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医生小姐姐从楼上下来，说姜甜指名让厉明决上去。
  厉明决冷眸扫了厉明诚一眼，像是在警告他事情没完。
  “爸”厉明诚指着往楼上跑的人，“你看他，整个鬼迷心窍。”
  “住嘴吧！别在这儿杵着了，赶紧上医院看看厉傲”厉老爷子深知这两父子是什么货色，但又不好太袒护小儿子，只能和稀泥。
  厉明决看到小姑娘头蒙进被子里，小小的身体颤抖地隔着被子都看的清清楚楚。
  他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的痛，第一次感受到心痛的感觉。
  “甜甜！”他轻唤一声，轻轻拉了拉被子，“哥哥来了，你看看哥哥。”
  姜甜已经清醒，刚才所有的画面在她脑子里打着架，思绪像缠在一起的乱麻，怎么都扯不清。
  哥哥的气息能让她安心，但又觉得没脸见他。
  “乖！”厉明决将她的小脑袋从被子里拨出来，她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流下来。
  看到厉明决后，由啜泣变成嚎啕大哭。
  厉明决将人搂进怀里，轻抚脑袋安慰着，她每哭一下，他的心就被扎一下。
  说不出来的心痛。
  他眼眶微红，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额上青筋爆起，天知道他花了多大毅力才将它们憋回去。
  “哥哥，好恶心……他好恶心……我好脏……”身上像是被人抹了鼻涕似的，恶心得要命。
  他明显感觉小姑娘身体颤得越来越厉害，他轻轻拍着她，“甜甜不脏，甜甜永远都是小天使，没什么事的，甜甜不怕。”
  “哥哥，能带我去洗澡吗？我身上好脏……”小姑娘抓他衣服的手紧了紧。
  “好！”
  医生小姐姐放好水后，厉明决抱着她进了浴室，轻轻将人放在小凳子上。
  “甜甜！”厉明决将她脸上的头发别到耳后，低声哄着，“让医生姐姐给你洗，哥哥在外面守着你，好吗？”
  姜甜怔了怔，然后愣愣地点头。
  可……
  抓他衣服的手还是不肯松开。
  厉明决轻轻叹了口气，“甜甜，你是大姑娘了，听话！”
  姜甜垂下目光不再看他，手慢慢松开，松开的瞬间又抓了回去。
  “哥哥！”
  小姑娘眸光里满是惊慌和不舍，看得厉明决心疼了一片。
  还好这时郭盼云回来了，看到姜甜目光灰暗的样子，背过身偷偷抹了泪。
  她笑着转身要碰姜甜的头，谁知姜甜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一下缩到厉明决怀里，一只手将郭盼云往外推。
  “走开，别碰我……哥哥救我……”
  厉明决又被扎了一下，仰起头调整着呼吸，强迫眼泪别流出来。
  郭盼云哄了好一会儿，才让姜甜接受她给自己洗澡。
  许是洗干净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没一会儿姜甜就睡着了，但手还是抓着厉明决的胳膊不肯松手。
  厉明决动一下，她就睁开眼睛看一下。
  害得厉明决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睁开眼睛就看到厉明决坐在她旁边敲着电脑，修长的手指上一圈圈贴着胶布，手背上还有一条丑陋的伤。
  察觉到身边人动了，厉明决侧眸过来，宠溺地揉着她的头发，“醒了！”
  “嗯！”
  姜甜眸子里依然没有光，整个人愣愣的，没了往日的机灵活泼。
  “饿了吗？哥哥给你拿吃的。”
  “嗯！”
  姜甜机械的应着。
  “等哥哥！”
  “嗯！”
  姜甜应着，抓着他衣角的手却没松开。
  厉明决心痛地看着她，发信息让郭盼云拿些吃的过来。
  郭盼云亲自煮了热汤面端进来。
  小时候一生病姜甜就吵着要吃热汤面，那时候郭盼云比现在还忙，实在没空就让阿姨做了糊弄她。
  一转眼姜甜已经是大姑娘了。
  没吃几口姜甜就推开碗说吃不下了。
  “乖，再吃两口”郭盼云心疼地劝着，才一天功夫，小姑娘就眼见着瘦了。
  姜甜皱眉又吃了两口，刚吃下去就一阵反胃，她捂着嘴跑进洗手间吐了个干净。
  郭盼云跟进去照顾着。
  好好的小姑娘变成这样，罪魁祸首还活在医院里，厉明决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
  “妈，那个畜生在哪个医院？”厉明决问。
  郭盼云把姜甜扶到床上躺下，一脸戒备地问儿子，“你问这个干什么？”
  “去看看！”他表情淡淡，看不出异样。
  郭盼云知道他的性子，越是气愤面上看着越平静。
  “明决，千万别做傻事”郭盼云道：“到底甜甜没怎么样，打一顿就完了，为了那种畜生闹出大事不值得。”
  厉明决默了默，还是没绷住脾气，指着姜甜问郭盼云，“她现在这个样子，你告诉我没怎么样？”
  “……”郭盼云说不出话了。
  “那畜生就不该活着。”
  “别犯傻！”
  厉明决什么都好，再大的事他都能冷静解决，唯独姜甜。
  她就是厉明决的不冷静，厉傲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动姜甜。
  唉！
  真不知道当初给厉明决带回来个妹妹是治愈他还是害了他。
  姜甜看着母子俩为了好的事争得面红耳赤，心里很是不舒服，偏偏又不想说话。
  仿佛魂被人抽走了一样，想法跟行动总是链接不上。
  “小妖，我这是怎么了？”
  “……”
  “我好难受，就像是身处噩梦中，被一群坏人不远不近地追着，想摆脱又跑不快。”
  “我快要窒息了。”
  小妖道：“爷爷，您这是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
  “有道具可以治吗？”这种不好的感觉太磨人。
  “有是有，但是……”小妖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快说。”
  “有道具可以治，但治标不治本，道具只能把不好的感觉压到潜意识层，如果你不再受刺激就不会有事。”
  “如果受刺激呢？”姜甜问。
  “受刺激就会变本加厉息地释放出来”小妖道：“另外这个道具比较贵。”
  听到贵，姜甜翻了个白眼，决定再考虑考虑。
  “哥哥！”
  “嗯！”
  厉明决应着走到床边，弯腰在她额上轻抚着。
  “能别走吗？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