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烟的这话对黎漾的杀伤力可以说是百分之百的。
  黎漾只考虑到了表面因素，但没有考虑过沈确看到闻烟这种自我牺牲式的自爆后，将会在沈确的心中留下多大的震撼。
  有那么一瞬间，黎漾觉得自己就像促成主角相爱相守的NPC。
  但闻烟没再跟黎漾说话，而是将门给关上。
  她拿着手机往房间里面走，路遥跟在后面，“烟烟，我觉得你选择公开这件事，还是要再考虑一下。你看黎漾过来让你这么做，就说明那天的鸿门宴，她肯定是背后推手之一。”
  “其实是不是她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事情已经被曝光了。”
  这话说的路遥无言以对。
  可不就是这样吗？
  闻烟这会儿打开手机，却不是给沈确打电话，而是找到了微信里面的一个前不久才添加的人。
  她给舒兰发了消息，想打听贺予执现在到底是站在哪边的。
  舒兰的消息回得很快，但不是闻烟想听到的好消息。
  舒兰说：我跟贺予执好久没联系了，不过可以帮你问问。
  舒兰：但他会不会告诉我他生意上的事情，这个就不确定了。
  闻烟：麻烦你了。
  路遥问了句：“这个舒兰是谁啊？”
  闻烟将之前去宋城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
  等说完的时候，舒兰的电话也就过来了。
  闻烟立刻接了电话，开的免提。
  舒兰的声音从那头传来，“闻烟啊，我刚才问了贺予执。他跟我说的是，他合同是跟沈氏签的，跟是谁没有关系。”
  “可是，我看贺先生跟沈确的关系，比较好。”
  他们当时甚至还是以朋友相称。
  舒兰轻叹，“你还太年轻了，他们做生意的，哪有真正的朋友啊，只有永远的利益。”
  舒兰的这话，让闻烟醍醐灌顶。
  所谓“朋友”，那是锦上添花。
  生意场上多的是锦上添花，却鲜少有雪中送炭。
  不过在闻烟心情沉到谷底的时候，舒兰说：“要让贺予执站队也不是不行，如果沈确在这场较量中能取得上风，贺予执应该是不介意再助他一臂之力的。”
  挂了电话，路遥说：“成年人的世界，真现实。”
  ……
  商时序这边跟沈确汇报近期的情况。
  虽然沈确先前在国外创业的时候，注册的公司用的不是他自己的身份，但要是深入查下去的话，不难发现商时序就职的公司，幕后老板就是沈确。
  沈哲母亲家那边的人，在国外开始搞了一些小动作。
  沈确明白，沈哲他们想借此机会，让沈家变成真正的沈家，而不是沈老爷子控制的沈家。
  所以在这件事上，沈确一直没去找贺予执。
  毕竟，贺予执的母亲，姓沈。
  商时序说了一通后，发现沈确好像都没有听。
  他叫了声沈确的名字。
  后者回过神来，但说的，却跟工作上的事情，毫不相关。
  他问商时序：“闻烟怎么样了？”
  他们俩这两天没怎么联系，消息也很少发。
  商时序一脸问号，“大哥，你现在该关心的是公司。徐秀云明显摆了你一道，把股份从你这边骗走，回头就跟沈哲同流合污。”
  沈确说：“不是骗吧，我心甘情愿给的。”
  “难道不是她以公开你跟闻烟的事情，威胁你吗？”
  沈确挑眉。
  商时序冷嗤，“你那个什么看徐秀云一个人毁掉沈氏的论调，我看也就只能骗骗闻烟。现在好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徐秀云跟沈哲两个人，用一个闻烟就把你拿捏得死死的。”
  一个闻烟，能毁了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不知道商时序想到了什么，他猛然开口：“闻烟会不会是他们——”
  “不是。”沈确在商时序还没问出这个问题之前，就予以了否认。
  “你怎么就能确定？”商时序问，“你别告诉我是凭感觉，感觉这玩意，最不靠谱。”
  沈确想了一下，然后跟商时序说：“我以前也怀疑过闻烟是不是徐秀云跟沈哲派来的。”
  所以一开始他跟闻烟，说不上多认真。
  后来查了，发现她是徐秀云的亲生女儿。
  而闻烟似乎并不知道，还一直对亲生母亲这件事，耿耿于怀。
  再后来，闻烟说喜欢他，除了他偶尔想起来去她家睡觉的关系之外，还想有更确切的关系。
  感情这种东西，沈确以前嗤之以鼻。
  这玩意只会让人变得脆弱无能。
  但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一次又一次地改变自己的计划？
  其实，他没打算这么早跟沈家闹翻。
  处理沈思明那件事上，其实就已经让沈哲起了怀疑。
  沈家想要护住一个沈思明，并不难。
  但如果有人横加阻拦，那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这个“阻拦”，就是沈确。
  沈确收起思绪，跟商时序说：“后来发现，她根本不知道沈哲跟徐秀云的那些事情。而且，她不会对我做什么。”
  每一次的试探，闻烟都没有将他的计划告诉徐秀云。
  如果闻烟真能那么沉得住气，等到他主动将这件事的责任揽在身上。
  那沈确觉得，他把闻烟教得很好。
  倒是有几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感觉。
  但显然，并不是。
  商时序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唐易周敲门进来。
  拿着iPad急吼吼地走到沈确面前，“沈总，闻小姐开直播了。”
  沈确听到这话，蹙眉看向屏幕。
  屏幕里面的闻烟坐在酒店房间里，有些无所适从地看着涌入直播间的吃瓜群众。
  弹幕里面全都是问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的网友。
  有同情，有唏嘘，还有谩骂……
  沈确想都没想，就拿了手机出来给闻烟打电话。
  但手机没人接听。
  他跟商时序说：“你打给路遥，让她把直播给关了！”
  沈确声音很严肃，他还是一边说一边拿车钥匙往外面走去。
  好像晚一秒钟，这个世界都要爆炸了一样。
  商时序也想给路遥打电话啊，打不通。
  也就是这个时候，闻烟的直播开始了。
  “大家好，我是闻烟。这次事情的主角之一。”
  沈确联系不上闻烟，他跟唐易周说：“联系平台负责人，让他们把闻烟的直播间关了！立刻！”
  沈确知道，闻烟要做什么。
  但不能让她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