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陆总来高山以来，还是第一次对着常秘书长沉脸。
  所有人立刻噤声，面如止水低下头。
  常璐笑盈盈看着陆哲的阴沉脸：“我以前关系很好的一个学姐是书画社团的，她教过我一些。”
  陆哲：“那以后如果有文创方面的项目，要烦劳常秘书长多操心了。”
  常璐缩了缩脖子，觉得后背冷飕飕：“必须的。”
  这回，陆哲连眼神也暗下来。
  常璐纳闷地看着陆哲，歪着头小声问：“是不是有什么事？”
  陆哲没回答，背着一只手，看画：“葡萄架南北向搭建，为了更好地吸收阳光。傍晚采摘因为温度低，可以保持果肉的甜度。”
  常璐：“陆总果然博学，让我猜猜这世上还有没有你不知道的事吗？好像没有。”
  抬着画的两位小哥也不敢动，干巴巴听着两人说话，胳膊酸溜溜就快支撑不住。一点不敢松懈，就怕手滑把画摔了。
  陆哲皱了眉，摆手让两位小哥把画放下
  小哥把画框支在墙壁，飞似地逃了出去，不忘随手关上门。
  陆哲低头继续盯着画看：“也有不懂的，比如现在，我一时还真看不出这幅有哪里好。可能是因为名家名画看得太多。”
  常璐撇着嘴角，仿佛挖心般的疼：“优点是可以随时提醒我，在外面不要随便夸人，更不能夸他们做的东西。推不掉，我只能用等价的东西还回去。被动肝疼。”
  陆哲斜眼看她：“画是送给高山秘书长的，为什么要你个人还？去买个价格比这破画高的礼物，以我的名义送给他，感谢他赠画给高山。”
  常璐笑嘻嘻：“那怎么好意思。”
  陆哲白了她一眼：“让人挂到三楼接待室。”
  常璐：“好嘞，都听陆总的。”
  陆哲没好气地转身往外走：“十分钟后跟我去陆氏。”
  常璐：“九分钟，准时等候在您的总裁室门外。”
  办公室门关上，屋里就剩了常璐一个人。
  常璐轻快地转了一圈，对着玻璃窗上自己的影子，开心地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小璐子，再接再厉！”
  下午，机场，苏染接了苏睿，坐车回东郊。
  苏睿看着姐姐，张张嘴又合上，欲言又止好几次，最后实在忍不住：“姐，你为什么要和陆哥分手啊。”
  苏染无所谓地回：“谈恋爱分分合合不是很正常？”
  苏睿暗淡的眼睛猛地亮起来，姐姐的语气说明还有戏，不是彻底闹掰：“你俩闹小别扭了？姐，情侣之间不能随便说分手。你适当的要像个女人，贤惠一点儿。”
  苏染横弟弟两眼，工作上是长进了，这胳膊肘往外拐还是没变：“贤惠本来是好词，但不是用来进行品德绑架的。你不问问是不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苏睿：“姐夫不是那种人，他一定是有苦衷。你得给他解释的机会。”
  苏染反问：“如果他喜欢别人了呢？”
  “那，”苏睿想说那不可能，又不太自信，支吾了两声，说“那是不能勉强，但如果你还喜欢他，可以争取抢回来啊。”
  苏染叹口气：“可是爸妈想让我彻底和他了断。”
  苏睿：“老爸老妈那是心疼你，但是他们不了解你。姐，我了解你，姐夫是最适合你的人，咱不能轻易放弃。”
  苏染一只手捂着额头也眉眼：“可是我不想让爸妈担心我。”
  苏睿拍胸脯：“姐，你大胆往前冲，爸妈那边我帮你说服。”
  苏染微微摇头：“还是先不要了，我还没想好呢。”
  苏睿：“姐，你绝对不能犹豫，你鉴定了，我才能帮你说上话。”
  到了东郊家里，两三个月没见儿子的苏天磊和宋惠萍，高兴地围着苏睿嘘寒问暖。
  苏睿则洋洋洒洒介绍自己如何跟人谈判，工人如何信服他，如何把空无变成井然有序的天磊分厂。
  苏染听了一会儿，默默去厨房切水果。
  宋惠萍拉着闺女不让她忙，把苏染按在沙发上，开心地抹眼泪：“咱们一家好久没聚在一起了，只可惜许姨不在。”
  苏天磊递了纸给妻子：“高兴的时候，哭什么。”
  苏睿：“妈，姥姥现在有那么多人照顾，不用担心。再说了，我和姐姐都成年了，当然要出去闯事业。”
  宋惠萍欣慰地点头：“妈明白，你们都好好干，妈和你爸不拖你们的后腿，支持你们的事业。”
  苏睿搂着爸妈的脖子：“老爸老妈最开通了。”
  宋惠萍：“你姐现在生意也做得好，那个游戏好多人在玩儿。”
  苏天磊欣慰点头，儿子有出息，闺女也很不错。俩孩子都给自己长脸。就是感情生活，咋都这么不会挑人。
  一家四口正聊得高兴。
  苏睿电话响，他给偶像设的独立闹铃“追梦赤子心”。
  苏睿立刻比画了一个安静的手势，捧起电话点接听。
  陆景行声音深沉不掩慈爱：“小睿，这次跑分厂，辛苦了。”
  苏睿激动地想喊姐夫，又怕把偶像喊跑：“陆哥，我不辛苦。就算辛苦也值得，这是对我的历练。”
  陆景行：“高山每年都会有一个优秀乙方的评选，前段时间我提名你了。”
  苏睿听到一半就点了免提，让全家人一起听陆景行是怎么夸他的：“小睿，大家都很认可你，今年的人选已经确定，你是第二名。本来我想亲手把荣誉证书颁给你，但现在国外来不及。”
  苏睿挠挠头：“陆哥，你忙大事要紧。你心里想着我，给我提名，还让我获得这个荣耀，我已经很开心了”
  陆景行鼓励的语气：“小睿，你要自信。虽然是我帮你提名，但荣誉是你自己争取到的。我已经让张盛明天亲自把荣誉证书送到天磊食品厂，为你开个小型颁奖典礼。”
  苏睿骄傲地抬头看自己爸妈：“谢谢陆哥。”
  陆景行：“奖品也会一同送过去。”
  苏睿挠挠头：“还有奖品啊。”
  陆景行：“你的奖品是我选的揽胜SV，你应该喜欢。”
  苏睿张大嘴巴，瞥了眼姐姐，看了看爸妈捧起手机小声问：“姐夫，你是因为我姐吗？”
  陆景行严肃道：“我和染染确实有一些小误会，我也在找机会向她解释。但是小睿，举贤不避亲，你获奖是你自己的能力，和别人无关。”
  “还有，小睿你要记住，无论我和你姐将来如何发展，你在我心中都和小哲一样，无论如何称呼，都是好弟弟。伯父伯母也永远是我最尊敬最信任的长辈。”
  苏睿吸了吸鼻子，感激涕零：“姐夫，你也永远是我唯一的姐夫。”
  陆景行：“我也希望是。小睿，今天这些话，不要告诉你姐。这是我们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
  苏睿重重关了免提：“嗯。”
  苏天磊缓缓点头，心中感叹：陆景行是个好孩子啊。
  苏睿挂了电话，咧着大嘴半哭半笑：“姐，姐夫是世上最好的人。你再给他一次解释的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