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书岚回头看向赵穆，这是她第一次正眼对视九皇子。
  “哈哈哈！”
  韩涛也睁大了眼睛，笑声里面带着阴阳怪气的味道。
  “九皇子的射术竟然能够超越书岚？”
  “我不会射箭。”赵穆翻身下马，随手捡起一根树枝。“但是，我知道如何让箭射得更准。”
  赵穆伸出手掌感受了一下风的速度，脑中浮现出了一个计算公式。
  弹道学与空气动力学。
  他自言自语在泥土地上开始计算。
  “书岚是否可以试射一箭。”
  “就射前面那颗树干即可。”
  看着赵穆一本正经的样子，狄书岚也没有拒绝。
  从箭袋中成抽出一只箭，按照他的说法一箭射出。
  “好！”
  赵穆又抬头看向天空中的飞鸟，用树枝摆出一个角度。
  “九皇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韩涛有些好奇，走了过来低头看着泥土里写满的各种符号。
  “此乃算学？”
  赵穆轻描淡写说了三个字。“微积分。”
  “倒是有些类似修道之人的符咒，哈哈哈。”
  “殿下要借助神力不成？”
  嘲笑我？
  无知。
  “书岚，你按照我说的射出箭矢。”赵穆得出了计算结果，走到狄书岚身边。“定然命中目标。”
  “我看九皇子算得如此辛苦，试试无妨。”
  韩涛站在一旁装模作样，好像是在等着赵穆出丑。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多废话？”韩涛自以为是的样子看起来很不爽。“不懂就靠边站着！”
  毕竟是皇子，韩涛心中有怒也不敢发作。
  只能微微一笑退后一步，他的表情明摆着不相信赵穆。
  “对着飞鸟头部右上角半指开外的距离放箭。”
  赵穆一直在感受风的变化，现在的风速很平稳。
  “就是此时！”
  他一副严肃的模样如临大敌，狄书岚也认真了起来。
  将心神都专注在了这一箭之上。
  嗖！
  箭矢被弓弦弹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啪！
  只见那飞鸟应声中箭，翅膀拍打了几下便掉落下来。
  “果真中了！”
  这种命中目标的快感只有了射箭之人才能够感受得到。
  狄书岚兴奋地大叫起来，“九皇子果然厉害！”
  “怕是运气吧？”韩涛眉头紧锁连连摇头。“可否再射一箭。”
  “再射百箭都没有问题。”
  风向变了。
  “鸟头正前方一指之外放箭！”
  狄书岚弯弓搭箭，这一次更加果断。
  嗖！
  当箭矢穿过飞鸟的那一瞬间，狄书岚斜转头看向赵穆。
  他居然能够计算到如此精妙的程度！
  韩涛满脸铁青，盯着赵穆写在地上的那些符号，额头渗出了冷汗。
  这些符号到底是什么？
  怎么可能！
  “你是如何做到的？”
  赵穆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听到狄书岚的声音方才放松了下来。
  此刻，赵穆感到身体一阵发虚，深呼吸了几下之后便恢复如常。
  “命中移动目标需要计算风速、箭速以及鸟儿飞行的速度。”
  “随着这些变化来改变射箭的方位。”
  狄书岚将弓挎在肩头，一改之前的轻视。
  “你能教我吗？”
  你毕竟是我的媳妇儿，哈哈哈。
  赵穆心里已经笑开了花，可是表情却很淡定。
  “当然可以！”
  回去的时候，赵穆与狄书岚齐头并进。
  她的眼中充满了热情，赵穆所说的每一个字狄书岚都认真倾听。
  韩涛只能默默地跟在后面，一句话也插不上嘴。
  这位真的是九皇子吗？
  看来最近有关他的传闻果然是真的。
  不再是那个懦弱无能口齿不清的怂包了。
  “书岚，我就先告辞。”韩涛此刻的语气已经没有了那股傲气。“九皇子若有用得着在下的，韩某随时候命。”
  你既然懂事，我们自然好处。
  “没有问题！”
  赵穆与狄书岚策马漫步在小溪边。
  “听说你主动向官家要求去边关御敌？”
  “确有此事。”
  “我朝一向重文轻武，作为皇子为何不做文官……”
  “偏偏要去九死之地？”
  “即便立了战功也……”
  “这些我自然知道。”
  “不过，我的才能在这京城之中只能用来钩心斗角。”
  “若是去了边关拥有一座城池……”
  赵穆的眼神充满了光彩，那是一种对发自内心的渴望。
  “书岚，我说出来你也许不会相信。”
  “大辽的铁骑在我眼中犹如蝼蚁一般，弹指之间便会灰飞烟灭。”
  “若是昨日你说出这番话，我定然认为你是妄人。”
  “此时此刻，书岚相信你能够做到。”
  “我狄家世代习武，先祖狄青因为没有考取进士便被满朝文官瞧不起。”
  看到狄书岚略显失落的眸子，赵穆恨不得一把抱住她。
  “如果我真的去边关作战，你愿意跟我去吗？”
  狄书岚盯着赵穆，一双眼睛就像两颗繁星。
  “书岚虽有一身武艺却做不了将军，不能像先祖那样上阵杀敌。”
  “我愿意跟着九皇子冲锋陷阵，能够战死沙场便是我最好的归宿。”
  “傻媳妇，不要胡说。”赵穆扶着狄书岚的双肩，摇头说道：“有我在，你就是女武神下凡所向披靡天下无双！”
  赵穆无法抑制自己的冲动，竟然将嘴凑了上去。
  轻轻的一下，狄书岚身体猛一收缩。
  “我......”
  狄书岚只感觉到心跳加快，面颊已经红如桃花。
  ……
  太学院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赵穆故意坐在最后一排，他感觉大脑发沉昏昏欲睡。
  “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老夫子慢条斯理照本宣科，每一个字都如同一记重击在敲打赵穆的太阳穴。
  “九皇子……”
  “九皇子……”
  赵穆正要进入梦乡，突然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怎么了？”
  “官家来了！”
  “啊！”
  这一句话让赵穆浑身一震，睡意立刻烟消云散。
  皇帝老爹跑这里来干什么？
  回头一看，正好看见神宗皇帝在瞪着自己。
  不过皇帝却没有发言，还是让老学究继续授课。
  “九皇子，老夫见你这几日都在打瞌睡。”
  这时候，老学究将注意力转向赵穆。
  “是否这些你都会了，听不进老夫所讲啊？”
  妈的，皇帝老爹来了你就开始搞我！
  这老头还挺有心机的！
  你一天慢慢悠悠的，讲的是什么我听不懂！
  “我……我实在太困了，不好意思啊！”
  余光扫到神宗皇帝，发现他黑着脸甚是气愤。
  “九皇子既然觉得学习无趣，自可回去睡觉便是。”
  不能让皇帝老爹以为我是废材啊！
  必须亮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