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为什么能活30年


  本文系2018年12月22日，雷军在金山集团创立30周年庆典晚会上的主题讲话稿


  过去我介绍金山，我总是这样介绍：在中国IT产业，金山算得上爷爷辈的公司。大家一听到爷爷辈就觉得好像想占人便宜，其实不是。我是想说像金山这样的公司，经历了30年的风风雨雨，还能够活到今天，而且30年后，越活越年轻，越活越朝气蓬勃，这一点非常了不起。所以每每想到这一点，我都在想，是什么东西让金山经历了30年仍然屹立不倒？

  我认为首先要感谢我们金山集团的两位创办人求伯君先生和张旋龙先生，也要感谢在过去30年不同的历史阶段做出了丰功伟绩的中流砥柱的同事，包括已经离开金山加入了旧金山的同事们，更要感谢今天站在第一线的所有年轻的金山人，就是每一位同事，谢谢大家！


  我每一次走到金山的办公室，看到一张张年轻的脸，看到这里的朝气蓬勃，说实话，感慨万千。我也曾经想，我也是二十一二岁加入金山，虽然今天可能已经不再年轻，可是我和在座的每一位金山人一样，我的内心是非常年轻的。所以金山是个很年轻、很有朝气的团队，这也是为什么30年，你会觉得金山永远年轻，活力四射。


  作为一个老金山人，面对这么多90后的金山人，我想和大家分享两个故事。


  第一个是关于程序员的故事。


  前段时间网上有人在黑程序员，说程序员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呢？就是他们永远穿着格子衬衣，而且经常掉头发，要不就是发际线比较高，要不就是秃头，性格比较木讷，但是我觉得这绝对不是整个程序员群体的表现。我跟大家说一说我所认识的程序员。


  1991年，在一个展会上，我见到了求伯君，当时他应该只有二十六七岁，穿着一件呢子大衣，一身名牌，走路带风，就像明星登场一样，从我身边擦肩而过。那一瞬间我觉得金山的程序员真牛。


  我第二次见到求伯君是一个多月之后，求伯君力劝我加入金山，我说我考虑一天，然后第二天我就决定加入金山了。我觉得在金山写程序，能够成就功名伟业，我应该加入这样的集体，所以我第二天就毫不犹豫地加入了金山。等我加入了之后我才想起求总没跟我说拿多少工资多少股票，我是上了一个月的班才拿了2000多元工资，当时我绝对是被求总成功的程序员形象打动了。等我加入金山以后，略有点小失望，因为我加入金山之后发现只有5个人，我是第6个人，有一点觉得被忽悠了。但是让我还是很激动的是，虽然只有5个人，可是那5个人都是非常优秀的程序员，所以金山在早期有着极其浓厚的程序员文化。在我们那儿就是“万般皆下品，唯有程序高”，所有人都狂热地喜欢写程序。大家喜欢到什么程度呢？


  1998年，当时金山有100人吧，遇到了不少管理上的挑战，求总也不想管，我也不想管，后来我们就想找个CEO来帮我们管，结果找了几个人谈，要不就是我们看不上人家，要不就是人家看不上我们，反正就是没找到。怎么办呢？求总就说雷军你来管嘛。我跟求总说，这样，我先干着，我先当总经理，如果找到比我好的我们再换人就可以。所以今天想一想，当年的我28岁，就成了金山的总经理，这应该是一个非常荣光的事情吧？

  当这个消息出来之后，我父亲跟我打了个电话，说看到你当了总经理，我很担心。说总经理啊，看起来很光鲜，其实啥也不会，啥也不懂，就跟万金油一样，还是搞点技术靠谱。我父亲跟我讲完以后，我的心情很沉重，但是我又答应了求总当总经理，那怎么办呢？于是我白天当总经理，晚上加班干程序员，当了好几个月。当时心里还在想，我有没有可能在当总经理的同时还能把程序员干好？


  在我做着这样一个美梦的时候，一个意外的事情发生了，有一个人推了我一把，从此金山少了一个好程序员，多了一个不怎么样的CEO。出了什么事呢？我们公司来了一个同事，这个同学叫刘光明，把我的电脑不小心给格式化了，连备份硬盘都格式化了，断了我的后路，从此我走上了当CEO的“不归路”。


  在金山，程序员地位之高让我自己都无法想象。我记得当年我们的队伍里面也有几位非常好的程序员做了高管，比如说董波董老师，干了两三年以后来找我，说雷总，能不能不让我做副总裁了，我写程序就好了。我说好啊。等我答应董波以后，万万没想过，第二个人举手了，沈家正当时是助理总裁，也跟我说，我能不能也回去写程序？所以，在金山这种特殊的环境下，我们一直有着极其浓郁的程序员文化，就是这样的文化，使我们坚持了技术立业，坚持不断地科技创新，才一步一步有了今天。


  当然，今天我们的业务从早期的几个人到了三万人，从早期的WPS到了四个明星业务、两家上市公司。我们的业务越来越完善以后，我们的技术工种也越来越丰富。我讲的这个“程序员老大”其实是指技术人员大咖，是尊重人才，尊重技术，这就是金山为什么能够成为程序员的“黄埔军校”，成为所有程序员向往的地方，我希望金山能够持续坚持“程序员老大”的这个文化。


  第二个是关于梦想的故事。


  2004年，14年前，当时我们大学毕业生的工资是4000块钱，结果有个小“海归”跟我们求职，这个小“海归”就是我们西山居的CEO郭炜炜，也是今天金山的“网红”。郭炜炜当时在美国念完大学，拿到了暴雪的offer，他在唐人街的网吧里玩西山居的游戏，就迸发了加盟西山居来做一个武侠RPG（角色扮演游戏）的梦想，所以勇敢地给我们递出了求职申请。邹涛一看“海归”啊，应该多给点钱，所以我们工资当时是4000元，这样的海归我们应该重视人才，给他重奖，给他4500元。郭炜炜同学很可爱，4500元啊，以为是美金。一上班发现是人民币以后，立刻“晕倒”在我们的厕所里。如果不是一个大型武侠RPG的梦想，我相信他当时也不干了。等他进来发现这个项目也只有五六个人，依然决定留下。就是因为有这样的梦想，让他在当时艰苦的条件下一干就是五年，也从五六个人干到了三四百人，五年时间做一个项目。


  当时整个公司寄予了剑网3厚望，结果一发布，搞砸了，严重低于预期。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没有人站出来力挺，如果没有一批人愿意抱团继续把这个事做好，我相信剑网3就挂了。在这个时候，邹涛坚持要把这个项目改好，结果从2009年改到2010年，改到2011年，改了两三年以后基本改好，从2012年开始，连续四五年每年翻番，成了金山的主要收入和利润来源，也成了中国最流行最成功的大型武侠RPG。


  14年过去了，小“海归”已经变成了中年大叔，剑网3的研发团队也换了一茬又一茬，正是因为这样的坚持，剑网3受到了年轻群体的热烈爱戴，形成了独特的文化。今天，前金山同事、B站董事长陈睿也在这里，他最清楚。大家一听B站就鼓掌的，其实我是B站的灵魂歌手，凡是上B站的都知道，B站上有众多年轻用户基于剑网3二次创作的作品。我们金山永远跟时代同频共振。大型武侠RPG的梦想，邹涛和一大群人坚持了14年，越干越好。


  1996年，金山遭遇盗版和微软，差点关门，但仍然在次年推出了WPS97。金山能走30年，就是因为有梦想、有坚持。


  WPS我们坚持了30年，坚持到今天，谁也没想到像WPS这样的应用每天都有两三亿人在用。“毒霸”我们也干了20多年，哪怕集团最年轻的业务“金山云”也超过了5年，所以我觉得金山是一家有梦想、愿意坚持的公司，这样的公司才能走得足够远。


  今天我们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一起庆祝金山集团30岁的生日，当我们说到金山的时候，我们说的不只是这30年来璀璨的历史、30年来辉煌的成绩和30年来的各种不容易，我们更要说的是金山不断追寻技术创新的梦想，为中国软件行业竖起民族产业旗帜的责任，是无视任何艰难险阻，不断迈向新战场，取得新成就的气魄。


  未来的金山，还有漫漫征程，但未知跟不确定恰恰就是未来最大的魅力。30年后，也许今天的绝大部分公司都会关门，包括现在显赫一时的公司。但是我相信，金山肯定还在，肯定会更好。因为，金山已经活了30年，金山懂活30年的秘诀。30年来，金山的历程已经充分证明没有人比我们更从骨子里重视技术，重视创新，尊重程序员，没有人比我们更有韧劲，更能坚持，更善于不断转型不断突破，没有人比我们有更深厚的兄弟情谊和抱团打天下的决心。因为坚信，所以奋斗。今天在场的兄弟姐妹们，无论是曾经立下赫赫战功的旧金山人、老同事，还是今天所有的90后的年轻人，我们因为一个共同的梦想走到一起，我坚信，我们未来还会书写出更加辉煌的新的传奇。


  我在金山工作了快30年，我在金山感悟到最重要的一句话是，人因梦想而伟大。无论你是谁，只要你有梦想，你就能成为一个伟大的人。金山的梦想就是用技术改善服务整个世界，只要金山的程序员文化不动摇，技术梦想不褪色，我们金山将永远屹立、永远年轻、永远光芒万丈、永远更加辉煌！谢谢大家！谢谢今天到场的所有的兄弟姐妹们！

  我也非常感谢两位兄长（求伯君、张旋龙），在中国的IT产业，像这么三个人合作走了30年其实极为罕见，因为30年真心很长很长，在30年的历程中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所以我特别感谢两位兄长的包容，让我们能走到今天。


  我们三位都坚信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在创业的路上，一个人走可能走得更快，但是一群人走可以走得更远。所以感谢张总，把金山办成家的文化，让金山走得更远。我们在干部队伍培养的时候，坚持“管自己以身作则，管团队将心比心，管业务身先士卒”，这就是金山为什么能走3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