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魏队，我觉得这案子有古怪，那段视频太瘆人的，虽然我从小接受了良好教育，但视频就摆在那里，我有点害怕。”
  憨厚老实警察之一石天磕磕绊绊地把话说完，见队长垂眸沉思，他忍不住再补充道。
  “真的，不像是人为的，脑袋猛然撞向桌面的力道太大了，根本不可能自己完成，学过人体力学的人都知道。”
  “在一瞬间，用一柄刀子穿透坚硬的头颅，实在是天方夜谭，荒谬至极。”
  “要不...咱们还是不查了吧，或者把这个烫手的炭火交给别的队。”
  石天观察着自己队长的脸色，小心翼翼地提议，对于那些鬼神乱力，他真的很害怕，不想再查下去，万一招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完了。
  魏崇正沉着脸色，缓慢摇了摇头，他这人正气凛然，根正苗红，不相信鬼魂之说，他接手的案子从来没有失败的记录。
  这次也不例外。
  “不行，必须调查个水落石出，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你是警察，是为人民办事伸冤的警察，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凶手。”
  “我不会放任罪孽滋生，更不会让无辜的人白白受了伤害。我看你是连自己的职责都忘了，这次结案后，罚你抄刑法两遍。”
  魏崇正思索过后，站起身，整理好制服上的褶皱，往门外走去。
  果然，队长就是块又臭又硬的石头，听不进去别人的建议，虽然五官端正俊朗，破案效率极高，但在局子里可是出了名的脾气犟。
  一旦认定了某个案子，不破案找出凶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怪不得找不着对象。
  石天在心里深深叹息，被罚了自认倒霉，见队长往外走，他赶紧拿起资料跟在后面。
  “队长，线索不是断了吗，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吕秋雪曾经就读的高中——启灵贵族中学，或许那里可以提供一些线索。”
  ......
  启灵贵族中学，是S市最好的私立高中，能够进入这里学习，不仅学生的考试成绩拔尖，其父母必须有权或有钱，每年的学费高得离谱。
  非富家子弟不可就读。
  学校占地十几亩，相当于一万多平方公里，光是图书馆就有十多座，更别提游泳馆健身馆训练场等娱乐设施，教育资源放眼全国都是顶流top的存在。
  教师资源雄厚，学位普遍硕士及以上，个个学富五车知识渊博，其中八成都是国家级金奖获得者。
  S市的名门贵族挤破脑袋也要将自家继承人塞进去，不仅是为了学习知识考个好分数，更是为了结交顶层阶级的权贵们，光宗耀祖。
  根据资料，吕秋雪是零七届尖子一班的学生，尖子一班，班级排名就是年级排名的那种。
  更多的信息，他们无从获得，只能亲自来到启灵贵族中学深入调查。
  不愧是S市顶尖中学，装置豪华奢侈，空气清新，跟之前拜访的希望小学形成鲜明对比，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贫富差距是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普通人努力干活，一个月才几千，勉强维持生计，而这里就读的高中生随便拉一个都是身价过亿的富二代。
  石天感受到了天与地的差距。
  在来的路上，跟校长打好了招呼，守门的大爷没有拦下他们。
  到了校长室门口，魏崇正刚要伸手推开门，门板从里面打开了，一个容貌绝艳的少年走了出来。
  约莫十八九岁光景，分明是个货真价实的男性，脸蛋却嫩得可以掐出水来。
  似乎没想到门板后面站着人，少年停下了动作，抬起头，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睁大了些，略显惊讶。
  “不好意思，没撞到你吧。”
  少年开口就道歉，眼神担忧地望过来，目光从男人端正的脸移动到肩膀上的警徽。
  “...无事。”
  魏崇正回神后，言简意骇答复道，他自诩不是个见到美色就移不开的低俗男人，一向无情无欲。
  此刻却还是因为少年的长相，不由得恍惚了一下。
  大概是个不怎么善于交谈的性子，少年点点头，怀里抱着一叠厚厚的资料，侧身与他擦肩而过，走的时候，掀起一股浅淡的体香。
  幽幽的、轻轻的，挺好闻的。
  魏崇正视力敏锐，刚才一眼就瞥见了那少年抱的是一堆奖状证书，最上面那张国赛的奖状，含金量很高。
  名字一栏打印的是‘路冽’二字。
  少年的名字吗？
  路冽，路裂。
  道路不平也就罢了，怎么还要它裂开？
  这名字取得不好。
  恐怕是不受父母重视，随意取的一个名字吧。
  魏崇正眉头微蹙，对刚才只见过一面的少年感到些许惋惜，他收拾好多余的情绪，继续他的工作。
  同样是中年，贵族学校的校长把自己保养得很好，头发漆黑浓密，脸上的皱纹也很少，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待人热情，举止从容。既不会显得谄媚，又给人一种很好接近相处的好感。
  魏崇正拿出警察证给人展示自己的身份，又收回怀里，他简单几句说明来意，希望校长能够提供一些吕秋雪的相关信息。
  比如人品如何，学习成绩怎么，当年在班上的人际关系好不好等等。
  只要是关于死者的，都要求讲出来。
  启灵贵族中学每年招生人数虽然不多，但吕秋雪毕竟是七年前的毕业生了，时间久远，一时半会儿，校长还想不出来。
  “吕秋雪吕秋雪...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我应该是认识的，只是时间过去这么久，你让我再想想。”
  校长说完，坐在那里想了好一会儿，实在想不出来，索性打开电脑，进入学校网站查找。
  姓名：吕秋雪
  班级：尖子一班
  成绩：...
  教育系统里只能查出这些非常基础又无用的信息。
  看来今天又白跑一趟了，石天拍好照片做了记录，在心里叹气，白费了一个上午什么也没调查到，队长的效率还从来没有这么低过。
  又过去了半个小时，在电脑上捣鼓折腾，依旧一无所获。
  校长抱歉地笑了笑：“实在不好意思，浪费您们的时间了，要不您们先回去吧，如果我想起什么，一定会给您们打电话联系。”
  舒缓的下课铃声响了，操场上变得喧哗起来，学生们个个穿着高定校服，步调慢悠悠地向食堂走去。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
  魏崇正点头，刚要起身，脑海里灵光一闪，莫名其妙地开口多问了一句：“刚才出去的少年叫什么？”
  听见这话，校长的表情有一点不自然，脸上的笑意变得僵硬，然后故作自然地摆手。
  本想要糊弄过去，却在那人炙热如审视犯人的目光下，只好硬着头皮如实回答道。
  “宋九。”
  “他叫宋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