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脸是有好处的，让她忍住了找厉明决的冲动。
  可惜也就坚持了三天。
  三天后，姜甜觉得自己痛苦得快要窒息了。
  她太想厉明决了。
  他不在家里想，在家时还是想。
  睁开眼看到天花板会想他、下楼走到某个台阶时会想他、吃着他准备的三明治就更想他了。
  她这才发现，漫长的十年里，他像是爬山虎的触角一样，早就伸进她生活所有的缝隙里。
  她给林梦发了个信息。
  姜甜：有什么快速走出失恋泥潭的办法吗？
  林梦：你又失败了？怎么失败的，说来听听。
  姜甜：能别在我伤口上撒盐吗？
  林梦：好了，不逗你了。
  俗话说‘忘掉一段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快速进入下一段’
  姜甜无语了片刻，回了个：然后再受一次伤？
  林梦：别那么悲观嘛！我一直走在失恋的路上，不照样潇洒地活着吗？到你这儿怎么跟天塌了一样。
  失恋就失恋，下一个更乖下一个更听话
  姜甜调整了呼吸：好，我姜甜一定要从厉明决的泥潭里走出来，给姐介绍个帅哥，比厉明决帅出十八条街的那种。
  林梦：想找帅哥你得出门啊！三条腿的癞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帅哥多的是。
  姜甜脑子一抽，回了个：好！
  按照林梦‘女人坏男人不爱’的标准，姜甜给自己化了一个野猫妆，紧身裙、机车外套。
  妥妥的不良少女。
  小妖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爷爷，您的任务是哄厉明决高兴，你这身打扮让他看到，他不得气爆炸？”
  姜甜甩上背包，“姑奶我高兴才最重要，管他炸不炸。”
  话这么说没错，但姜甜见到厉明决车的那一刻，心里还是怵的。
  从小养成的条件反射，做了坏事后，看到厉明决就秒怂。
  正要掉头换个地方打车，厉明决的车准确地停在她脚边，吓得她往后退了一步。
  车窗玻璃摇下来时，她还想遮住脸逃，谁知被点了名。
  “姜甜！”
  姜甜梗着脖子站住，以为接下来会被一通教训，谁知厉明决淡淡扫了她一眼，“去哪？顺路送你。”
  姜甜：……
  穿成这样都不管，这是连妹妹都算不上了吗？
  她突然想笑。
  不是自己说的没有血缘关系不算兄妹的吗？
  “上车！”见她不动，厉明决又补了一句。
  姜甜深吸一口气。
  既然决定从他的泥潭里走出来，就要支棱起来。
  上车后，厉明决低头看着文件并没有再理她。
  反而是姜甜心里有千万只蚂蚁爬着，如坐针毡。
  沉默了一阵，姜甜被气氛压得要跳车时，杨助理开口打破了诡异的沉默。
  “小姐这是要去哪儿啊？”
  “酒吧街！”她说话的时候余光一直在厉明决身上，他脸上没出现一丝波澜。
  杨助理又问，“跟同学一起吗？”
  “有同学有朋友”她兴致缺缺地回。
  “哦！”杨助理打了个方向驶入高架，“既然是同学，那都是学生咯！”
  “嗯！”
  杨助理扫了后视镜一眼，“学生穿成您这样去酒吧，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姜甜嗤笑一声，皇上都没觉得不好，您个总管倒觉得不好了。
  “小姐，您年纪小，不知道社会险恶，您这样容易被坏人盯上。”
  “盯上就盯上呗，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她承认，她就是想气厉明决，说话时从神态到语气十足十的小太妹形象。
  她就不信厉明决还坐得住。
  杨助理一言难尽的“啊？”了一声，想再劝被厉明决从后视镜里瞪了一眼。
  厉明决掏出根烟低头点上吸了一口，“她已经成年了，你管她那么多干吗？”
  杨助理抿了抿唇，心说我还不是帮您管吗？要是小姐真这么去酒吧，您身边方圆三公里的人畜都得遭殃。
  他不想英年早逝。
  姜甜咬着唇瞪了他许久，眼泪一颗接着一颗地掉着，而他眼皮都没抬一下。
  “停车！”她喊了一声。
  “别闹了！”他说。
  “我没有闹，停车！”
  “小姐！”杨助理生怕两人打起来，颤颤巍巍道：“高架上不能停车。”
  “停车！”她喊得歇斯底里，眼泪决堤了。
  厉明决轻不可察地叹息了声，目光留在文件上没看她，手伸到她脸上指腹轻擦着泪痕，用低沉性感的哑音哄道：“听话……这两天哥忙，过两天带你出去散散心，好吗？”
  “不好！”她挡开他的手，“能别把我当小孩哄吗？”
  “明明看都不想看我一样，还要假装哄我，你到底想怎么样？”她哭得更委屈了。
  “……”厉明决转过身，夹烟的手在她脸上蹭了蹭，隔着烟雾目光晦涩难懂，“你是我妹妹……”
  你是我妹妹。
  你才会安全。
  厉老爷子在你手机里装了监听，只要有什么不对，你就会从我身边消失。
  要我怎么说你才能明白呢？
  “我不是，我……”喜欢你啊！
  “够了！”厉明决斥声打断她。
  他胳膊搭在车窗上揉了揉太阳穴，显然这事让他很难办。
  “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这十年来，我是不是当你是亲妹妹，我妈是不是把你当亲女儿，你……能别再闹了吗？”
  “……”对的，比亲妹妹还亲，比对亲妹妹还好，所以她贪心了，想得到更多。
  “回家，好吗？”
  回家？
  那里今后还会是她的家吗？
  “你……是不是马上要结婚了？会搬出去住吗？”
  “……”
  她低头让眼泪顺利地滴下来，一滴两滴，每一滴都化作冰锥扎在她心上，痛到麻木。
  “肯定会的，就算结婚了不立马搬，等有了孩子以后也会搬的……就算不搬，哥也是会自己小家的人了，跟我就不再是一家人了……”
  “不会！”他温柔地揉着她的头发，目光里满是心痛，“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不会有别人，只有你、我还有我们的孩子。
  小姑娘抬着泪目看他，漂亮的桃花眼像是藏了整片星河，一看就再也挪不开眼睛。
  “好吧！”虽然还是委屈、还是伤心，为了不让厉明决难办，她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算了吧！
  妹妹就妹妹吧！
  老婆是可以随时换的关系，而妹妹则是一辈子都换不了的稳固关系。
  这么一想，她心里稍稍好过了一点。
  有且仅有那么不足以撑开手指的一点点。
  而这一点，又在厉冯两家的家宴上消耗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