在上面开会。
  拥有免捕权和豁免权。
  即便是开完了会，你也只能去调查，任期五年内，你都不允许对其进行审问和逮捕。
  但你要问，校长钟丹青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
  这个自然不是。
  只要你有足够证据，就可以申请逮捕。
  不管你是谁都一样。
  就怕有的人沆瀣一气，最后不了了之。
  但这案子落到叶默手里，自然要有个水落石出。
  破案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一个真相。
  ……
  询问完了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叶默拿着那张签字的代办同意书仔细看了起来。
  只不过，这张有签名的同意书，也不能作为什么证据。
  到时候校长钟丹青一口咬定，就是李芬兰老师请求他去殡仪馆帮忙代办处理事情，你也拿他没办法。
  毕竟李芬兰老师将户口本和身份证都给了钟丹青。
  这就好比，有人拿着你的身份证，你的银行卡，你的密码，和你亲自签名的代理书，去银行帮你代理办理保险业务。
  你不能怪银行吧？
  就算你把对方告到法院。
  对方拿出你的同意书，你也没办法。
  好在，廖小波的遗体抢回来了。
  林萱的办事效率，你不得不服。
  接下来，就是等尸检报告出来，再进行调查。
  办公室里，叶默和林萱两人都在等待着。
  法医刘教授亲自带队进行解剖。
  大概三个多小时，就能有结果。
  见到林萱也在喝铁观音，叶默有些好奇：“林队你怎么也喝起铁观音来了？你以前不都喜欢喝咖啡吗？”
  “跟你学的呗，自从你走后，咱们支队同志们都开始学你，甚至连发型和平时穿着打扮都跟你一样呢。”林萱道。
  “……”叶默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说什么。
  时间很快过去。
  没多久，法医科的小王跑了过来。
  “林队，叶队，结果出来了。”小王连忙道。
  “怎么样，廖小波死因是什么？”叶默问道。
  “死于脾脏破裂，呕吐物堵塞呼吸道而亡。”小王道。
  “可我检查过死者的口腔和鼻腔，并没有发现什么堵塞物啊。”叶默道。
  “死者的口鼻有进行冲洗过的痕迹。”小王道。
  “这就说的通了。”叶默随后点点头，带着林萱前往法医科。
  怪不得廖小波看起来没有外伤。
  这种情况，一般来说有很多种，最常见的就是摔伤。
  很多人摔跤之后，没有及时去医院就医。
  实际上已经摔成了内伤。
  脾脏破裂出血，会导致胆汁倒流，呕吐。
  如果不立即去医院进行手术引流，就会出现廖小波这种情况。
  然而廖小波的身体，并没有出现擦伤，撞伤等外伤。
  大概率不是车祸。
  来到法医科，叶默询问了一下。
  杨教授告诉叶默，死者应该是被人用某种钝物击打导致。
  并且这个钝物外边有东西包着。
  比如说，圈套。
  又或者说用衣服包裹着的铁锤。
  也有一种可能，是被害人躺在床上，盖着被子。
  凶手隔着被子对被害人进行击打，也会造成这种只有内伤没有外伤的情况。
  ……
  有了尸检结果，这下子就可以肯定，被害人廖小波绝对不是死于自杀或者猝死了。
  然而目前为止，还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廖小波是死于他杀。
  剩下的，还得继续跟进调查。
  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下午六点半。
  叶默打算去饭堂吃点东西，晚上前往宁海工业大学进行调查。
  叶默办案，最忌讳的就是‘拖’。
  案子每拖一天，破案难度提升一倍。
  一般来说，超过一个月，案子就很难找到突破口了。
  所以，雷厉风行，是叶默惯行的风格。
  在叶默的影响下，支队的其他同志，也都贯彻叶默的这种做事风格，大大提高了办事效率。
  食堂里，林萱吩咐了大厨做了叶默最爱吃的菜。
  “感觉你这次瘦了一些，是不是最近太辛苦了？”林萱一边给叶默夹菜一边问道。
  “瘦了吗？我倒是没怎么觉得。”叶默瞧着林萱，挠头笑了笑。
  “叶默……”林萱突然看着叶默道。
  “怎么啦？”叶默愣了愣。
  “没什么。”林萱只是静静看着叶默，然后不停给他夹菜。
  “我发现，林队你真的变了好多。”叶默道。
  “以前咱俩的关系，相处起来怪怪的，现在不一样，咱俩是好兄弟，我可是你大哥，你好不容易下来一次，我不得把你照顾好了呀。”林萱道。
  “林萱姐，你是不是心里有个人放不下。”叶默问道。
  听言，林萱吃饭的筷子停了下来。
  片刻后，她苦笑了一下，连忙道：“好啦，不说这个，吃完饭我开车带你去宁海工业大学吧。”
  “好的。”叶默点了点头。
  ……
  很快，吃完饭，林萱带着叶默前往工业大学走访调查。
  来到大学门口的马路上，看着两旁来往的学生。
  林萱想起了第一次和叶默办案的场景。
  那时候的刘桂红案，两人也是去大学城进行调查。
  时间一晃过去了这么久，如今已是物是人非。
  很快，在学校门口派出所的协助下，被害人廖小波的同学来到了问话室接受调查。
  他叫张小峰，是第一时间发现廖小波出事的人。
  也是他拨打的120急救电话。
  问话室里，叶默坐在张小峰的对面。
  林萱拿着记录本，开始了对张小峰的问话。
  “张同学，简单说一下当时的情况吧。”叶默道。
  “八月十九日下午，我去找廖小波打篮球，敲了宿舍门很久都没有人答应，于是我就给他打电话，电话也不接，我正准备走，突然听到了他的电话在宿舍里响，我就好奇从窗户去看，发现廖小波躺在床上，被单上全是黑血，我意识到出了问题，于是立马打120求助。”张小峰回答道。
  “你不是和廖小波一个宿舍的吗？”叶默问道。
  “我是隔壁机械工程系的，和廖小波是篮球好友，每天下午都要一起去打篮球。”张小峰回答道。
  “廖小波宿舍其他人呢？”叶默问道。
  “现在都是实习阶段，大部分学生都出去实习了，只有少部分学生还留在宿舍里，我和廖小波就是其中之一。”张小峰回答道。
  “你为什么没去实习？”叶默问道。
  “我家里有钱，毕业后回去家里上班，所以不用实习。”张小峰回答道。
  “那你知不知道廖小波不实习的原因？”叶默问道。
  “廖小波也挺有钱啊，他说他也不用实习。”张小峰道。
  听到这句话，叶默微微皱眉，这个廖小波，家庭条件可并不是很好。
  他的母亲很早就抛弃了他，父亲在几年前患病去世，家里就只有一个奶奶。
  奶奶退休金也不是很多。
  何来有钱这个说法？
  “你是从哪里看出廖小波有钱的？”叶默问道。
  “他打篮球的球鞋都是名牌，衣服也不便宜，还经常请我吃饭什么的，他还有一辆摩托车，价格也很贵。”张小峰道。
  听到这些，叶默就更觉得有问题了。
  这个廖小波的钱，到底从什么地方来的？
  “廖小波，这个人平时怎么样？”叶默问道。
  “人挺不错的啊，打篮球很厉害，说话也幽默，出手也阔绰，朋友都很多。”张小峰道。
  “案发之后，学校是怎么处理的？”叶默问道。
  “我拨打120之后，就立马通知了学校的主任，随后校长他们也来了，没多久，120救护车赶到，立即将廖小波送去了医院抢救，校长也封锁了宿舍楼，安排人马上清理现场，很快这件事就压下去了，甚至隔壁宿舍的同学都不知道这件事。”张小峰道。
  “你们校长办事倒是雷厉风行。”叶默道。
  “是啊，去年我们学校有个学生跳楼，也是几乎没什么人知道，一下子就处理好了。”张小峰道。
  “跳楼？因为什么事情跳楼？”叶默有些疑惑。
  “就是去年毕业生，失恋，感情问题，从我们的实训楼9楼跳了下来，当时是晚上2点多钟。”张小峰道。
  “你们校长是怎么处理的？这起跳楼事故？”叶默问道。
  “就是殡仪馆的人来把尸体运走，地面用高压水枪一冲，啥事都没了。”张小峰道。
  “学生跳楼，家长没有来学校闹吗？”叶默很好奇。
  “没有，反正也不知道怎么处理的，就和没有发生过一样。”张小峰道。
  “你倒是对这些事情都很清楚啊。”叶默道。
  “我就是学校里的百事通，什么学生会部门，我都有进去，都交了会费，所以知道的消息很多。”张小峰道。
  “那这个廖小波，平日里的朋友都有哪些？他有没有女朋友？”叶默问道。
  “有啊，廖小波的女朋友是隔壁食品药品学校的大二女生，经常来我们学校看他打篮球。至于他平时的朋友，基本上就是我们几个打篮球的。”张小峰回答道。
  “那你知不知道，廖小波的女朋友具体叫什么名字？”叶默问道。
  “这个不知道，听他喊对方，叫小妍什么的。”
  “那个叫小妍的，长的怎么样？”
  “长的挺漂亮的。”张小峰道。
  “具体有多漂亮？”叶默觉得这个很重要。
  “怎么说呢，有这位警官姐姐，十分之一那么漂亮吧。”张小峰道。
  听言，叶默看了看林萱。
  十分之一？
  这是个什么形容词？
  “行，感谢你的配合。”叶默随后起来和张小峰握了握手。
  “你们赶紧查清楚吧，我也觉得，我这个同学死的挺蹊跷的。”张小峰道。
  “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廖小波的死和你们校长，有没有关系？”叶默问道。
  “这基本上没关系，完全不可能，校长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接触到的，你们就不用把他列为嫌疑人了。”张小峰道。
  “那为什么他封锁消息，破坏现场，还把所有证据都销毁了？”叶默问道，他想听听这个同学的看法。
  “这不是怕事情闹大吗，他最近要去开会选举，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他一贯作风，听说他赔了廖小波家人不少钱呢。”张小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