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烁带着陈凌，按照地图指示来到了这家网吧门口。
  陈凌满眼都是怀念。
  “啧啧。”
  他砸吧嘴。
  “凌哥怎么了？”
  “没怎么，走吧，这之后的路我就知道了。”
  两人又步行了五六分钟，来到了“南野凌”的老破小楼下。
  感觉这栋楼已经有一些年岁了，和陈凌与大小姐现在同住的公寓根本是两个极端。
  走进楼里，李烁嘴里蹦出几个字：“凌哥，没电梯吗？”
  “对啊，五楼而已。”
  一两分钟后，陈凌望着有些气喘吁吁的李烁，开始挤眉弄眼：“不会吧，烁子你才多大，就这么虚了？你女朋友不会不满意吧？”
  “别……别瞎说，我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你双手叉腰的样子真狼狈。
  “哦～那，保温杯里泡点枸杞吧，或者枸杞水泡面也行，朋克养生了解一下？”
  李烁愣了一下，没有拒绝，似乎真的在考虑陈凌提出方案的可行性。
  “年轻人啊，要节制。”
  陈凌装模作样地语重心长，然后打通了上午那个房东的电话。
  “您好，我是南野凌，现在已经到楼下了。（日语）”
  “稍等，我马上就过来。”
  从国外来到东京的人，为了入乡随俗，会给自己起一個对应的日语名字，这很正常，因此也没有引起李烁的怀疑。
  不过，他的困惑已经足够多了。
  房东挂断电话后，陈凌闲得无聊，又开始向李烁发问：“烁子，和女朋友在一起多久了？”
  说到这个，这爷们儿的脸上居然露出一点羞涩的表情。
  特喵的做陪玩做多了，性格发生变化了是吧。
  “我刚来东京不久，就在一起了。”
  那应该有个小半年了吧。
  “老乡还是本地人？”
  “东京女生，校友，很可爱的。”
  可可爱爱，没有脑袋。
  陈凌“啧”了一下嘴。
  “烁子啊，武器记得保养和强化，不然你迟早要干。”
  “啊？”
  什么意思？
  “算了，待会儿你就代我交流，说我决定退租，然后退一下押金，问我怎么不说话，你就说……我最近喉咙出问题，失声了。”
  李烁来不及点头，楼上忽然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然后就是一阵下楼声。
  “下午好，南野先生，真是很久没见到伱了呢！（日语）”
  来自中年女房东的问候让陈凌一愣一愣。
  原来房东就住在楼上啊，不过也说明这是一手房东，没有中间商赚差价，挺好的。
  他反应过来后，脸上也堆起热情洋溢的笑容，同时碰了碰李烁的手肘，示意他按计划行事。
  结果李烁开口就让陈凌大为震惊。
  “（奶奶您好，南野今天喉咙不太舒服，说不出话来，今天就拜托我跟你沟通，还请体谅。）”
  陈凌虽然只能听个大概，但是这个“欧巴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我超，李烁，你跟其他人交流都这么虎的吗？
  人家阿姨不就是看上去年纪大了一点，就算你遇见的真是快要到奶奶辈的人物，那也得往年轻了叫，叫你尊敬长辈，不是不是超级加辈。
  这情商，到底怎么交到女朋友的？
  中年房东阿姨现场给他俩表演了一手笑容消失术，垮起批脸的模样让法令纹又多了好几条。
  陈凌揪了揪自己的衣角，这场面有点难绷。
  李烁还一脸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心理素质令陈凌折服。
  你小子，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感觉有点轻车熟路昂。
  “（好的，那南野先生今后是什么打算呢，要继续租下去，还是退租呢？）”
  论谈生意，大家还都是可以和和气气的，但房东阿姨无论如何也扯不出笑容来了。
  以防李烁继续发病坏事，陈凌悄悄打开了手机翻译，看看这个逼还会说些什么。
  “（非常抱歉，南野他之后在工作上有变动，决定退租。）”
  说罢还稍稍欠身以表歉意，一脸懵逼的陈凌也只能露出惋惜的表情跟着一起欠身。
  这么看你也不傻啊？
  你发病我没意见，别演我就行。
  “（这样啊，那真是可惜，南野先生也与我合作了将近一年，本月确实是合同到期的时间，那我们一切都按照流程来，南野先生请在今天之内完成搬家，然后我会来验房，最后折算损耗，将押金退还给您。）”
  “好的，劳烦您了。”
  “不客气。”
  房东脸上堆着笑回楼上了。
  确切听见关门声之后，陈凌神色古怪地看着李烁。
  “李烁啊，你是不是有些缺心眼儿啊？”
  “啊？”
  猝不及防的怼让李烁一脸懵。
  “你以前不在东京的时候也这样跟年长女性说话吗？”
  他摇了摇头。
  “嘶……那你不知道女性要往年轻了叫吗？”
  “我知道啊。”
  “？？？”
  “但是霓虹这边，年长女性不是会以辈分更高为荣吗？我觉着叫奶奶她应该会更高兴一点。”
  啊？
  “……那你瞅着她高兴了吗？”
  “高兴了啊。”
  是我老花眼了还是你幻视了？
  “谁教你这么说的？”
  “我女朋友啊，她说遇见年长女性就得往老了叫，这让人家会觉得高兴。”
  哦，陈凌懂了。
  你小子这么纯的吗？
  这话也能信。
  狠，太狠了。
  “那，你下次叫你女朋友莱莱，你看她什么反应。”
  “为什么？”
  陈凌笑嘻嘻，学着大小姐的风范不回答，他一边拿钥匙开门，一边岔开话题。
  “还搬家，还折旧，这破房子有什么好搬的？有什么东西可以折旧……墙上秃噜皮了也算我的？”
  “这我就不清楚了。”
  你还一本正经地回答我。
  “正好，你顺便也帮我搬一趟家吧？”
  “OK，举手之劳。”
  陈凌打开门，做出迎宾的姿态。
  “烁子，欢迎来到我的老破小。现在能明白我刚才说那话的理由了吧？”
  李烁站在门口，看着这十步就能走完的整个房间，而且空荡荡的，几乎没有任何家具。
  “行吧，搬吧，就把生活用品拿走就行。”
  至于其他家具什么的，他也没有相关记忆，反正也不值几个钱，就打包送给房东莱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