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栗哭了很久，哭的眼睛都红肿了，眼前的陆惑不再发疯，他像是回到了两人第一次相遇时，又成了那个温暖又体贴的小圣父。
  “你这样，就剩下我一个人在这叭叭叭了，我变得好傻，像个傻子一样了。”小人鱼虽然在埋怨，嘴角却微微上扬，“你是个合格的听众，可你不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啊。”
  小女友在哭，小圣父自然要让这，不但要让着，还得宠着。
  “那你告诉我，一个合格的男朋友是怎么样的？”他勾着唇角，笑意盈盈，“第一次谈恋爱，小栗子可以教我吗？”
  唐栗原本还有些闷闷不乐，她一个孤女，有幸体会了一把父母之爱是她的福，可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诉她，这一切本该是属于她的，那对她而言，这就是哀了。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又或者说，她是在逃避。
  “说的好像我不是第一次谈恋爱。”她嘟着唇小声嘟囔，接着又看到小圣父手中的珍珠，眼前顿时一亮，“哎，珍珠，我的吗？”
  小圣父，“嗯，我接住了小人鱼的珍珠，是不是可以证明，我也接住了我的小人鱼？”
  别看这家伙口口声声说着自己第一次谈恋爱，什么也不会，结果这会儿情话一套又一套，说的唐栗那叫一个面红耳赤。
  “什么嘛，珍珠是珍珠，我是我，干嘛混为一谈。”
  唐栗受不住他如此直白的目光，只能低着头开始数珍珠。
  珍珠的数量太多了，也就陆惑的手大，要不然换成她的手，怕是得兜不住。
  “陆惑，你这家伙当个听客也不认真。”她开始故意找茬，“我在那边哭的那么伤心，结果你就知道接珍珠，那你告诉我，我刚才哭了多少颗珍珠？”
  这就有些无理取闹了，可小圣父却高兴极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小人鱼心中有他啊。
  “五十颗。”小圣父哪里知道哭了多少，他就胡诌了一个数字，“栗栗就算是哭，也是爱我的样子。”
  这话就让人听不明白了，唐栗什么时候哭成了爱他的样子，她刚才明明哭的是另外一回事，是她的家庭，是她的父母。
  小圣父却道：“520是我爱你的意思，那么50便是爱你了。”
  唐栗：……
  好一个如此不要脸的家伙。
  方才悲伤的情绪彻底化为乌有，唐栗这会儿就想打人，什么时候50成了爱你的意思了，这也忒牵强了，这家伙满脑子都在想什么呢！
  “陆惑！”
  “我在。”
  两人一问一答，唐栗原本郁猝的心情，这下是彻底消失了，她板着小脸，原本还想崩一下，结果没崩住，噗嗤一声给笑了出来。
  小圣父一见她笑，他便也跟着笑了出来。
  “好了，咱们笑一笑，烦恼全部飞掉，以后还有什么事，跟男朋友说，男朋友继续逗你开心。”
  他逗她笑，是怕她心里存着事，放不下，又不愿说出来，现在笑了出来，接下去就可以询问了。
  两人认识了这么久，唐栗显然也发现了他的打算，不过她没打算隐瞒。
  “先去车子里啊。”说着，她就拉起了他的手，一边还碎碎念道：“虽然地下车库没什么人，但万一被人发现了，咱们就完蛋了，我可不想再上热搜了。”
  车子就在旁边，也就开个车门的事情。
  “现在，我的小女友可以跟我说一说了吗？”回到车子内，小圣父替她将安全带系好，做完之后，他忍不住在她唇角亲了一口。
  之前几次都是暴君那个混账抢了先，这一次，终于轮到他了。
  小圣父高兴地嘴角都咧开了，“哪里不开心就跟男朋友说，男朋友替你打人。”
  一说到打人，唐栗就忍不住瞪他了，这家伙还藏着不少事情呢，她自己还没问，他倒是先说了，不过也好，礼尚往来，她将自己的事情说出来，接下去就该轮到他坦白了。
  “打什么人啊，我可不想我的男朋友给我唱一首铁窗泪。”话是如此，小人鱼还是说了下去，“其实，不愿意听下去的原因有一部分是我害怕了，所以才退缩。”小人鱼脸色平静，情绪起伏也没方才那么大了，她又道：“我害怕……我又怕他们是我的家人，是我的父母，又怕他们不是。”
  这话乍听非常矛盾，可细想就能明白了。
  唐栗从前是个孤儿，没有哪个小朋友会不羡慕美满地家庭，她受惊冷眼与委屈，好不容易自己强大了，却在这时有人告诉她，她是有父母的。
  父母之爱对她而言，一直都是奢侈品，她羡慕所有人，可后来……她习惯了，也就不羡慕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她不知道这个世界怎么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只知道自己如今是条人鱼，说的好听点那叫美人鱼，可说的难听点呢？那就是异类，若是唐父唐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还敢将她认回来吗？唐沫虽然作恶多端，行为恶劣，可她到底是唐父唐母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就算养条狗，这么多年也该有点感情了。
  而她，一个哭了会掉珍珠，碰到水还会变出尾巴的异类，哪还敢肖想他们正常家庭。
  就现在这样，各自停留在各自最美好的时候，就挺好了，反正她也习惯了没有父母的日子，而他们……唐栗垂下眼眸，他们应该也能习惯没有她的日子。
  她后面的话还是没有说出来，小圣父却猜到了。
  他有父母却跟没有一样，小时候自然也羡慕过别人的家庭，别人有父母疼爱，他没有，不但如此，还会面临各种各样地危险，有的会导致他残疾，有的会致命。
  小人鱼不一样，唐氏夫妇要认回她，担心激动是正常的，可害怕就说不上了，他们那般善良，除非有她的私人原因，而目前为止，唐栗最大的原因就是她不是人。
  确切的说，她是美人鱼，一个不应该存在世界的种类。
  唐栗垂眸看着陆惑方才给她的珍珠，这么一大把，又都是极品珍珠，若是从前她早就高兴地飞起来了，可如今，正是这些珍珠证明了她是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