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看在你今天跑了一趟的份上，我跟你说心里话，事情到了今天，让我退是不可能的。你转告孙汉生，他手里的股份我不要了，法庭上见。”
  话落，王董事长站了起来。
  直到此刻姜寻才明白，现在已经不是王董事长肯出多少钱换孙汉生手里的股份了。
  他的目的就是争一口气，让孙汉生后悔曾经跟他掀桌叫板。
  眼看已经没有谈判的空间了，姜寻心里有点慌。
  她走到王董事长面前，语调尽量温和礼貌：“董事长，您应该也是认可孙先生对好味记做出的贡献的，万一赶尽杀绝后，好味记的气运从此走下坡路的话，您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不会。”
  他只回了她两个字，果断走人。
  姜寻呆呆地站着，心想——
  法庭是上定了。
  ……
  回市区的时候，姜寻坐在副驾上出神，范修宁还安慰她：“阿寻，实在不行这个案子你就推了，转给其他同事，也好过到时候上庭输了，平白让你的律师生涯多一笔败诉记录。”
  她错愣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曾经范修宁是她很敬佩的学长，不管是他的人品，还是他的法律专业素养。
  但今天这话，她很不解：“难道就因为注定要败诉，就不管当事人的权益了吗？”
  “只是让你不要管，可以交给其他同事。”
  “案子是师父交给我的，我既然接了就得负责，孙汉生是我的当事人，不管他有罪还是无罪，我都应该以法律为准绳为他辩护，争取最大权益。”
  话落她觉得自己太官方也太绝情了，鉴于范修宁是“为她考虑”，语气缓和了些：“学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谢谢你，不过我有自己的考虑。”
  她从来不觉得胜率是评判一个律师好坏与否的唯一标准。
  也不会为了利益，违背自己做律师的初衷。
  如果今天大家都因为害怕败诉弃当事人于不顾，那因为证据不足的而含冤入狱的被告得多无辜？
  红灯路口，范修宁踩下刹车。
  他偏头看向她，嘴角带着点点笑意：“阿寻，你跟念书的时候一样，一点没变。”
  “什么意思？”
  “还是那么单纯正义。”
  姜寻不知这话是夸奖还是讽刺，淡淡地冲他笑了下。
  ……
  范修宁把她送到地方后，走到副驾驶那边拉开了车门。
  “谢谢。”
  下车后，姜寻看向他：“学长，那我们就法庭上见了。”
  “我不会因为是你就手下留情。”
  “那就对了，你要放水就是看不起我，好歹我师父也是大名鼎鼎的秦律，我虽然不如他，但也不会给他丢脸。”
  范修宁笑笑：“快回去吧。”
  “那个……你先上车吧，我看着你走我再回去，我离得近。”
  “好。”
  姜寻站在原地，看着范修宁的奥迪越开越远，直到变成一个黑点消失不见。
  她收了视线，一边欣赏着傍晚的街景，一边不慌不忙地朝华盛名邸的方向走。
  明天她得去拘留所见孙汉生一面。
  一方面是告诉他好味记董事长拒绝和解的消息。
  另一方面，也得做一个庭前沟通。
  姜寻到家的时候，客厅里只有盛司越一个人，他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衫在沙发上坐着，胳膊肘放在扶手上，撑着脑袋，也不知是在闭目养神还是怎么。
  她刻意放轻了脚步，想神不知鬼不觉地上楼，不想和他打照面。
  谁知——
  刚走到楼梯处，男人的声音就从身后传了过来：“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