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烟这几天在看学校，但心思没在这个上面。
  有时候会想，她跟沈确真的经得起远距离和长时间的分开吗？
  想着想着，她看学校的时候，总是心思不集中。
  手机是在这个时候响起来的。
  徐秀云打来的。
  是因为网上的舆论对她不利，所以打电话给她让她更改口风？
  闻烟想了一下，还是接了徐秀云的电话。
  徐秀云的声音略显疲惫，“闻烟，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承认你是我亲生女儿吗？”
  “我以前想知道。”闻烟说，“但是现在，不重要了。”
  不管有什么样的原因，徐秀云就是不认她。
  但徐秀云似乎听不懂闻烟说的话一样，自顾自地在那边说：“我跟你爸，以前的确很恩爱，要不然也不会有你。但是烟烟，你也在那个家里生活过几年，那样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吗？”
  被徐秀云这样一说，闻烟想到了幼年的生活。
  那时候爸爸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但是每天把她送到幼儿园后还要去打工赚钱。
  但爸爸会用他赚来的钱给他买小裙子和玩具，会把她打扮得很漂亮。
  他不喝酒的时候，真的很好。
  喝醉了之后，又会抱着她哭。
  徐秀云说：“我跟你爸一起考上大学，但我们都没钱，就算都申请助学金，也捉襟见肘。所以他让我去读书，他打工赚钱给我。”
  “怪不得，我爸会说你没良心。”
  徐秀云却说：“是他自愿的，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他为我做什么。”
  闻烟突然明白了，很爱一个人的时候，的确不需要对方说，自己就会主动奉献。
  徐秀云说：“我也想过跟他好好在一起的，但那样的日子我看不到头。你说我拜金也好，说我虚荣也罢。我不想过那样的生活，所以我来了海城。”
  “我在这里发展得很好，我进了大公司，我赚了钱，我觉得我能过上好日子，我也能把你带到海城来过好日子。”
  “烟烟，我不是把你带来了吗？我让你过上了优渥的生活。这些，还不够吗？”
  闻烟听完徐秀云的话，忽然就很想笑。
  她所谓的好日子，就是不承认她是她的亲生女儿。
  就是在继子欺负她的时候，当妈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为最后拿到证据。
  如果优渥的生活的代价是这些，闻烟不想要。
  闻烟听完她这个不得已的故事，问她：“所以，你给我打这个电话，是为了让我公开为你说话，是吗？”
  “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徐秀云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那你要做什么？”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知道我是对不起你的。”徐秀云说，“之前给你的那套房子，已经转到你的名下。我手头还有一些钱，你拿着，我也没有别的可以补偿你。”
  这通电话的意义，就是来给闻烟赎罪道歉的吗？
  但经历过黎漾的鸿门宴之后，闻烟对任何人的道歉都抱有怀疑的态度。
  也许在这个道歉之后，有着不为人知的阴谋呢。
  闻烟说：“不用了，你的钱我不会要的。”
  “你不要我的钱，就伸手向沈确要吗？闻烟，一旦你向男人伸手，你在这段关系里面就失去了主动的权利。”徐秀云用过来人的经验劝告闻烟，“我知道我阻拦不了你跟沈确在一起，但是母女一场，我也不忍心看到你在这段感情里面吃苦。”
  这就是，迟来的母爱吗？
  还是说，她觉得这样做了，心中的愧疚就能少一些？
  闻烟回她：“我自己会赚钱，不会向男人伸手。”
  “你还……挺有骨气。”徐秀云讪笑，“怪不得沈确愿意用沈氏的股份来换你。”
  “你什么意思？”
  闻烟听到这话的时候，警惕了起来。
  之前她就觉得沈确手里的股份全到了徐秀云那边是一件很蹊跷的事情。
  现在徐秀云有这样说，更让闻烟觉得可疑。
  因为徐秀云后来又跟沈哲同流合污，并没有像沈确说的那样，让沈氏被一个不会经商的女人摧毁掉。
  徐秀云显然没有再提这件事的意思，跟闻烟说：“烟烟，就当你给我一个弥补你的机会。在这个世界上，你只有我跟小睿两个亲人了。以后我要是有什么事，你们也要互相扶持的。”
  闻烟突然就明白了，徐秀云的这通电话，是为沈思睿谋一个退路。
  她冷笑一声，“我差点就信了你是真的想要跟我说对不起。徐秀云，你真的很自私。”
  说完，闻烟将电话挂断。
  她一次又一次地给徐秀云机会，想证明自己其实也有母亲爱的。
  但一次又一次，闻烟被现实狠狠地扇了巴掌。
  徐秀云不爱她。
  从头到尾，她都不过是她的工具罢了。
  以前是她钳制闻烟爸爸的工具，现在是她为沈思睿寻求的后路。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
  她这辈子，注定和母亲的爱无缘了吗？
  闻烟陷入了深深的悲伤之中。
  那时候闻烟在想，她其实要的并不多，她想要这个世界上，哪怕有一个人是真心实意地爱她的就够了。
  这个愿望，真的很难实现吗？
  ……
  沈确来的时候，发现房间里面的灯没有开，漆黑一片。
  闻烟蜷缩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手抱着膝盖，看着很孤单的样子。
  沈确蹙眉，刚要伸手开灯，就听到客厅的人传来声音：“别开灯。”
  声音很沙哑，好像生病了一样。
  他倒是也没有执意将灯光打开，而是借着落地窗外的灯光往客厅走进去。
  然后在闻烟的身边坐下，轻轻地把人搂入怀中。
  “是不是看了网上那些评论？”
  虽然沈确让唐易周用钱将那些对闻烟不好的评论都给压下去。
  但现在的网络总还是有些监管不到的地方。
  又或者，闻烟社交平台的账户评论和私信都没有关。
  闻烟摇摇头，她说：“那些东西，伤不到我。”
  “那是什么？”
  “你告诉我，你把沈氏股份给徐秀云的真实原因是什么？”
  “就为这个？”
  “你告诉我。”
  闻烟想知道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