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回来的时候，拎着一大袋食物。
  里面是各式各样的糕点，像是刚刚才从冰柜里拿出来般还冒着寒气，软白香甜，他想吃很久了。
  末世之后，只有干粮和罐头可以吃，味觉老受苦了，如今乍一看到甜品，宋九眼前一亮，高兴得忘记了恐惧，抱住怪物就开始亲热。
  毛茸茸的小脑袋蹭得王的心都快融了。
  两眼弯弯，宛若一只乖软的小花猫招人怜爱，最好是捧在手心里娇宠着，时不时用手指挑逗一番也别有趣味。
  “你终于回来了，幸好你没出事，谢谢你给我带的甜品，我很喜欢。”自从宋九被抓到了这里，除了有些无聊，倒没有其他可以焦虑的，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虽然听不懂小零食在说什么，但王从他的动作中感受到喜悦，小零食很欢喜，因为那一袋的东西。
  王愉悦地眯起眸子，似乎还有些骄傲，而后里面闪过一丝危险。
  呵，几个杂碎也敢侵犯它的领地？找死！它觉得自己是一个很负责的王，杀死了侵略者，捍卫了自己的领地。
  “嗬嗬……”
  宋九被往甜品的方向轻轻地推了一下，他明白了王的意思，便拿起一盒糯唧唧的小蛋糕吃了起来。
  很甜。
  如果他的男友没有死，是不是也可以尝到这份甜味。
  像是想到了什么，少年眼眶变得红润，边吃着小蛋糕边流泪，泪水顺着脸颊聚集在下巴处摇摇欲坠。
  王用爪子接住了那滴水珠，晶莹剔透得如同一颗透明的水晶，上面还残留着温热的体温，明明不是很烫，却宛如针尖扎进它的血肉里，疼得厉害。
  它的小零食很敏感，还会莫名其妙地掉眼泪。
  “嗬嗬……”
  别哭了。
  此刻，呼风唤雨的王面对这种情况很是无措。
  它可以在外面大杀四方，它也可以制服不服输的小弟们，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它的小零食不再哭泣。
  急得王在卧室里转了两圈，抱起脆弱的小零食，又是揉揉又是蹭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养了个小祖宗，教训不得更骂不得。
  相处的时间长了，宋九渐渐摸清了怪物的性子，发现恐怖的外表下是一颗小傲娇的心，他稍微夸赞几句，它就会昂起下巴，舒服地眯起眼，稍微批评几句就不高兴，坐在一旁生闷气。
  实在是可爱。
  最有意思的是，只要他一哭，怪物就会急得团团转，抓破脑袋，想方设法地讨他欢心。
  宋九从未觉得丧尸这般可爱过。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怪物瞳孔的颜色在逐渐加深，起初还只是鲜红色，到后面就带着一点暗红了。
  而且最近的这段时间，每次回来，它身上都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嘴巴里也有一点臭。
  怪物乖巧的模样蒙蔽了宋九的双眼，竟然让他忘了。
  丧尸是要吃人肉的。
  “你不许过来，不准靠近我。”宋九往后退了几步，和怪物拉开了距离，心里有点害怕与纠结。
  王的脸上浮现一丝委屈，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又亲又抱，最近却不知道怎么了，不但不让它亲近，更不许它靠近一米内。
  伸出的利爪却被人儿摇头躲开了，连摸摸头都不可以。
  它委屈的同时又有点生气。
  在外面，小弟们无不臣服于它的威严之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有生物敢违抗它的命令。
  明明它都这般委曲求全低三下四了，小零食却露出一点嫌弃的表情，哪怕只有一丢丢，它也感受到了。
  薄怒中的王决定要强硬一点，不能再被小零食摆布了。
  猩红的瞳孔眯成一条竖线，血腥而危险。
  它一把揽过少年的腰肢，霸道专横，脑袋在莹白的脖颈处胡乱地磨蹭，还发出呜呜的声音。
  宋九原本还忐忑的心绪平静了下来，玉容上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怎么跟他的恋人一样，不给亲亲抱抱就开始撒娇，像个童心未泯的小孩子。
  少年的脸上划过一丝失落，随即打起精神。
  他无奈地摇摇头，算了，它是丧尸，不进食的话就会饿死，生存的本能改不了也不能改。
  但味道总是这样臭臭的，受罪的可是他，宋九想了想，决定给怪物做一次彻底的清洁，拉着它，进了浴室。
  “乖一点，不要捣蛋，弄疼你了，我可不负责。”宋九拿着牙刷，小心翼翼地给王清理牙齿。
  丧尸的基因里是带着一些野性的，王自然不肯乖乖听他的话，觉得很不舒服，摇头晃脑左晃右晃，就是不安分下来。
  次数多了，宋九也就有点无奈，只好故作生气地呵斥：“不听话，以后都不给抱抱。”
  之前说了很多话都不管用，而这次的效果却很明显，王听不懂小零食的语言，但加重的语气让它意识到人儿生气了。
  尽管浑身不自在，它还是安静了下来，一动不动，乖乖地任由人儿动作。
  宋九谨慎地清除牙齿里的污垢，神情专注，仿佛在完成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漂亮的眼眸里只倒映出了它的样子。
  一种奇妙的感觉袭击了王的心脏，胀胀的而又让人忍不住上瘾，好舒服。
  它的心情很愉悦，趁着人儿歇息的空隙，十分惬意地吐出白色泡泡，还没吹大，就被獠牙扎破了，液体飞溅进了眼睛里。
  镜子里的王愣住了，傻傻的模样让宋九笑出来声，随即收敛笑意，拿生理盐水给它清洗眼睛，边清洗边担忧地问道。
  “怎么这么调皮，疼不疼啊？”
  王先是一愣，眨眨眼，反应过来后委屈地呜呜吼叫，就像是有皮肤饥渴症一样，光溜溜的脑袋又蹭了过来。
  跟没有断奶的狼崽子似的，黏人得很。
  清洁完牙齿，宋九将浴缸放满了热水，温度刚刚好。
  怪物身上虽然是光滑的，没有一根毛发，但还是穿着一条破烂的短裤，遮住了那里。
  宋九犹豫后，亲手脱掉它身上唯一一件遮羞布，令他惊讶的是，那里什么也没有，没有性别特征。
  他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引导王坐进浴缸里，王的骨架子很大，但没什么肉，热水刚刚好可以覆盖住。
  宋九挤出沐浴露，细心地清洗怪物的身体。
  那双白嫩的小手弄得它好生舒服，它愉悦地眯起眼，像一只乖顺的大猫。
  浴室里雾气弥漫。
  洗着洗着，王却逐渐变得烦躁起来，舒服是舒服，可是还不够，远远不够，它想要更亲密的接触更深层次的相贴。
  一股恼人的燥意卷席全身，又烦恼又兴奋，在身体里不断地积累碰撞，像是要爆炸般难受。
  王伸出爪子将人儿拉进了浴缸里，热水顿时哗啦哗啦地溢出来了，热气翻涌。
  宋九没有防备，猝不及防地被拉进来，还呛了一口热水。
  有点恼怒地拍了一下它的脸。
  带着训斥的意味。
  王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危险的獠牙抵在脆弱的脖颈处，发出类似于警告的示威声。
  血瞳完全竖了起来，像是一条被激怒的毒蛇，獠牙闪烁着骇人的寒光，仿佛下一秒就会毫不犹豫地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