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摇过吗？
  可稍纵即逝的动摇后，张不染的眼神又恢复了冷漠。
  张不染当然能感应到温楚晗现在的心意了。
  不是虚无缥缈，而是真真切切感应到温楚晗一颗爱自己的心。
  温楚晗现在，或许是真的喜欢上了自己。
  而且是纯粹的喜欢。
  不过……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张不染强硬地抽回了手。
  “你现在所谓的爱，更多的是追悔莫及。”
  “就像当初顾云抛弃你一样，你只是不甘心。”
  “世间万般，唯有情爱最磨人，我现在一心求道，六根清净，你这不值一提的姿色诱惑不了我。”
  “好好珍惜你自己的命吧，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忠告，下一次我可不会再救你。”
  “不！你一定会救我的。”
  温楚晗有些自欺欺人，认为张不染救下自己，就是仍然牵挂着自己。
  “你打我骂我吧，我心里会好受一点。”
  “你愿意重新给我一个机会吗？”
  “重新，让温楚晗认识张不染的机会，重新追求你的机会。”
  “这次，换我追你。”
  “呵……温大小姐，我说得很清楚，不想再陪你玩情爱游戏了。”
  张不染讽刺道：“要玩，就去找你们顾云哥哥。”
  “再说一遍，从我身上下来。”
  张不染掐住温楚晗的手腕，隐隐使劲。
  温楚晗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但还是咬牙说道：
  “我不！除非你答应不再生我的气，否则我就不下来！”
  “你不答应我，我就继续跳楼，反正我没了你，也没有生活下去的希望了！”
  温楚晗歇斯底里地吼道。
  最终，张不染没有继续施加力道。
  因为怕再大力一点，温楚晗的骨头都会被捏得粉碎。
  “不染……”
  温楚晗以为张不染心软了，美眸微颤、红唇半张，不由分说就吻了上来。
  但下一刻，张不染“滋”一下消失。
  温楚晗没了支撑，狼狈摔在地上，磕破了手和膝盖。
  张不染出现在几米外。
  “温楚晗……我以前真的喜欢过你。”
  “你也许不清楚，当我知道，我和你有婚约的时候，我的第一想法是来和你退婚吗？我并没有想以婚约为理由入赘豪门。”
  “但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一见钟情了。”
  “这是种说起来很奇妙的感觉……”
  “你知道吗？我当时想保护你，保护你一辈子，才会在后来几次挺身而出。”
  “所以才会关心你的身体，为你做药膳、为你按摩。”
  “无论是那次在那个胖子手里把你救下，还是温家商业机密被盗被勒索的事情……我都倾尽全力帮你。”
  注意到了张不染话里的一句，温楚晗猛然一惊：
  “当时温家的核心秘方泄露，对方趁机勒索……是你？”
  温家是干化妆品的，大概一年前，化妆品的所有机密秘方被盗，对方趁机勒索，开出天价。
  温楚晗忙得焦头烂额。
  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所有秘方都回来了，偷秘方的那个人也不了了之。
  温楚晗知道有人在暗中帮忙。
  但从没往张不染身上想。
  “不然还能有谁？你的顾云哥哥吗？”
  当时张不染可是花大价钱，联系了道盟的人才摆平这件事情。
  张不染自嘲一笑：
  “当时的我，不想你太操劳，只想你过得好好的。”
  “你说，我图什么呢？”
  “图你们一家子对我的臭脸？”
  “图你温大小姐对我的爱搭不理？”
  “哈哈哈……我是不是很舔狗啊？温大小姐，你觉得我这个舔狗好拿捏？”
  “不是的不是的……”
  温楚晗疯狂摇头。
  “你当时为什么不说？”
  “说了你会信吗？”
  张不染一句话把温楚晗问住了。
  是啊，当时被认为是废物赘婿的张不染，谁也不会是他摆平了这件事。
  “其实真的让我死心的，是顾云回来之后。”
  “三年的真心，我以为就算你是一座冰山也会融化。”
  “结果，顾云一回国，你就屁颠屁颠凑了上去。”
  “在我生日那天，我给了你最后一次机会。”
  “我赌你会陪我过生日。”
  “但我那么卑微地求你，你也选择去陪你的顾云哥哥。”
  “我从来没有喜欢顾云，我早就对他心灰意冷了！”
  “我发誓，我从来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之后和顾云在一起，我……我……我只是失忆了，忘记了你……”
  “那你为什么偏偏忘记了我？那么多人都记得，你偏偏只忘记了我？”
  张不染一句话让温楚晗哑口无言。
  “因为你压根就没有把我当回事。”
  温楚晗急了，不顾身体的伤痛站起来：“没有！我当时看见了你的离婚协议书，所以我受刺激……”
  “温楚晗！”
  张不染忽然大声道：
  “我不管你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
  “也不管你到底爱不爱我！”
  “破镜难圆，覆水难收。”
  “有些事情，就算后悔，也不能挽回的。”
  “好好活着，不要让我再看见你自杀。”
  “你知道，我是道士，就算你死了变成鬼，我依然会看得见你，那样只会让我更加瞧不起你。”
  “如果要让我看得起你，就不要再傻乎乎地去跳楼自杀。”
  “我言尽于此。”
  张不染说完后，就瞬移消失了。
  “张……”
  但面对面前的空空如也，温楚晗陷入了久久的愣神。
  有些事情……就算后悔，也不能挽回吗？
  真的……好后悔。
  温楚晗绞痛的心一抽一抽的，她真的……好后悔。
  如果能重来一次，温楚晗一定会好好珍惜这段缘分。
  可惜没有如果……
  “啊……呜呜呜……我好后悔……”
  “真的……真的……好后悔……”
  ……
  回到病房后，黎芸嫣然一笑。
  “你前妻的事情，处理完了？”
  “嗯，他真的好烦人。”
  “你说，这人是不是都是犯贱的物种呢？”
  “我对她好的时候她不珍惜，现在和她离婚了，反而巴巴地跑来求复合了。”
  “那你……有答应吗？”黎芸紧张问道。
  “我像是那么贱的人吗？当然是不可能答应了。”
  听见张不染的回答，黎芸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一下午，张不染都陪着黎芸。
  两人谈心，互相了解了对方很多。
  但是越对黎芸了解，就越会同情这个可怜的女孩。
  黎芸不仅是个孤儿，而且因为从小内向，是被霸凌长大的。
  长大后，黎芸也活得浑浑噩噩。
  即便后来被邓玉萍发现成为明星艺人，但依旧是一个傀儡、挣钱工具。
  直到现在，黎芸这一生都没有活出什么精彩。
  “谢谢。”
  “谢谢你愿意陪我。”
  黎芸无形中对张不染的依赖又加重了几分。
  “嗨，这有什么，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改天我再来看你。”
  “好。”
  被陪伴了一下午，黎芸也心满意足了。
  张不染走后，黎芸做了一个梦。
  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黎芸被一只龇牙咧嘴的怪物，从一个暗无天日的空间中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