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缦缦站在一旁，看着卿云与学生们的互动，一双大杏眼里闪烁着对他的赞赏和爱意。
  臭哥哥，这个即时表演秀作的好棒！
  眼见着卿云这么受欢迎，此时的女帝，心里也是满满的得意。
  而旁边的谢和平看着卿云的举动，眼中也是闪过一丝赞许。
  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少年企业家，他的亲民和接地气是他深受人们喜爱的原因之一。
  但只有云帝知道，这不是作秀。
  而是此刻的人群里，他的熟人，其实不少的。
  不过都是上一世的。
  世纪初的大学生，在学校里彼此之间的关系，可没有后面十来年那么的疏离。
  十来年后的大学生，毕业的时候，同一个系的可能都认不全。
  但世纪初的大学生并没有那么内卷的学习压力和保研、入组织的紧张竞争，彼此没什么利益冲突，自然融洽许多。
  同时，那会儿的交流基本靠嘴，而不是靠手机。
  所以，在世纪初，性格稍微外向一点的，如果说满校都是朋友可能夸张了一些，但除开同系同学也至少应该认识不少各个院系的人。
  何况，卿云在这里足足呆了20年。
  20年，别说是学生了，这里的老师、职工，他可能比这位刚上任的校长都还要熟悉。
  此刻的云帝，其实是在给他的过往打了个不为人知的招呼。
  同时，他也太知道这群世纪初大学生的德性了。
  他们不会惯你的。
  在那个大学生眼睛里还有光的年代里，‘天之骄子’是个形象的代名词。
  虽然最后随着他们踏入社会，经历了风雨被大染缸毒打一番后会演变成‘屌丝’，但无论如何和‘社畜’是沾不上边的。
  至少，他们在学校时，是骄傲的，是有理想的，是敢于傲视社会的。
  那是那个时代的社会思潮所赋予他们的气质。
  ……
  参观还在继续，旁边的谢校长一边走着，一边感慨着，
  “我最喜欢的校园风景还是蜀大内的那条林荫道，此刻是冬天，树叶寥落显得有些沧桑了。
  但夏天我刚来蜀大时，一眼就爱上了这片金色，它是给人一种大隐隐于市的静谧和安详……”
  “‘内本着良心，上看到国家，下看到百姓’是邵从恩老校长的平实之爱，‘因为受到了爱，认识了爱，才知道把爱分给别人，才想对自己以外的人做一些事情’是巴金对人民的大爱。
  同时，蜀大也是充满生活之韵的，‘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是卞之琳对张充和的苦恋，‘朱颜青鬓都消改，唯剩痴情在。年年辛苦月华知，一似霞栖楼外数星时’是曹诚英对胡适的长情，……”
  工科院士出身的谢校长，竭力的渲染着蜀大的人文气息。
  目的嘛……
  自然是薅羊毛的！
  世纪初，985的校长都是一个德性。
  本职工作以外的重要职责就是‘化缘’。
  其实，在985、211时代之前是有99所重点大学名单的，由中枢进行管理。
  但当时的经济条件不足也是现实问题，于是进行了管理方式的调整。
  说白了，就是大学的科研教育经费改为由属地承担。
  这凭空冒出来的一坨成本，就非常考验属地的财力了。
  随着进一步的改开和经济发展，各地的财力拉开了水平后，经费的区别，造成了高校科研水平的二元分野。
  所以，才有了‘211’、‘985’的出炉，必须提质增效。
  而高校对这两类工程的角逐，说白了就是对专项支持的争夺。
  摆在属地面前的逻辑就是，相当于原来的属地需要掏一块钱，现在需要掏两块三块，但中枢对等的给了两三块。
  人人都知道优中选优的好处，属地更不是傻子，大学发展的好，对地方经济的促进作用是显而易见的，自然会是全力支持的。
  但凡能掏的出来的，都想额外挣中枢支持的那两三块。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但是，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各地的经济差距在此刻体现了出来。
  有些地方不得不做出痛苦的抉择，特别是手里有很多强势211大学的地方。
  支持谁？不支持谁？
  手心手背都是肉，不得不进行合并。
  比如蜀大合并同为原全国重点高校的锦城科技大学、华西医科大。
  因为不合并，就会掉队。
  但合并评选成为985后，各家的日子，也没好过到哪里去。
  因为中枢拨出来的钱，是按照正常设置的院系给的。
  举个例子，蜀大有化学系、锦城科技大学也有化学系，华西医科大还是有化学系。
  三个化学系合并到一起，什么重复设施设备都不说了，单单非教师人员多出两倍来。
  高校只能勒紧裤腰带靠时间来消化这些同类项。
  于是，几乎所有的985大学，在世纪初，日子都很是艰难。
  毕竟，只有吃饱了饭，才能搞科研。
  而谢和平觉得，既然这位小卿总自己都开口当众承认是来给学生们谋福利了，场面话不场面话的不管，戏台子都搭在这里，不从炎黄集团身上讨点好处出来，他就不配做这个校长！
  所以，他在极力的做着铺垫，甚至提起石室中学和西蜀大学那晚晴时期的渊源。
  “‘石室云霞思古梦，锦江风雨读书灯’，小卿呐，你可能也知道，我们蜀大和你高中读的石室中学是同根同源的……
  今天的石室很成功，愿西蜀大学与石室中学一道，厚植家国情怀，激发史命担当，承文翁之教化，做中流之砥柱……”
  这工科院士出身的谢校长，一张嘴巴拉巴拉的拽着文生拉活扯的套关系，让秦缦缦差点笑出了声。
  呵呵！
  得亏今天是自己来的！
  要是今天陪他来的是唐芊影，以这谢校长的脸皮，敢直接说蜀大是唐芊影的娘家！
  走马观花的参观完校园的图书馆、实验室和教学楼，双方坐进了会议室。
  紧接着，又是一顿商业互吹。
  哦不，双方进行了友好而热烈的交流。
  谢和平首先发言：“小卿总，炎黄集团作为我们国家的高科技IT公司的佼佼者，不仅在技术创新上走在了行业的前列，更是在推动国家科技进步和产业升级方面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我们西蜀大学一直关注着炎黄集团的发展，对贵公司在电脑以及即将推出的国潮系列产品中所展现出的创新精神和卓越品质表示由衷的钦佩。
  小卿总，您和您的团队所取得的成就，不仅是商业上的成功，更是对我们国家科技实力的一种提升……”
  这种互吹都是格式化的，两边互相吹捧一二三四后，才会说起正题。
  衣锦还乡的云帝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吹得他都不好意思了，直接干脆的出声打断了谢和平的话，
  “谢校长，过誉了，炎黄集团能有今天的成绩，是团队努力和社会各界支持的结果，我们也非常期待与西蜀大学的合作。”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谢叔，以我们的关系，有话不妨直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