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烨低头看了看自己半死不活的身子，又觉得可笑，自己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拿什么斗？几两老骨头吗？
  不斗？
  自己何必苟且偷生呢？
  思及此只觉胸口一阵憋闷，忍不住又咳了起来，小厮进来关切地替他拍着咳，侍奉他漱口后，迟疑了半天的话还是说了出来。
  “少爷，您这今日咳得厉害，要不请大夫瞧瞧吧！”
  苏烨摆了摆手，重新靠回床头，“不用！”
  小厮又拿了个靠垫放到他身后，见他没有吩咐就出去了。
  苏烨喘了许久呼吸才平稳下来。
  大夫？
  不知是牵动了哪根契机，苏烨想起了姜甜，以及她那张纯真稚气的脸。
  理智告诉他，他可以叫姜甜过来的，无论肌肤之亲对他的病有没有效果，试试无伤大雅。
  而情感上他又是抗拒的，他做不到跟厌恶的人亲近。
  却不知那一夜同榻而眠也算是亲近。
  想起那一夜，身体里某种奇妙感觉开始蠢蠢欲动。
  青丝滑过手背的触感。
  袖中馥郁的香气。
  唇上温热柔软的触感。
  ……
  苏烨手握拳掩在鼻下轻咳了几声，只为驱走心头痒痒的诡异感觉。
  他重新举起书，视线还没往字里行间落，床内侧有了吱吱的响动。
  苏烨眉心皱了皱，难道……
  果然，下一秒内侧床板被掀开一道缝，里面拱出个单薄的背来，那背影只穿了件薄薄的中衣，松松垮垮地挂着，里面小衣系的红色疙瘩若隐若现。
  苏烨皱了皱眉，想说穿成这样跑过来成何体统？
  正要开口，被一阵茉莉香气扑得咽了回去。
  小姑娘像个受惊的猫似的，呲溜地钻进了被子里，弓着背瑟瑟抖着。
  苏烨垂眼看着鼓包的被子，等着里面的人接下来的行动。
  时间在晃动的烛光下慢慢流逝……
  姜甜终于是苏烨耐心将要告罄时，从被子里探出个脑袋，露出一张委屈兮兮的脸，可怜巴巴地仰望着他，“哥哥，我能跟你睡吗？打雷……我害怕。”
  苏烨看了看窗外，又低头看她，“雷停了。”
  意思是你可以回去了。
  这人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姜甜悻悻地抿了抿唇，连忙爬着坐在起来，小心翼翼开口，“哥哥，我不打扰你，我能留在这儿睡吗？“
  小姑娘表情真诚语气恳切，跟她香艳欲滴的表情天差地别。
  苏烨在她脸上又扫了扫，那表情明明跟讨糖吃的小孩一般无二，怎么就跟香艳欲滴靠上了边了。
  苏烨低头自嘲的笑笑，她现在就是个稚童，自己这么想未免无耻了些。
  不是幡动、不是风动，是心动。
  见他表情不似先前坚硬难化，姜甜抢占先机地在他身边躺下，手撑着脑袋侧身看着他，笑嘻嘻道：“哥哥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哦！”
  不知是不是错觉，苏烨总觉得她拖腔带调的话似是调情，纯真的表情偏又看不出一丝破绽。
  眼光下移，中衣许是有些大，领口大大地敞开，露出鲜红的小衣和雪白的皮肤，苏烨目光偏了偏，圆润带角的肩膀和深邃的锁骨在中衣里朦朦胧胧。
  苏烨闭眼长吸一口气，看哪里都不合适。
  想撵人走，却如何都张不开口。
  就当是带小孩子睡觉吧！
  苏烨复又拿起书，眼神重新定到书上，略带警告道：“衣服穿好，躺好别动。”
  姜甜乖巧的“哦！”了一声，躺好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心中窃喜道，男人啊！再怎么冷血终究躲不过美色。
  小妖有点不放心，“爷爷，你可悠着点，苏烨身体不好，渡太多能量容易反噬。”
  姜甜不以为然，“我懂的，你没看我只乖乖躺着没撩他吗？”
  小妖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心说知道分寸就好。
  只是男女之事，只一方有分寸是远远不够的。
  苏烨好不容易将思绪拉回字里行间，身边的人不合适宜地动了动，似是在找舒服的姿势。
  他冷眸扫了她一眼，她当即不敢再动，装睡地闭上了眼，只剩羽扇似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像是要飞走的蝶。
  身边人没了动静，呼吸声却在耳边慢慢清晰，还有若有似无的茉莉香。
  所有的注意力都追着轻缓的喘息声和茉莉香气跑了，书是看不下去了。
  苏烨索性丢下书，调整呼吸看向枕边漂亮的脸蛋，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古怪的想法。
  她是装的，她在用润物细无声的方式瓦解你、摧毁你。
  胸中那团莫名之火越攒越大，最终爆发。
  苏烨伸手掐住她的下巴，将她从被子里拽出来，姜甜被掐得一懵，因为疼，身体跟着他的动作坐了起来，与他平视。
  姜甜张了张嘴，艰难吐气，“哥哥，疼！甜甜疼……哥哥放手……”
  苏烨硬朗的脸上染上一抹阴鸷，冷冷道：“你有什么目的？”手上力气加大，换了个凶狠的语气道，“快说！”
  别看苏烨病病歪歪，劲还挺大，掐得姜甜没有还手之力，双手抓住他的手腕，翻着白眼道：“哥哥，我错了……我不该骗你……”
  不该骗你？
  果然是有目的。
  苏烨又加了把力气，冷冷丢了一个“说！”
  姜甜胡乱抓他的手，身体往他身边倾去，直到胸口抵在他手臂上，动弹不得，“我不是因为怕打雷……才……我因为喜欢哥哥，才想……跟哥哥睡的……”
  柔软的触感和馥郁的香气一步步瓦解他的愤怒，他只觉气血上脑喉管发干，一阵咳嗽迫使他松开了手。
  得了新鲜空气的姜甜，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慢慢才平复下来。
  姜甜有点怀疑他是不是装病，手劲那么大。
  见他还咳着，姜甜扑闪着大眼睛愣愣地看着他，抿了抿唇，内心斗争了片刻，还是决定先用简单粗暴的方式摆平他。
  姜甜按住他的肩膀，两腿分开隔着被子坐到了他大腿上，眨着一双潋滟干净的桃花眼，唇角浅浅含笑似会勾魂。
  “哥哥，亲亲你就不咳了”单纯稚气的话和勾魂的表情天差地别。
  “……”
  亲亲就不咳了！
  苏烨喉结上下滚了滚，她的话被无限推远拉长，脑子迟钝地做不出判断，只愣愣地看着她鼻尖上的小痣，总觉得似曾相识又迷人的要命。
  “要吗？”
  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糖果要吗’。
  她如今只是个稚童。
  理智从各种感官刺激中杀出一线生机，抿了抿干渴的唇，哑着嗓子道：“从我身上下来……回去自己房间睡。”
  姜甜愣了片刻，眸光晃了晃，乖巧的“哦！”了一声，就在他以为姜甜要离开时，唇上凑过来一片柔软。
  苏烨手紧紧攥着被角，身体往后靠试图躲开小姑娘的吻，身上一轻，姜甜跪起身体追了过来，他仰着脖子承受着她毛躁笨拙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