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笕桥机场门前。
  围着一些群众。
  看到叶安然时，所有人激动地欢呼，拍手。
  然。
  叶安然却是无心注意旁人。
  他在意面前这个女孩子。
  余晓敏嫣然一笑，她清澈的眸子凝视着叶安然。
  嗯~
  如果自己有偶像的话，排在第一位的一定是吴海汶。
  排在第二位的一定是面前这位叶将军。
  她手里捧着吴海汶的照片，柔声问道：“叶将军，能不能向您打听一下，海汶他，他还好吗？”
  她声音柔软，细腻。
  多好的女孩子啊！
  站在叶安然身后的高直航、李桂东一行人身体僵住。
  海汶牺牲时的场景，在他们脑海浮现。
  他们失去了一个好兄弟。
  余晓敏失去了她最爱的人。
  叶安然强忍着失去兄弟的痛，他微微一笑，“余小姐，请跟我到里面坐一坐吧。”
  余晓敏愣住。
  她有些不敢相信的指了指机场门口一侧的牌子。
  上面写着：军事重地，严禁闯入。
  “我可以进去吗？”余晓敏咬着唇角，有些激动。
  她和吴海汶只见过三次面。
  一次是他欺负自己的时候。
  一次是姑妈带着自己找上他的时候。
  一次，是吴海汶北上打鬼子的时候。
  她答应过吴海汶，只要他能打下一架鬼子的飞机，自己就嫁给她。
  而吴海汶到了东北，他们有书信来往。
  信上说他打下来十几架鬼子的飞机。
  哼。
  余晓敏嘟嘴。
  她要借着这个机会，向长官求证，看吴海汶有没有骗她。
  叶安然点头，“你是空军家属，来这里，就和回家一样。”
  余晓敏微微一怔。
  她鹅蛋脸露出一抹微笑，“谢谢叶将军。”
  她向在场的军官鞠躬一礼，“谢谢长官们。”
  余晓敏突然觉得好幸福。
  空军家属。
  她心里觉得甜甜的，此番下来，余晓敏更加思念起吴海汶了。
  “海汶，你们长官说我是空军家属……我好想你。”她心里想着，在叶安然等人的邀请下，走在了最前面。
  女人最懂女人。
  安娜走上去陪着她，“你好，我是德意志驻沪城外联部部长安娜，也是叶安然的姐姐，很高兴认识你。”
  安娜主动挽住余晓敏的胳膊。
  余晓敏开始有些羞涩。
  见安娜确实和姐姐一样平易近人，余晓敏捂着嘴巴小声问道：“姐姐，你真的是叶将军的姐姐吗？”
  安娜点头，“嗯。”
  余晓敏惊呆。
  两人朝着空指走着。
  徐雷开着车走在最前面带路。
  叶安然和高直航，马近海走在姊妹俩后面。
  高直航看着余晓敏的背影，“司令，你打算怎么办？”
  …
  叶安然蹙眉。
  “还能怎么办？”
  “总不能瞒着人家姑娘一辈子吧？”
  叶安然心情沉重。
  和叶安然一并往前走的张小六皱着眉头，他一脸震惊地看着叶安然和高直航。
  “你们俩什么意思？”
  “吴海汶他怎么了？”
  …
  高直航把在妙香山发生的空战经过，小声的向张小六解释一遍。
  张小六头皮发麻。
  他屏住呼吸，看着走在前面，和安娜有说有笑的女孩子，“安然，这么大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和人家交代？”
  …
  叶安然叹口气。
  他没有直接回答张小六的问题，“余晓敏是杭城大学的学生。”
  “海汶遗言是照顾好她。”
  “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叶安然想到张小六多情的脾性，他突然严肃地说道：“你要是敢欺负他，我绝对会把你从飞机上扔下来。”
  …
  张小六：……
  “说什么呢？”
  “我是那种人吗？”
  …
  叶安然没有理他。
  他是不是那种人，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了。
  …
  空指会客室。
  徐雷给余晓敏和安娜倒了杯茶。
  叶安然和高直航，张小六等人进到会客室。
  余晓敏紧张地起身，她手背在身后，面朝叶安然，“叶长官，海汶他还好吗？”
  她抿了抿粉润的唇角，“她和我说在东北打下来了十几架小鬼子的飞机，不知道是不是吹牛喔。”
  …
  面对余晓敏提出的问题。
  叶安然心如刀割。
  他沉默了好一会，“余小姐，海汶没有吹牛，他在东北，击落小鬼子敌机三十多架。”
  余晓敏怔住。
  她杏核眼瞪得溜圆，“真的吗？”
  叶安然点头，“嗯，真的。”
  余晓敏激动地抱住安娜跳起来，“我真没有看错他！”
  “我要嫁给他。”
  “姐，海汶是个英雄。”余晓敏抱着安娜兴奋地喊道。
  安娜有些难堪的看向叶安然。
  她担心，叶安然的坏消息，会摧毁女孩的心灵。
  …
  过了一小会。
  余晓敏恢复平静。
  她觉得有些失态，向叶安然和安娜道歉。
  …
  “叶长官，能让我去见见海汶吗？”
  …
  叶安然神情沉重，“余小姐。”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烧焦剩半张的照片，递给余晓敏。
  余晓敏愣住。
  她看着那张烧的只剩下半张的照片，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余晓敏伸手接住照片。
  照片是吴海汶去东北抗战打鬼子的时候，她特意照的相。
  余晓敏握着照片，在照片的一角，有着明显的血迹。
  是个大拇指的手印。
  余晓敏慌了。
  她看着叶安然，“叶长官，海汶，海汶她怎么了？”
  …
  叶安然皱眉。
  “余小姐，海汶是个英雄。”
  “他在和鬼子的飞机缠斗时，被鬼子数架飞机前后堵截，前胸中弹，飞机失控坠机牺牲了。”
  …
  余晓敏握着照片。
  她脑海里瞬息间全是吴海汶的影子。
  她感觉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毫无意识的向后倒了下去。
  安娜眼疾手快搀扶住她。
  “余小姐。”安娜抱住余晓敏。
  张小六连忙看向门口的卫兵，“去，叫军医。”
  …
  安娜抱着余晓敏躺在沙发上。
  很快，空指军医来人。
  他们把余晓敏抬上担架，送往空指内部的医院。
  安娜和叶安然简单沟通两句，她随着军医前往医院，帮忙照顾余晓敏。
  叶安然推迟前往鹤城的日期。
  他要安置好余晓敏的事情，确保她不会有事，才能离开。
  …
  傍晚。
  笕桥空军医院。
  昏迷的余晓敏苏醒过来。
  她抱着吴海汶的照片，哭湿了枕头，眼睛哭的通红。
  她望着窗外的星辰。
  “吴海汶，你混蛋……”
  她哽咽出声。
  安娜打饭回来，她在门口，恰好听到余晓敏的哭声。
  她背靠着病房的墙面，心情非常沉重。
  战争，是残酷的。
  牺牲是最让人难以接受，又不能不接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