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游玩
作者:莒国小郎君    更新:2024-03-23 2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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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的海中离岸不远处,有个小石岛,叫海心洲,洲中有座庙,叫海心庙。
  这海心洲亦算是当地1个游览的去处,但地方较僻静,而且除看海之外,没什么热闹可看,平日去游览的人不多,那岸边有渡船,渡人到海心洲去。
  司徒彬同罗丽娜,搭那渡船,上了海心洲。
  洲上全是石,有些巨石倚叠成峭壁岩壑状,石罅间生长起1些野树,1些野花野草,石壁下筑了间庙,有庙祝在那里卖符卖签,卖茶卖水。
  司徒彬同罗丽娜上到洲上,这时天时还早,游人很少。2人从石罅之间1个孔道穿过去,出到这石岛面临大海的那1面,从那里望出去,已是烟水弥茫,天连水水连天,望不到边的了。
  2人去1个石岩坐下,你望我,我望你,又望海,望了海又互相望。
  这里没有人来,没有人会来干涉他们。
  这时候,2人都觉得这里的天地是他们2人的了。
  “自由啊!幸福啊!”
  2人从心底里这样自我陶醉,感觉到这时候这世界上,他们2人是最幸福的了。他们自认为他们的爱情最真,最深,因此他们理应得到最大的幸福,而且,他们隐然地感觉到,他们已经有了这幸福,得到这幸福了。
  阿彬问丽娜:“你知道什么是自由吗?”
  丽娜1下未答得出。
  阿彬没有等她答,自顾自地说道:“自由,是个人的,但又首先就不仅仅是个人的。日本占领时,你连门也未敢出过,那时整个民族都没了自由,你当然也没了自由。你父母反对你同我恋爱,这是因为这社会有1种封建势力,他们不容许平民百姓有自由,你明白吗?”
  丽娜答:“明白·······被压迫者除了自己争取解放之外没有别的出路。”
  阿彬说:“对了!争取解放!现在赤色革命组织领导全国人民争取解放。到全国人民都解放,我们也自然解放了。那时,我们才真个自由了,我也用不着这样偷偷地来见你了。”
  丽娜说:“这道理我懂得。”
  他们2人商量定了,关于他们2人的爱情问题,将由丽娜向父母郑重申明,她同司徒彬相爱,是决不改变的。
  他们估计,也许可能说服父母,如不可能,丽娜就离开家庭,同阿彬远走高飞,自行生活。
  相信若干时日以后,父母总应有所觉悟,有所谅解。
  商量定后,他们就觉得事情很有把握,无论父母采如何态度,胜利终归是他们这新1代的年青人的了。他们毕竞还年轻,把问题想得简单了些,以为有志者事竟成,只要他们下了决心,事情就1定会照他们的愿望那样发展,不再会有别的变化,即使有变化,也终会照他们的愿望而行,无有其他结局的。
  他们觉得安心,也就感到幸福,现在已经很幸福,而将来则必然是很大很大的幸福,最美满的幸福。商量过以后,他们就离开海心洲,各自回去,并没有在那地方逗留太久。
  司徒彬回去,经过街上时,见1怪模样的人,是卖画片儿的唐穷。
  司徒彬走近前叫:“唐老师好!”
  唐老师见了阿彬,喜叫道:“是阿彬!噢······你回来了!回来了!好的······好的······”
  非常热情,拉了司徒彬回他住处。
  原来,司徒彬念中学时,唐穷教过他画画,他是阿彬的老师。
  老唐仍住在他以前同阿中住的那棚屋里,司徒彬见老师实在太贫穷,心中侧然。老唐却是欢乐的,他不让阿彬多问他的生活情况,他问阿彬回来见过罗丽娜未。
  司徒彬过去同罗丽娜恋爱,后来又被迫拆散,这事老唐是知道的。司徒彬告诉老唐,他已经见过丽娜,而且决定将他们的恋爱问题,再次正式向丽娜的父母提出来。
  老唐问:“这样成吗?”
  阿彬说:“不成也要成!自由终归是要获胜的!”
  老唐喜得手舞足蹈说:“好呀!好呀·······自由战胜!自由战胜!”
  他在棚屋里前3步后3步地串来串去,兴奋地叫:“我的好学生!自由战胜!自由万岁!我祝你成功!你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因为你得到的是1位最美最美的姑娘的爱情。她是1位天使,比天使还美!她纯洁,庄重,温柔,贤慧······”
  老师赞丽娜,赞得阿彬心里大乐,只顾得答道:“是,是······是·······”
  唐老师说:“好样的!为你们神圣的爱情,干杯!”
  他随手拿起只饭碗儿作饮酒状,这才发现他的碗儿不只没有酒,连茶水儿也没有。他扫兴地摇头,说:“唉!可借你老师连为你们神圣的爱情干1杯的酒也买不起!唉·······人生啊!”
  他又叹起他的人生来了,无可奈何地坐下来,头倚着床柱,居然又自言自语地唱:“人生啊·······”他那瘦棱棱的手还伸在空中,1摇1摇地打拍子。
  司徒彬见老师这般光景,他难过地胆怯地说:“老师,我还有1点钱,我请你喝杯酒。”
  老唐说:“你有钱?你有什么钱?你的钱,该留下来你同丽娜用。你们要准备用钱的。”
  司徒彬说:“我知道,我不会胡花的,只请你喝这1次。难得老师你替我们这般高兴。”
  老唐听学生这么说,他没有再推辞。
  司徒彬同老师出去,他住的那小客栈隔壁就是间小饭店,他去那饭店买了1碟卤肉,1碟酱辣菜,打了半斤白酒,还要了两大碗饭,端了回小客栈,就摆在走廊的茶几上,两人坐下,学生让老师吃酒吃饭,他自己却只吃饭相陪。
  唐穷饮得高兴,酒未饮完,他已有儿分醉了。他带着酒意,对司徒彬说:“听说,恋爱也是1种艺术。而艺术家却总是傻里傻气的,是傻子。你也是傻子,你承认吗?”
  司徒彬说:“我不是傻子。”
  唐老师1本正经地说:“你不是傻子,那你怎么学画画呢?”
  司徒彬没答出来。
  唐老师又问:“你为什么非爱丽娜不可,她为什么又死等着你呢?”
  司徒彬说:“我们是真诚相爱的嘛。”
  老唐象发现了真理那样高兴地说:“对了!没有真城,那就不叫爱,那是占有,是园服,是收买,是出卖,不管用什么好听的言语去装饰,也只是占有,是屈服,是收买,是出卖。艺术就是这样的,出卖灵魂的艺术家,绝对创作不出真正的艺术品来。那只能是垃圾!是臭屎堆!”
  老唐慷慨激昂起来。
  他问司徒彬承认自己是傻子不,司徒彬只好承认,老唐乐了,他哈哈大笑说:“对呀!我们都是真正的人,可是我们都是傻子。我们只晓得正直做人,绝不做虚伪奸假的勾当。叫那些骗子们见鬼去吧!我们都是傻子!傻子们万岁!”
  他激动得又离开座位,手舞足蹈起来。
  走廊的墙上挂着面照身镜,他对着镜子,见到自已的醉态,他就指点着自己的影子,欢乐地,得意地唱起个歌:
  照照镜子,
  镜子里面,
  是个傻子。
  “傻子傻子你是谁?”
  “我就是你呀!”
  “你就是我吗?”
  唱得高兴,他忘其所以。恰好,这时那住在这小客栈的归国华侨雷远来从外面进来。雷远来是出去街上访寻妻儿,当然是没有寻到,才又回来的。这人还是那天那种打扮,手里拿着个寻人牌子,无神无气的,活象是个傻子。
  他最怕人家当他是傻子。
  他走在街上,还是那天那个样子,叫喊寻孙月娥寻雷面包儿,并没有人理会他。人们望1望他,以为他是个傻子,就走过去了。
  现在,他闷闷的回了客栈,却碰到另1个傻子在那走廊喝酒唱歌。
  他正要走过去,唐穷唱得正得劲,忽见1个人手拿着个什么牌牌傻里傻气地进来,他顺手就指着这人唱:“傻子傻子你是谁?”
  “我就是你呀!”
  “你就是我吗?”雷远来突然被人逗着他作耍,他认为这又是把他当傻子了,他气得大声叫喊:“你欺负我!我不是傻子,我是个华侨,远涉重洋,万里归来,家破人亡,我到处寻我的妻儿不见,我苦死了,你们却当我是傻子!我不是傻子!我不是傻子!”他气愤地用拳头捶自己的心窝,手扯胸前衣襟,似乎要把心掏出来给人看,证明他不傻。
  这可把唐穷吓坏了,酒醉1下就醒了大半。
  他无意地就冒犯了毫不相干的人,他感觉到很对这人不住。他连忙连声认错赔不是,司徒彬也帮着认错赔不是,那雷远来见2人志诚,他才不复芥蒂。
  2人同雷远来由于吵了这1阵,反而相识了。2人问远来如何家破人亡,雷远来自出来寻访妻儿,很少人关心地问过他家庭情况,现在这两人却显得热心,雷远来感到亲切,他把他在外洋的遭遇和回国后家人死的死散的散的情形,对2人说了。
  2人不胜叹息,但也没什么办法帮助雷远来,只有劝他耐心地访寻就是。
  唐穷对雷远来说:“你这样周游天下般去找,恐怕很难找得到。你老婆平日最习惯去哪种地方,作哪类事,你注意到那些场合去访寻,也许容易遇到她1些。”
  雷远来想了想说:“她最惯拜神,凡是什么打斋建醮,盂兰功德,无不有她的份儿。”
  老唐说:“那你就该多到那些地方去查1查,看能遇到她,或者有人识得她否。”
  雷远来说:“是啊,这是个好办法。”